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夜晚，當林羨魚、古月言、任星美三人來到任索家，林羨魚發現是小玖開門，馬上一個大鵬展翅撲上去抱住穿得毛絨絨的小玖，不停蹭小玖可愛的小臉：“好~~暖~~和~~”
小玖嘟着嘴嫌棄地推開她，然後撲騰着小短腿跑去廚房，喊道：“大哥哥，是小星星、小言姐和鹹魚來了！”
林羨魚過去揪了一下她的雙馬尾，氣鼓鼓地說：“憑什麼只有我是被直呼其名？”
小玖哼了一聲：“因爲你吃得多！”
“……”林羨魚無法反駁。
不知道是小玖意識到林羨魚處於這個小圈子食物鏈的最底層，還是小玖發現林羨魚完全不受她的超凡魅力影響，又或者是小玖發現自己最喜歡的菜總是被林羨魚先吃了……反正一向是大家軟棉襖的小玖，唯獨在面對林羨魚的時候變成刺蝟甲。
但這樣反而讓林羨魚大爲改觀，甚至反而喜歡她了——她交朋友不在乎對方熊不熊，反正都沒她熊。不過只要是表裡如一，最真實的態度對待林羨魚，林羨魚纔會與對方越加親密。
因此人緣不錯的她，最親近的永遠只有寥寥數人，例如古月言，例如任索。而東承靈勤奮氣場太猛了，恍如熾熱的太陽，林羨魚不敢太靠近她，因爲會感覺自己身上的鹹味越加濃烈。
林羨魚湊過頭偷窺廚房，看見驚奇的一幕：“任大哥你居然下廚！？”
“什麼？”古月言轉過頭來。
“什麼？”正在開門的任星美非常驚奇。
“什麼？”剛進來的白忌十分驚喜。
他們馬上湊到廚房門口，看見任索正在爲東承靈打下手洗菜，看得林羨魚憂心忡忡：“任大哥，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勉強的……”
“行啦，我就洗洗菜，不動手，吃不死你的。”任索瞥了他們一眼：“沒見過人洗菜啊？好看嗎？需要我表演一下用腳洗菜嗎？”
白忌點點頭：“好啊好啊。”
任星美好奇問道：“老哥你怎麼……我以爲你是個有原則的人，說好蹭飯就蹭飯，絕不會動手……”
任索瞥了一眼旁邊帶着恬淡微笑，正在搗鼓姜蒜的東承靈，嘟囔一句：“承靈是來我家做飯，又問我要不要幫忙，我難道還能躺着不動？所以我就洗菜淘米咯……”
白忌關心問道：“水不冷嗎？”
“冷啊，所以是我洗啊，不然呢？”
這時候任索跟任星美像是想起什麼，對視一眼，噗嗤一笑。古月言眨眨眼睛，走進來拿起旁邊的圍裙繫上，說道：“我也來幫忙吧。”
“真的？”任索驚喜問道。
“難道還有假的……我幫東老師下廚都好幾個月了！”古月言沒好氣說道。
“那就拜託你了，廚房裡站不了三個人。”任索拍乾淨手上的水，旋風一樣溜了出去，看得古月言目瞪口呆——你怎麼能這麼精準地將剛剛給人帶來的一絲好感全部摧毀殆盡？
“月言，我要做炸酥肉，你幫我打幾個雞蛋加澱粉做水澱粉。”
“好。”
“還有啊。”
“嗯？”古月言側過頭，看見東承靈正在看着她。因爲要做飯，東承靈將長髮隨意豎起來做成低馬尾放在肩上，竈臺高度剛好，她身體站得筆直，臉上掛着恬淡的笑容，眼神一絲不苟，看起來不僅僅像是家庭主婦，更像是一名掌控廚房的大廚。
古月言的身高和東承靈是差不多的，然而此時此刻，古月言忽然感覺東老師好像更加高大了。
“你來這裡是做客的。”東承靈溫和地說道：“不要再像這樣進廚房勞動了，顯得邀請你們來的我們很沒禮貌一樣。”
“但我在老師家的時候……”
“因爲那是我家，也是你家嘛。”東承靈說道：“還有，上課以外的時間，叫我姐姐就可以了。”
但這裡是任索家……這句話在古月言喉嚨轉了轉最終還是吞了下去：“嗯，靈姐姐。”
“下次記得不要再這樣了。”
……
“話說教師宿舍也沒暖氣啊……”死死抱着一臉嫌棄的小玖，怎麼也不放手的林羨魚感嘆一句：“學院真摳！”
任索摩擦了一下手掌，剛纔洗菜淘米冷水過手的勁度還沒過去了，手冷的一筆。他一邊暗暗直接用「烈焰主宰」自我發熱，一邊說道：“南方沒地方會自帶暖氣的，除非是空調製熱……但空調製熱也沒什麼用，而且還很乾燥，一點都不舒服，除非是中央空調……”
“南方根本沒鋪設暖氣管道，學院再有錢也沒辦法北暖南取啊……不過倒是可以考慮買個暖爐之類的東西……”
林羨魚這時候摸了摸小玖的狗頭，笑道：“你大哥哥要賣了你拿錢買暖爐了，哼哼！”
對於林羨魚這種惡意逗熊孩子行爲，小玖一點都不虛，反問道；“爲什麼賣小玖？”
“因爲你值錢啊。”林羨魚老神在在地伸出一個手掌：“賣了你，至少能拿五千元，然後我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小玖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指着林羨魚說道：“小玖就知道，鹹魚不值錢！大哥哥都不賣你！”
“……”該怎麼反駁好呢？承認了好像輸了，爭論自己更貴一點好像也輸了……
“任大哥……不能賣我。”林羨魚艱難地說道：“因爲我不是任大哥的東西。”
“你不是東西？”小玖歪着腦袋說道。
林羨魚乖乖抱起小玖，將她塞回任索懷裡，然後溜進廚房跑了，大喊：“班長開飯沒啊——”
小玖待在任索懷裡乖乖玩手機，這時候任星美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撐着下巴，低聲笑問道：“哥，過兩天是什麼日子，你還記得嗎？”
任索心中一動，但卻是果然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好。”任星美笑道：“最好只有我記得。”
旁邊靜靜坐着的白忌微微眯起眼睛。他想了想，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臉上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意，輕輕鬆開了脖子上的圍巾。
飯桌上，林羨魚一邊吃一邊問道：“東老師，爲什麼今天要在任大哥的家吃飯？”
其他人對此也頗爲好奇，之前聚餐一般都是在東承靈家的，怎麼今天換成任索家了？
東承靈細嚼慢嚥，淡淡說道：“以後週末如果沒什麼意外，就在這裡吃飯吧……索，你覺得可以嗎？”
“嗯？啊？我沒問題啊，我舉雙手贊成。”任索真心誠意地說道——這下子連出去的功夫都省了。雖然總路程還不到一百米，但對於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任索來說，節省了不僅僅是路程，而且是將‘需要出門’變成‘只需待家’，這下子連穿鞋都不需要了。
小玖晃了晃小短腿，似乎很高興；任星美臉色微微一變；古月言安靜吃飯；林羨魚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搶走最後一塊可樂雞翅；白忌看了看東承靈，又看了看任索，清冷的眼神泛起別樣的光芒。
林羨魚挑起其他話題：“那任大哥今天做什麼了？我們今天上了一整天課——星期六還要上課，太不人道了！老師不用放假的嗎！？”
白忌笑道：“要啊，但你們星期六要補文化課……修煉課和文化課一起來，你們當然不能活得像幼稚園那麼輕鬆。”
任索說道：“我今天和小玖在家看了一整天動畫片和電影……”
林羨魚驚訝道：“不出去玩嗎？明天是星期天，要不我們一起去市區吧——”
古月言拍了一下林羨魚後腦勺，林羨魚摸了摸後腦勺，奇怪地看着古月言：“班長，你拍傻我了，我高數不合格就由你來負責……”
“明天要上靈姐姐的課，連上三節，你還想出去？”古月言說道：“三天前就已經通知了。”
林羨魚頓時傻眼了，下巴都快掉下來。她轉過頭看向東承靈，東承靈點點頭：“的確是連上三節，基本是佔了整個下午的時間。”
“o（≧口≦）o那我這周豈不是沒有假期……”林羨魚哀嚎一聲：“東老師你怎麼會突然選擇在星期天上課啊。”
“因爲我將星期一的課調到星期天了。”東承靈平靜說道。
“哎？東老師星期一有事嗎？”林羨魚有些驚訝：“是關於修煉的事嗎？又要突破了？”
“不，只是私事。”東承靈搖了搖頭。
任星美狠狠一咬，將嘴裡的雞骨頭都咬碎了；白忌眯起眼睛，斜着眼留意東承靈。
任索說道：“就算你們不用上課，我也不會陪你們去市區的……這個天凍冰冰的，你問我出不出去，我就算死在牀上也不會出去。但如果你說組隊排位，那就厲害了，我們的故事就開始了。”
“那就只能約明晚一起排位掉分了……”林羨魚嘟囔道。
“跟我排位就一定掉分嗎？”
酒足飯飽，大家各歸各家，任索自然又是負責冷水洗碗。
回去的時候，一邊看手機一邊走路回女生宿舍的林羨魚，忽然哎了一聲：“喬姐姐今晚要加班啊。”
古月言說道：“對策局加班很正常。”
“根據她朋友圈說的，今晚加班是爲了提前完成工作，目的是想爭取到後天的假期。”
任星美猛地轉過頭，“後天？”
“是啊，後天。”林羨魚疑惑問道：“東老師後天請假，喬姐姐後天請假，你們說，她們是不是……”
“……是不是想組隊去泡溫泉！？”
任星美眨眨眼睛，表情放鬆下來，說道：“也許是吧。”
林羨魚看了看任星美，又看了看沉默的古月言。她心中若有所思，不過卻是掀起另外一個話題：“對了，小星星啊，剛纔你和任大哥聊洗菜的事，怎麼不約而同一起笑起來了？”
“這個啊……那是小時候的事了。”任星美說道：“白雲市那邊跟蓮江差不多，冬天又冷又沒暖氣。小時候，我和我哥發現老爸在冬天會特別勤奮，洗菜、淘米、洗碗這些老媽一直乾的活，在冬天全都變成老爸幹，老媽就只負責炒菜切菜……”
“然後我和我哥就在老爸淘米的時候問，‘水不冷嗎’，老爸頭都沒回，直接回道‘冷啊，所以是我洗啊，不然呢’，跟我哥剛纔的回覆一模一樣。我和他想起這事，所以就笑出來了。”
林羨魚聽得有趣，說道：“真好啊，你們能互相領會對方話語的笑點。”
任星美情不自禁點點頭，幽幽說道：“我和我哥從小一起長大，他的脾氣我知道，他的故事我知道，他的喜惡我也知道……所有節日我們都是一起過的，我知道他最想要什麼，他所有零花錢都會給我……如果……”
“我到了。”任星美在11號女生宿舍樓停下腳步，跟林羨魚古月言笑着道別。
古月言和林羨魚還需要多走幾十米到13號宿舍樓，這時候林羨魚湊上來，聽見古月言低聲呢喃：“真好啊……”
“什麼真好？”林羨魚小聲問道。
“兩小無猜，青梅竹……”古月言回過神來，有些羞怒地瞪了一眼林羨魚，別過頭去。
“班長班長，”林羨魚挽住古月言的手，問道：“後天是什麼日子啊？”
古月言淡淡說道：“不是節日。”
林羨魚晃起古月言的手：“我知道不是節日，但小星星、東老師和喬姐姐好像都很在乎後天，班長你也知道，我也想知道！”
“他又沒說，你不知道很正常，不用在意。”古月言臉色緋紅：“知道才奇怪。”
林羨魚微微一怔，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難道是……”
她拿出手機查了查，確證自己的想法，跟上快步疾走的古月言的步伐，嘻嘻笑道：“班長，這事你就該找我出謀劃策啊，我可是行家……”
……
等東承靈和小玖離開後，任索才鬆了口氣，好好躺在沙發上，繼續《獵殺之夜》的攻略。
他整個白天都在陪小玖，遊戲進度停滯在露娜搶到第二枚銀月之晶後又被搶的階段。
他試了好幾次，讓露娜搶到銀月之晶後選擇從其他方向逃跑，但結果更慘——公園四面八方都是武士和趕過來的月神使徒，幾乎都是重傷後陷入夢死狀態，甚至還被月神使徒補刀了。
武士中有不止一個狙擊手，露娜跑不了多遠就會被狙擊。
其他月神使徒也不是蓋的，除了普通法術外，他們的奇蹟也是千奇百怪——瞬發雷霆、五感剝奪、身體僵硬……
露娜可以勉強應付一兩個月神使徒，但月神使徒數量一多，奇蹟轟炸之下，露娜跟紙糊的也沒什區別。
奇蹟的優先度太高了，根本不是身體素質、「紗衣」、「玄君秘錄·蛻凡」所能抵擋。
而這次是第二次銀白光柱出現，露娜一旦被武士狙擊至重傷，其他月神使徒就會馬上追趕上來，逃都逃不掉。
任索思來想去，發現居然還是一開始的存檔最好——起碼露娜沒死被醫生救活了，雖然丟了銀月之晶，但起碼也蹭到1000點經驗值。
現在任索繼續讓露娜稍作休息後，便靜靜等待下一次銀月之晶的出現。
很快，任索發現每天銀月之晶會出現四次，時間分別是下弦月虧凸月、殘月、峨眉月、上弦月盈凸月這四個月相變化的瞬間。
在第一輪月相變化裡，任索抓住了後面兩個月相的機會——也許是今天沒有人再觸發‘預知下一個銀月之晶’出現地點的奇蹟，因此可以依靠讀檔搶佔先機的露娜，等於天生自帶預言奇蹟。
往往是銀白光柱剛出現，三秒之後就消散了，其他月神使徒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次再也沒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露娜成功獲得了兩枚銀月之晶：
「銀月之晶·濺射：擁有這枚銀月之晶，你的月系範圍攻擊的影響範圍增大20%，所有超凡能力威力增強5%，月系超凡能力威力額外增強25%。」
「銀月之晶·神行：擁有這枚銀月之晶，你的移動速度+10%，所有超凡能力威力增強5%，月系超凡能力威力額外增強25%。」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存檔的露娜的‘怪病病人’人物標籤變灰了。
但這個人物標籤也沒多少扮演價值，沒了任索也不在意。
然而，雖然每一次露娜都可以搶佔先機，但在第四次銀月之晶搶奪中，銀月之晶所在地的噴水池不遠處就有一個月神使徒，而且這個月神使徒的奇蹟赫然是‘與目標交換位置’！
至於這個奇蹟的代價，任索很快也猜測出來——那就是月神使徒不能正常移動。
也就是說，他可以自己與目標交換位置，但在擁有這個奇蹟的月相時間裡，他唯一的移動方式也只有與目標交換位置。
沒辦法先一步擊殺他，他看一眼遠處的樹就交換位置了；也沒辦法避開他，天知道他爲什麼非得站在市中心的噴水池旁邊。
偏偏這次露娜的奇蹟是沒什麼卵用的奇蹟——
「你的奇蹟是一切效率百倍提升」
「但你的代價是隻能在狹窄無光的小黑屋裡作業」
因此任索讓露娜搶到銀月之晶後便儘量尋找遮擋物逃跑，或者攻擊月神使徒令其失誤。
然而兩者一番交鋒下，便引來了英雄聯盟維持秩序的超凡者，最後的輸家自然是三無外鄉人露娜——哪怕露娜最後成功逃脫了，但也引來全城搜捕。
迫於無奈下，任索想起NPC醫生，便打算讓露娜去他那裡避避風頭。
一番東躲西藏後，當露娜快要到達診所的時候，天空的月亮再次變化。
它從上弦月盈凸月，變爲了完整無缺的滿月！
代表新的一天已經到來的滿月！
就在這瞬間，任索看見遊戲畫面忽然從4K超高清變成了48P超低清，模糊了足足半分鐘之後，畫面才變回清晰。
然而，記憶力比金魚稍微長一點的任索，很快便發現遊戲地圖發生了巨大改變！
剛纔露娜站在天台上，現在變成站在電燈柱上！
地圖上這附近是居民區，現在也是居民區，但卻是從老破小住宅樓變成高級住宅單元！
滿月之下，一切皆變。
任索猶豫了一下，照着原來的計劃，讓露娜尋找住在不遠處四樓的NPC醫生。
樓房變了，診所沒了，但門牌號沒變。經過短暫的敲門後，NPC醫生打開了房門，看着露娜露出瞭然的神色，打了個哈欠：「又是你……要進來嗎？」
露娜自然欣然答應，進去後，便看見穿着小白兔睡衣的小護士從臥室裡走出來。只見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詢問：「哥……這麼晚，是誰來了？」
哥？
任索一愣——你們是兄妹一起開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