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卿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麻醉的緣故,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穩。
盯着白色的牆面看了十多秒,傅雲卿纔想起來:
昨晚,她,好像拉着一個腿很好看的小混混碰瓷!看這場景,是在醫院,看來碰瓷成功了?
這邊傅雲卿正回憶着,病房外程易剛剛買了早飯回來,就聽見換班的兩個護士在嘮嗑:
“王姐,15牀的那個小姑娘我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啊?”
那個被稱作“王姐”的女人回憶了一下,還真讓她想起了這號人:
“能不眼熟嘛!去年春天的時候,小姑娘從急症室過來的,我記得當時是張主任接的。”
小護士被這麼一點,也想起來了:“哦!我想起來了!張主任是老醫師,下手重,這走廊天天都能聽到小姑娘的哭聲,一哭就是半天,我當時還在想竟然有這麼愛哭的人,後來才知道小姑娘從小嬌生慣養,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疼……”
聽到這,程易不自覺蹙眉,腳下的步伐加快了。
一進病房,程易就對上那雙滿是防備的杏眼,程易暗笑——昨晚怎麼沒防備心呢?小沒良心的。
笑着笑着,程易就笑不出來:小姑娘剛剛睡醒,大大的眼睛不僅有防備,還有迷茫,白皙的皮膚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的柔光下沒有一絲瑕疵,長髮隨意的散落在肩上,整個就是一有起牀氣的小白兔!
完了。一瞬間,程易心想。
想他十二歲離家,到現在獨自闖蕩六七年的光陰,也沒對誰有現在這樣的感覺:心臟,像上了發條一般,跳個不停。
看着眼前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傅雲卿一時間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只能試探地叫一聲“恩人?”
“嗯。”程易剛起的思緒被她這麼一叫全打斷了,無奈只能輕聲答應,又笑着把手裡的早餐遞過去。
“謝謝。”女孩聲音很軟,像棉花糖一樣若即若離。
一頓飯吃的安靜至極,飯後程易把垃圾收拾了,又把自己手機打開放到牀邊櫃子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小姑娘疑惑的聲音:
“這不是我的手機呀?”
程易:“……”傻傻的,但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強忍着笑意,程易開口道:“我一會兒有事,你打電話讓你爸媽來接你。”
此時傅雲卿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緩了一會,她才慢吞吞道:“恩人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回家以後會聯繫您還錢的。”傅雲卿自覺這話沒毛病,但看着程易越來越暗的臉色,又補充道:“要不您留個聯繫方式?”
程易覺得小姑娘指不定耳朵有點問題,也不想跟她多廢話,他自知不是什麼有善心的人,能現在還耐心地站在這裡,已經很感天動地了。
“你自個兒在這待着吧!”傅雲卿有些莫名,不知道怎麼恩人就突然生氣了。
程易拿起手機就往外走,快走到門關的時候,傅雲卿突然聽到少年上揚的聲音:“還有,我呢,姓程名易,不叫什麼恩人,下次見面要叫程易哥哥,聽到沒?”
“……”大概是這句話太突然了,傅雲卿半天沒給出迴應,程易也沒指望她回答,說完就揚着嘴角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