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功曹姿態放得很低很低,事到如今他沒辦法不低,雖然他身爲局辦主任很牛氣,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而今天不一樣了,變天了,自己要是再不低頭的話,可能就要引來轟隆隆的雷聲,緊接着更可能的是漫天的暴雨,直接將自己給淹死在雨中,
辦公室的裝修以及局裡的採購,說起來都是薛功曹的一條來錢之路,這種事情,在領導的眼中,那其實就是心知肚明的事,
但心知肚明,就要看是誰的領導了,與其一來就在這事上抓自己一個典型,還不如順着董慶勇的心思,忍忍過了這一關再說,
忍,一定要忍,其實不忍,又能如何,
如今董慶勇一來就針對着這個問題,自己要是再不低頭的話,恐怕董慶勇絕對就會拿自己開刀了,
所以薛功曹姿態放的很低,甚至是不惜表明自己的決心,我以後都會緊跟着領導的腳步,領導指哪我打那,
見薛功曹如此表態,董慶勇也只能作罷,畢竟人家都表態了,是不是真心暫且不論,但人家的話可是到位了,
常務副局長的辦公室不僅僅是個辦公的地方,其實也是麋鹿區公安局的門面,僅這一句話,就讓董慶勇不得不暫時用着,
不過也就是這句話,董慶勇知道薛功曹對自己的話基本上還是沒認真的聽進去,話說回來,其實凡事,也不是一句兩句話,一次兩次的教育就能改得過來的,
這人,畢竟要給他一個適應的過程,
算了,還是不在這件小事上較真了,等自己以後打開了局面再說,
董慶勇想到這,隨身就在大半圓形的紅木大班臺前坐了下去,剛伸手打開了電腦,就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緊急集合聲尖銳的響起,
“出了什麼事,”董慶勇說着,人就向窗口走了過去,
外面一溜警車全部啓動,就連平時擺在一旁做樣子的電瓶巡邏車也不住的閃着警燈,拉響了警笛,威風凜凜的等候着公安幹警們的出動,
“我馬上問問,董局,您,您稍等,是不是麋鹿山派出所那真出了什麼狀況,這可糟了,沒事淨添亂,”
董慶勇一聽這話,眉頭頓時便皺了起來:“下樓,電話可以在路上打,問問他們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薛功曹口中答應着,董慶勇人卻已經走到了門口,剛打開門,就見一名女警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揮手招呼着說道:
“董局長,不好了,大亂子,出大亂子了,我剛纔去找肖局,肖局說讓我馬上來向你彙報一下情況,”
“慌慌張張的,像個什麼樣子,見到領導,連敬禮都不會了嗎,”
“啊,對不起,董局,我一時着急,這個......”
董慶勇回頭狠狠地瞅了薛功曹一眼,非常不滿意的說道:“說,什麼事情,說事情重要,敬禮就不必了,薛主任,我們不講那些虛頭,”
女警員一聽這話,頓時就是心頭一鬆,不過還是馬上立正,向董慶勇敬了一個標準的警察禮,然後才認真的說道:
“董局,麋鹿山派出所被人給包圍了,聽說足足能有三四百口子,外面的電動伸縮自動大門都給推倒了,
很多幹警都被堵在所裡出不來,聽說還有不少警員受傷,不過究竟傷到什麼程度這個我們還不知道,”
“什麼,三四百口子堵了麋鹿山派出所的大門,爲什麼,他們爲什麼要堵大門還襲警,”
“這個,這個董局,我,我接到的求援電話是、是說,麋鹿山派出所所長在君賢山莊吃飯,因爲和人爭包間而打了起來,
一不小心就動搶了,結果、結......”
“結果怎麼樣,動槍,你話都不會說了嗎,趕緊說,”薛功曹又不失時機的吼了一嗓子,一嗓子只嚇得小女警心中蹦蹦亂跳,
“是,局長,結果是打死一人,不過究竟死沒死還不確定,”
“什麼,開槍打死一人,混蛋,胡鬧,簡直就是混蛋,這他媽的還算什麼派出所的所長,簡直就是一土匪,
給我備車,快,”
董慶勇火了,他再次厭惡的瞪了一眼薛功曹,
剛上任就攤上了這種事情,底下的幹警動搶傷人,還是因爲爭奪一個什麼包間而開的槍,
這事要是自己不摸清楚了,不趕緊想辦法處理了,說不定王浩和柳明生苦苦爲自己尋覓來的這個常務副局的帽子,轉眼就飛了,
要知道自己接任這個常務副局長,那反對的意見可真是不小啊,
上任了,就是已經接管了,出了事,自己首當其衝的要頂上,不頂也要頂,領導責任是無論如何也免不了的,
哪怕是自己剛剛上任這纔不到兩個小時,
薛功曹也有些傻眼了,警察開槍,還傷及羣衆,這是大事,不管董慶勇這位常務副好或者是不好,但是現在總需是自己摸着了這傢伙的一點脾氣,
這傢伙幹什麼都是雷厲風行,並且一看就是個暴脾氣,怕是一點就着的急性子,這樣的人,看着是嚴厲無比,其實卻是最好交往,
因爲往往這樣的人不喜歡玩心眼,有什麼就說什麼,即使是耍手段,也喜歡耍在明面上,而不是向別人一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陰裡暗裡的招數層出不窮,整的你防不勝防,
備車,給領導備車,薛功曹來不及多想,暫時壓下了自己心頭那一抹還有些小興奮的勁頭,
能給領導備車,那可是自己莫大的榮幸,
儘管剛纔董慶勇狠狠地瞅了自己兩眼,但此刻的薛功曹也顧不上了,更不講究什麼領導次序了,
是一扭身子就躥到了董慶勇的身前,接過董慶勇的車鑰匙,一溜煙的向樓下跑去,
董慶勇也是快速的跟上,身後女警員愣了一下,一跺腳,也是一溜小跑的跟了上來,
董慶勇跑下樓的時候,那輛嶄新的蘭德酷路澤已經被薛功曹給啓動開了,車頂上一溜警燈也打開了,給人以無比霸氣威武的姿態,正等候着董慶勇的臨 幸,
而董慶勇急速的跑到車前的那一刻間,後排車門也恰到好處的被薛功曹在裡面給打開了,
董慶勇一步邁上了後座,剛想關門,就感覺一個柔軟的女身,噌的一下就躥入到了自己的懷中,
要說蘭德酷路澤的空間也的確是夠霸道的了,幾乎是兩人同時進了後排座椅之中,但卻像一前一後先後進入的樣子,
雖說女警的身姿小巧玲瓏,但也幾乎是兩個人同時進入,足見蘭德酷路澤後排空間的豁達性,
董慶勇上下左右看了一眼,一擺手,蘭德酷路澤澎湃的動力便咆哮着駛出了區局大院,
這後排的空間還真是夠寬敞的,車都行駛了起來,那名小女警還依然東搖西晃的坐在董慶勇的腿上,
不過也是因爲疾駛出門拐道的原因,離心力使然,小女警現在根本就容不得挪動位置,
有前面幾十輛警車打頭,蘭德酷路澤的速度馬上就提了起來,車進入了行車道,這才稍微平穩下來,
小女警羞澀不已的挪動了下身子,與董慶勇並排坐好,臉上紅暈升騰的解釋道:
“董局,啊,領導,我,我焦急了,對,對不起,我也想去現場,我,我,我怕你們走了,把我給扔下了,”
董慶勇的眉頭此刻都皺成了一道直線了,他心中是無比鬱悶的想到:
焦急,再焦急也不能坐我腿上啊,你不知道俺還是個哥嗎,
還扭來扭去的,你要是再扭,俺那個天吖,想必不需要再扭多少下,恐怕我的第三條腿就得折了,
“啊,不急,沒事,對工作充滿了熱情,這樣纔是一名合格的公安幹警正常的表現,
打電話,問一問麋鹿山派出所現在的狀況,還有,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區局離麋鹿山派出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不過駛出麋鹿區區中心地段,再往下,路面的狀況就非常的差勁了,
女警員感激的直點頭,立刻伸手在自己的警裙中掏出一個無比靈巧的紅色直板小手機,馬上就撥打了起來,
不過說起來這輛蘭德酷路澤的舒適程度還真不是蓋的,
這輛車不是承載款式的,懸掛更是出奇的高,看前面那些顛簸的如同行駛在暴風雨海面上的扁舟一般桑塔納,蘭德酷路澤根本就不需要費勁的、逐個便超了過去,
他應付坑窪的路況,過濾得非常好,寬大的輪胎和厚實的減震,即使在山路越野也能如履平地,就別說這坑坑窪窪的亂路了,
電話接通了,是麋鹿山派出所指導員的手機,瞭解到的情況竟然是麋鹿山派出所的所長帶着幾名同事去君賢山莊喝酒,
不巧他們平常喜歡去的那個包間今天被人佔了,所長頓時就不願意了,要求酒店經理馬上給自己安排,讓那些人趕緊騰地方,把包間給自己倒出來,
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吃個飯連個包間都不給自己騰,面子就過不去了,
果不其然,酒店經理進去好像沒有協商通,並且裡面還大聲的吆喝着:
“不管是誰,老子先來的,就不能騰這個包間,怎麼滴,警察就了不起啊,老子還是電老虎呢,真要是惹得老子不開心了,我馬上就把你們整個麋鹿區的電給掐了,
麻痹的,喝個酒都喝得不痛快,拿警察嚇唬人,你當我是個三歲孩子呢,你一亮大 奶 子,老子就怕了,”
不想麋鹿山派出所的所長此刻已經走到了包間外,一聽這話,這所長頓時就血氣上涌,一腳就踹開了包間的門,大聲的呵斥道:
“你麻痹的,威脅誰呢,
還電老虎,還掐電,麋鹿區的電是你們幾個小兔崽子說掐就掐的啊,你當你是誰呢,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門牙,
你知道麋鹿區有多少廠子嗎,掐電一天的損失多少錢,
兔崽子,就憑你這句話,老子就能逮捕你,告你個故意擾亂麋鹿區經濟發展,辦你個意圖不軌,擾亂社會良好的經濟秩序,破壞經濟發展的罪名,
來呀,都給老子抓起來,在我面前也敢稱老子,我今個就讓他們看看,究竟誰是誰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