經林肅之手簡單治療後,智龍大師的手臂暫時截留住了一段靈性,快馬疾速趕回涼州,三五天怕是沒問題,要是耽擱的久了,神仙也救不了。
荒狼軍撤出徐州的第四天,林肅一行人抵達幽州。如果以民不聊生形容徐州的百姓,那幽州就是以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形容都絲毫不過分,幽州比徐州慘烈百倍。
曾經入侵幽州的主力軍是霜狼軍和荒狼軍,如今荒狼軍撤離,霜狼軍往雷州方向繼續侵略,這一切的慘劇締造者就是一羣雜牌軍。
“大周的絕對來了,撤,快撤。”一聲驚慌失措的口號,那幾名方纔還肆無忌憚狂妄咆哮的雜牌士兵,連滾帶爬地逃跑,只恨爹媽生少了兩條腿。
林肅給方景延示意了個眼色,那是殺無赦的意思。林珺幾人立即策馬衝鋒,手下殺人不留情,沒一會兒,就殺了七進七出。
各宗派子弟也都紛紛出手,那百八十人的閒散雜牌軍,頓時各自奔走,沒一刻鐘就殺了個乾乾淨淨,求饒的無一倖免。
一名宗派弟子罵了句粗口,道:“他奶奶的,就這麼死了,便宜這幫龜兒子了。”
這一句沒有人反駁,是啊,北地的軍人對大周犯下的累累惡行,罄竹難書,豈是一句半句怒罵就能消了肚子裡的氣?
圓空大師吩咐少林的和尚給死者念往生咒。羅秋不禁皺眉道:“此地纔是入了幽州不遠,就已經哀鴻遍野,更靠近北地的百姓何等悽慘,已經能猜到一些。只恨陰魔宗的腹地不在此處,否則定殺他個血流成河、片甲不留。”
林肅嘆氣道:“冰雪谷的勢力不比陰魔宗小,卻是兩次讓北地大軍驅逐出幽州,境況何其慘烈。陰魔宗若是負隅頑抗,大約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北地的高手你也見識了,人不少,也很厲害。”
宗派之人無不捶胸頓足,熱淚盈眶。在江湖上不需要眼淚,可見到幽州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他們卻幫不上忙,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無論正道魔道,手上或多或少都是染血,拿了人命,可大多數人絕不會對手無寸鐵的貧苦老百姓動手,因爲就算殺了他們,也不會讓殺人者多半分痛快,只是讓人詬病,殺江湖以外的人,這不是功德,是愚蠢的懦弱。
那名使者道:“幽州到都城的關隘是虎門關,幽州既已淪爲北地蠻族的遊樂場,虎門關想必也已經失守,若是……”
林肅說:“不論幽州什麼情況,以我們這些江湖人的勢力,也決計做不到攻城掠地的舉措。畢竟我們不是朝廷大軍,在野外伏擊還好說,真用到兵法軍陣,我們鐵定不靠譜。”
使者尷尬地笑了笑。他原打算教唆林肅等人攻打虎門關,這樣怎麼也抹殺不了他的功勞,不論是規勸還是幫忙,朝廷都記住他的大功。
林肅諸人又都是江湖人士,就算全部功勞都攬入自己的功德簿上,也沒人能說什麼。屆時陛下論功行賞,少不了加官晉爵。
林肅就問:“你們有什麼好主意?”
圓空輕搖頭。
羅秋也是沒有頭緒。
燕子門的燕翰卻道:“龍蛇幫的人已經到了雷州,與其在幽州一籌莫展,何不到雷州和他們會合,找尋機會一舉奪下雷州之地的掌控權。”
徐州和雷州一方在西北,一方在東北,都是邊角中。徐州還好,只是北地在遊蕩,雷州就不那麼簡單了。
霜狼軍西下,雷州大部分已經入了北地的口袋,要是到雷州幫忙,豈不是要直面西齊和北地兩國的聯合鎮壓?
思考了一會兒,林肅就問巡天司的人,“滄州的情況怎麼樣了?”
那人說:“滄州大部分已經收復。西齊的重心放在池州,分不出太多兵力前往滄州,不出一個月,涼州和滄州兩州大軍必能收復失地。”
林肅拿出一卷地圖,幾名宗派頭頭腦腦集中到一起,指着地圖上的脈絡道:“滄州的危機一解除,就只剩西邊的池州、北邊的幽州以及夾縫中的雷州。我以爲此時貿然前往雷州,無疑是給敵人當活靶子,一旦西齊和北地聯手,咱們這些人都得交待在雷州不可。”
他又指着幽州的邊緣道:“我們現在就在這個位置,剛入幽州不遠。幽州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荒狼軍不知撤往哪兒,霜狼軍全力攻佔雷州,雪狐軍行動迅速,卻沒有多少戰力,所以我以爲,應該優先幫助朝廷的軍隊清理幽州的雜碎,穩固幽州纔是上策。”
圓空盯着西北的雷州望了一會兒,道:“誠如你所言,那龍蛇幫豈不是大禍臨頭?聶池、聶凜父子趕赴雷州爭奪龍蛇幫的地盤,最有可能陷入苦戰和絕境,正是最需要我們的時候,這個時候穩固幽州……林閣主,我知道你和龍蛇幫有仇……”
林肅哼道:“圓空大師,我和你也有仇呢,你怎麼還敢跟着本閣主四處晃悠?”
他望着衆人道:“本閣主之言,沒有摻雜任何的恩怨在其中,若是各位執意要襄助雷州,林肅奉陪到底,只是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別怨林某沒提醒你們。”
使者指着雷州和幽州方向的地圖,反覆斟酌,最後道:“我贊同林閣主的建議。穩固幽州無疑是最好的決定,貿然入雷州,身陷囹圄也不會有救兵,但要是想謀奪幽州,卻是有幾分把握。待徐州的捷報傳入都城,幷州、京州、薊州的軍隊就會向幽州進發,以防止北地蠻族的動亂。”
江湖中人出現了分歧,有的人認爲林肅沒有擔當,爲一己私慾不管不顧龍蛇幫的死活,他們是贊成圓空大師的。另一夥人則是同意林肅的建議,對敵方情況不明,貿然闖入敵人的包圍圈,很不理智。
於是,圓空帶領一夥人奇襲雷州,爲龍蛇幫破解危局,另一夥人則留在幽州,和北地的散兵遊將廝殺,爲朝廷的軍隊到來打基礎。
本就不算龐大的人流,圓空又拉走一半,林肅手底下只有八百多人聽從他的號令,其中有三百人就是六塵閣之人,另外的大部分都是陰魔宗的人和小門小派。
林肅嘆氣道:“圓空大師此去很危險,要是遇到埋伏或者襲擊,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羅秋哼道:“你管他死活。執拗的脾氣好像和天下人爲敵似的,圓空和尚就見不到晚輩超越他,心眼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