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隨着一輛出租車停在紅樹山莊門口,從車上慢慢下來兩個年輕人的身影,山莊門口的保安一眼望去,其中一個年輕人正是住在2號別墅,同時也是深海的風雲人物柳嘯天,另外一個表情冷漠的年輕人,倒是從來不曾見過。
";走吧,這裡就是我在深海的暫時住所。";指着眼前的那條寬闊水泥路,柳嘯天望着身邊的黑豹,當即笑呵呵的說道。
輕輕的點了點頭,黑豹的臉上始終無悲無喜,只是機械的邁開腳步,和柳嘯天並排向前走去。
與黑豹臉上表情成鮮明對比的是,柳嘯天的嘴角,始終掛着淡淡的笑意,腳步邁得同樣是那麼的歡快。
回想這幾天的經歷,柳嘯天不免有些感嘆,雖然剛過去的這幾天累得不輕,但是相比能帶回黑豹,柳嘯天覺得這一切都不算個事。
自從那天晚上遇見黑豹之後,柳嘯天一直跟在黑豹的身後糾纏不捨,最後在黑豹的目瞪口呆之下,一直跟進了黑豹的家門。
也正是因爲這次之行,柳嘯天終於徹底的明白過來,黑豹的變化爲什麼會如此之大。
在走進家門的那一瞬間,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就立即引起了柳嘯天的注意,同時,並不寬敞的屋子裡,飄蕩在空氣中的濃濃藥味,更是讓柳嘯天在若有所悟的同時,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
緊接着,來不及招呼柳嘯天坐下,黑豹便立即神情緊張的衝開一扇房門,口裡急聲的喊着爸媽。
通過那扇大開的房門,柳嘯天一眼便望見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雙雙躺在牀上劇烈的咳嗽着,而且咳得一聲比一聲厲害。
正在這時,一個穿着樸素,甚至可以說有點寒酸的年輕女孩,正一手提着個熱氣騰騰的藥罐,一手拿着兩個大碗,邁步從後面的一個小門裡走了過來。
看到正移步到老人所在房間門口的柳嘯天,女孩雖然感到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朝柳嘯天輕輕點頭示意之後,便立即朝兩位老人的房間裡面走去。
在年輕女孩的幫助下,黑豹立即倒出兩碗藥湯,一口一口餵給病牀上的兩位老人,完事之後又不忘拿起旁邊的溼毛巾,幫牀上二老輕輕擦去脣邊殘留的藥汁。
喝完黑豹喂下的中藥後,躺在病牀上的兩位老人,咳嗽頓時平息了許多,朝眼前的黑豹搖了搖頭,兩位老人同時發出一聲長嘆,接着又是同時緩緩閉上雙眼,兩顆渾濁的淚水,當即順着兩位老人的眼角悄然滑落。
再次拿起毛巾在兩位老人的臉上擦了擦,黑豹又幫他們輕輕蓋好被子,這才和年輕女孩一道,默默的走出房間,並且反手輕輕帶上房門。
這其中整個過程,柳嘯天都一直看在眼裡,慢慢的眼神頓時有些迷離,對人生似乎又多了幾分感觸。
";都看到了?";就在柳嘯天思緒起伏的時候,黑豹一聲冷淡的詢問,立即將他的沉思打斷。
此刻的柳嘯天,早己沒有了先前的嬉笑表情,面色凝重的望着黑豹,柳嘯天當即輕輕的點了點頭,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需要我解釋什麼嗎?";眼神裡透着幾許滄桑,望着對面的柳嘯天,黑豹又繼續沉聲問道。
輕輕的搖了搖頭,柳嘯天仍然沒有開腔,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柳嘯天緩緩摸出一根香菸,順手爲自己點上。
一根接着一根的香菸抽下出,一口接着一口的煙霧噴出來,柳嘯天身上的半包香菸,轉眼變成了個空紙盒,同時眼下整個客廳上端,當即飄着一層淡淡的煙雲。
";很晚了,我卻沒時間送你。";看着柳嘯天將空煙盒,無奈的揉成一個紙團,順手丟在眼前的桌子上,一直坐在他對面靜候的黑豹,再次開口打破沉默。
貌似沒有聽出黑豹在趕人,柳嘯天緩緩擡起頭來,同時朝黑豹沉聲問道:";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聽到柳嘯天的疑問,黑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淒涼。
“沒什麼好說的,很俗套,也很普遍的一個故事。就是兩位老人在自己兒子當兵遠去之後,一直在家裡辛苦勞作着。即便自已兒子後來有工資寄回家,老人爲了兒子以後回家能過得好點,不但將自己兒子寄回的錢原封不動,反而更加拼命的勞動着,直到積勞成疾病倒在牀。”
說到這裡,黑豹臉上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扭曲,雙眼望着兩位老人的房門,黑豹又繼續苦聲說道:“兩位老人相繼病倒後,任憑家中女兒怎麼苦勸,卻是怎麼都不肯去醫院進行治療,結果越拖越嚴重,直至躺在牀上一病不起。”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爲了給兩位老人治病,老人存下的積蓄很快花光,病情卻仍然不見好轉,即便家中女兒最後自做主張,拿出兩位老人替自己兒子存下來的工資,仍然不見絲毫起色。”
“唉……”
輕輕的發出一聲嘆息,柳嘯天在打斷黑豹講述的同時,又習慣性的去摸口袋,最終盯着眼前的紙團,無奈的搖了搖頭。
仰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望着對面的黑豹,柳嘯天連忙沉聲說道:“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黑豹細說,柳嘯天也能猜出十之八九。由於家中兒子工作的特殊性,兩位老人即便重病在牀,他也無法得知自己雙親的消息,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從部隊復員回家。那不算豐厚的補償金,在醫院維持了一段時間之後,又不得不無奈的轉回家來。
直到現在柳嘯天才明白,爲什麼先前黑豹會對那些小混混百般容忍,因爲眼下的他是這個家唯一的支撐,倘若他再出點什麼意外的話,這個家也就完全毀了。
“哥,我想退學了。”這時,一直靜坐在旁邊的年輕女孩,突然望着她身邊的黑豹,怯生生的說了一句。
聽到年輕女孩的說話,黑豹突然站了起來,眼裡閃耀着點點火花,當即朝年輕女孩沉聲問道:“你剛說什麼?”
“哥,我不想讀書了,我已經我以前的同學聯繫過,準備去她們那上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年輕女孩低着頭,聲若蚊吟的重複了一句。
“啪。”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年輕女孩的臉上頓時現出五個鮮紅的指印,而眼眶裡滾動的淚水,更是晶瑩欲滴。
擡頭望着自已的哥哥,年輕女孩半天沒說話,最終只是捂着自己的左臉,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低聲哭泣着。
“砰,砰,砰。”
就在這個時候,兩位老人所在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一陣撞擊聲,聽到這個突兀的聲音,黑豹和柳嘯天同時臉色一變。
緊接着,黑豹再也顧不上哭泣中的妹妹,立即撒腿就朝兩位老人的房間跑去。
朝黑豹的妹妹掃了一眼,柳嘯天同樣邁開腳步,緊跟在黑豹的身後,閃身衝進兩位老人的房間。
隨後,柳嘯天舉目望過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躺在病牀上的兩位老人,正在用頭猛烈的撞擊着牀頭的牆壁,臉上已然是老淚縱橫。
伸手按住自己的父親,黑豹卻無力按住自己的母親,等他騰開雙手去按住母親的時候,黑豹他父親又立即重複着先前的動作,生怕手重傷到自己父母的黑豹,看着眼前雙親的瘋狂舉動,頓時急得滿頭冒汗。
於是,睜着自已紅潤的雙眼,黑豹急忙朝病牀上的雙親哀聲問道:“爸,媽,你們這是在幹嘛?能不能別這麼傻?”
聽到自己兒子的哀鳴,黑豹父母齊唰唰的搖了搖頭,有心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最終還是略顯絕望的閉上雙眼,唯有眼角的顆顆濁淚,正從眼角處狂涌而出。
“爸,媽,你們放心,眼下的困難只是暫時的,相信我,一定可以撐過去的。”貼心的幫自己父母擦去眼淚,黑豹趴在兩位老人的牀頭邊,當即語氣低沉又不失堅定意念的說道。
正在這時,黑豹的妹妹也帶着一臉的焦急之色,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當她看到病牀上的兩位老人,基本沒什麼大礙,頓時用她那纖纖玉手拍了拍胸脯,臉色隨之又好看了許多。
掃了黑豹兄倆人一眼,柳嘯天立即低頭考慮了片刻,隨後,緩緩的擡起頭來,柳嘯天指着病牀上的二老,急忙朝對面的黑豹說道:“他們需要馬上送去醫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很晚了,我就不送你了。”聽到柳嘯天的建議,黑豹立即點了點頭,隨即,面色複雜的望着柳嘯天,黑豹再次透露出送客的意思。
然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柳嘯天今天的臉皮出奇的厚,耐心同樣出奇的好,再次忽視黑豹的趕人舉動,柳嘯天望着病牀上的兩位老人,當即朝黑豹沉聲說道:“京城一戰,江浙重逢,我們也算有緣,今天撞到了,怎麼說也得盡點心意。”
“不用,我父母的身上的病,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的。”對於柳嘯天的好意,黑豹立即毫不猶豫的婉言謝絕,不過他那雙一直冷漠無比的眼眸中,卻是閃過一抺感激的神色。
輕輕的搖了搖頭,柳嘯天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邁步走到黑豹的身邊,當即附在他的耳旁低聲說道:“別那麼敏感,這事交給我來處理,放心,沒有條件。”
說完,柳嘯天便立即邁開腳步,快速的朝客廳裡走去,留下黑豹兄妹倆,仍然站在那裡盯着他的背影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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