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島所轄,其中一個不知名的上,一位身着葛衣的乾瘦老頭,正躺在海岸邊緣的一個小樹下,半眯雙眼享受着海風的撫摸。
在離老頭沒多遠的海面上,由於陽光的折射,那些微微起伏的海水,頓時泛起點點金芒,一羣巴掌大的魚兒正追逐着這些金芒,盡情的在海水中嬉戲着,偶爾還會躍出水面,蕩起陣陣水花。
愜意吹着海風的老頭,加上眼前這羣無憂無慮的魚兒,在這一刻,世界顯得是如此的寧靜。
突然,老頭摸了下自已的肚子,隨即伸手扯起旁邊的一把茅草,再順勢朝前面的海面上一揮,他手中的那把茅草,頓時如同亂箭一般,越過那十幾米寬的沙灘,徑直朝海面電射而去。
“影,去撿兩條來,然後交給那小子烤一下,快到中午了,得弄點東西填肚子。”看都沒去看海面一眼,葛衣老頭似乎對自已的手段很有信心,朝身後站着的那名冷漠年輕人看了一眼,葛衣老頭又立即閉上雙眼,繼續沉醉在海風的撫摸之中。
聽到葛衣老頭的命令,表情冷漠的年輕人二話沒說,轉身望着海面上漂浮的魚兒,表情冷漠的年輕人頓時微微搖了搖頭,這兩天他們基本上就靠這些可憐的魚兒填飽肚子,好在他家少爺的手藝不錯,比起俗世那些所謂的頂級廚師都要強上許多。
眼下,爲了完成老爺子的吩咐,也是爲了自己的‘五臟廟’,表情冷漠的年輕人,當即快步朝海邊上走去。
“不是吧,老頭子,請注意我現在有傷在身,你能不能有點人道主義?要知道,我現在應該是重點保護的對象,你咋還折磨起我來了呢?”
而同樣躺在另一顆小樹下的一名白髮年輕人,在聽到葛衣老頭這話之後,便立即一蹦三丈高,隨即,想到自已剛纔說的話,白髮年輕人又立即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呻吟起來。
“就你,有傷在身?還重點保護對象?”眼皮都不曾擡下,葛衣老頭聽到年輕人的質問,當即帶着幾分的鄙夷神色反駁道:“如果你沒吐出那口淤血,傷員這一詞還勉強可說,現在,就你剛纔自已的動動,都說明你好得不能再好。”
說到這裡,葛衣老頭突然坐了起來,當即不無感慨的說道:“可笑你師孃自號‘追魂奪命’,上次連這點隱患都沒看出來,否則你小子也不必冒那一掌之險,嘖嘖,這次回山時定要和她論道論道,以後少在我逍遙子面前吹噓。”
“老頭子,這事怎麼能怪師孃呢,上次我甦醒的時候,瓶頸剛剛鬆動,先前那口淤血是這段時間累積下來的。”聽到老頭子開口埋汰自己的師孃,柳嘯天頓時帶着幾分苦笑,急忙客觀的說了兩句。
前兩天,看到影被玄機子重創,柳嘯天頓時怒火叢生,正當他準備以死相拼的時候,柳嘯天意外感覺到一股極爲熟悉的氣息正在急速靠近,憑藉着心靈上的觸感,柳嘯天當即在心裡暗呼一聲:“老頭子來了。”
於是,收起玉石俱焚的心思,另一個念頭又在柳嘯天的腦海裡浮現,讓他隨之做出一個讓逍遙到現在想起,都不免有些佩服柳嘯天當時膽大妄爲的舉動。
當天,柳嘯天在島國完成任務歸來,半途遭遇炮轟陷入昏迷,體內的《逍遙真經》自動運輕,真氣一遍一遍修復着受損的五臟和經脈,後來在南宮芸金針刺穴的幫助下,柳嘯天在甦醒過來的同時,無意中觸碰到突破《逍遙真經》第五層的瓶頸。
在接下來的那段時間裡,柳嘯天一旦空閒下來,總會默運真氣衝擊第五層,可是讓柳嘯天大爲沮喪的是,他每衝擊一次,五臟便會出現一次損傷。
即便是這樣,不信邪的柳嘯天也始終未曾放棄,於是,一次次的衝擊,換來一次次的損傷,幾個月的時間下來,柳嘯天的胸口處,赫然累積了一大口鮮血。
當時,逍遙子己經趕到,《逍遙真經》的真氣又己遍佈全身,柳嘯天就想借着玄機子恐怖的身手,幫自已Bi出那口積壓已久的淤血,順便再次衝擊一下《逍遙真經》第五層的瓶頸。可以說,事情的一切發展,基本都在柳嘯天的計算之內,玄機子果然狠狠一掌按在他的胸口,只是被一掌拍下懸崖,這點倒是出乎柳嘯天的意料。
好在雖說是懸崖,其實也並不怎麼高,再加上逍遙子早已在山腳下安排有人,柳嘯天這一摔下去,倒也沒見受什麼傷。
緊接着,逍遙子便帶着柳嘯天和影等人,在港島附近的海域,隨意找了個荒蕪人煙的,準備讓柳嘯天調理一下身體。
“這倒是,你師孃婦道人家,哪裡懂得《逍遙真經》的玄奧?”聽到柳嘯天爲南宮芸的辯護,逍遙子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只是他此刻臉上那種得瑟的笑容,讓柳嘯天看着很是反胃。
“呃,好吧,我去準備午餐。”忍受不了逍遙子的猥瑣表情,柳嘯天看見影恰好在此時提着幾尾剖乾洗淨的魚兒,緩緩朝這邊走來,柳嘯天便立即竄了起來,將逍遙子獨自扔在那裡懶得理會。
在影的幫助下,柳嘯天便開始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真心說起來,逍遙子這老頭的確蠻懂得享受,出門在外什麼調料都備得相當齊全,很快,憑藉柳嘯天的高超手藝,幾尾金黃金黃的烤魚,便在他的手中一一展現,而烤魚的香味更是將躺在樹底下的逍遙子引了過來。
有了逍遙子的加入,幾尾巴掌大的烤魚,轉眼就變成了幾根魚骨,讓柳嘯天頓時瞪着一雙大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不得已,伸手太慢的柳嘯天只得和影一起,再次撈了幾尾魚兒剖開洗淨,重新動手烤了幾條。
吃完,用袖子抹了下自己的嘴脣,柳嘯天當即望着重新躺在小樹下的逍遙子低聲問道:“老頭子,那個叫什麼玄機子的,究竟是什麼來歷?”
“唉,他啊!”聽到柳嘯天這麼一問,原本滿臉愜意神色的逍遙子,頓時緩緩的睜開雙眼,同時從眼裡閃過一道傷感的神色,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逍遙子緩緩的朝海邊走去,當即凝視着眼前的大海,久久不曾開口說話。
“呃,老頭子,當我沒問好了,你這樣子,我看着都怕……”
“不,有些事情是該你知道的時候了。”回頭望着一臉緊張的柳嘯天,逍遙子沉吟了片刻,當即沉聲開口說道:“玄機子是我的師弟,也就是你的小師叔。”
“呃……”千想萬想,柳嘯天也沒想到這一遭,呆楞的看着自己師傅的背影,柳嘯天頓時帶着滿臉的疑惑,靜心等着逍遙子的下文。
果然,雙眼迷離的望着身前的海面,逍遙子揹負着自己的雙手,當即將往事緩緩道來:“當年我這個師弟人很聰明,對武學一道也很癡迷,就是爲人有些偏激,而且急功好利,爲此,他沒少捱過我師傅的責罵。”
“本來這些也沒什麼,但是玄機後來得知天山有一鎮派武學,也就是你所練習的〈逍遙真經〉,於是,玄機便在我師傅面前苦苦求了許久,奈何我師傅覺得他性情未定,暫時不適合修煉,隨即便予以拒絕。”
“後來呢?”聽着逍遙子說到這裡,柳嘯天頓時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當天對他痛下殺手的道袍老者,竟然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師叔,而且根據逍遙子眼下的樣子看來,這其中貌似還大有文章。
“後來,後來那混蛋要不到就去偷,結果被師傅逮了個正着,盛怒之下,師傅便要求他到後山面壁三月,沒想到性格偏激的玄機,卻毅然選擇了脫離師門,並且在師傅規勸他的時候,突然出手在我師傅的胸口拍了一掌。”
“就這樣,我師傅因爲身上的傷勢,再加上心靈上的創傷,從此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離開了人世,而玄機從此一去了無音訊,只到二十年前,玄機突然打上天山,要求我交出《逍遙真經》,那次我們在天山上打了三天三夜,最後誰也奈何不了誰。”
說到這裡,逍遙子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恨意,深深呼吸了幾下,逍遙子這才滿腹苦澀的說道:“期間,玄機又上山來鬧過幾次,可每次的結果都差不多,於是,玄機便提出二十年之後,我們各自的傳人再來一決勝負,我贏了,他到師傅的靈前磕頭賠罪,他贏了,我雙手奉上《逍遙真經》。”
“無恥,老頭子,你這是將我朝火坑裡推啊。”聽到逍遙子說到這裡,柳嘯天頓時忍不住跳了起來,同時朝逍遙子遞去一個鄙視萬分的眼神,柳嘯天又急忙大聲說道:“不分勝負?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來?你平時威風得像那啥似的,怎麼一見到玄機就猶豫不決了呢?”
是的,要說逍遙子打不過玄機,這話柳嘯天怎麼都不會相信,前兩天逍遙子一掌重創玄機子,柳嘯天自己本人是沒看到,可是影卻原原本本的朝他講述了一遍,所以,逍遙子怎麼多年一直未下狠手,估計是念在師門之情,所以才一再忍讓。
這些也就算了,讓柳嘯天感覺有些無奈的是,逍遙子竟然將麻煩延續到了他的身上,莫名其妙的揹負了這麼一個包袱,柳嘯天的心裡頓時感覺一陣前所未有的沉重,一旦約定期限的決鬥有所差錯,柳嘯天豈不成了逍遙門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