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酒不夠,我可以再去拿。”這麼多的滷料,幹費了,也會影響胃口,最少還要再多加一瓶酒。
“不用了,非常時期,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如果讓老石頭知道了,不發火纔怪。”王耀祖搖了搖頭拒絕了樂心的好意。王耀祖身邊的兩名股員本來是挺動心的,都想再要一瓶黃酒喝,可王耀祖一提到石安國,兩人就都不說話了,小小一口地喝上杯中的酒,再大口來上一份滷料。
“那就算了,現在的確是非常時期。”樂心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也不再強求,跟着王耀祖吃上一個小時,聊了些家事後就離開了。桌上的滷料還剩下三分之一,三人實在是吃不下了,暫時就放在桌上,王耀祖站起來走上幾步後,又很快坐了回去,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
當王耀祖再次醒來的時候,石安國就坐在他的身邊,嚇得王耀祖趕緊站了起來,他身邊的兩人都醒着,就是沒有叫醒王耀祖,估計是石安國不讓。
“睡醒了?如果人犯在你睡覺的時候被殺,你要怎麼負責?”石安國對於王耀祖在保護犯人時睡覺,表情很是不滿。
“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我應該已經死了。”這就是王耀祖的回答。王耀祖坐回到石安國的身邊,倒上一杯茶漱口。
“未必,如果真有人動手,那也是內鬼。如果我是內鬼,我絕對不會殺你。就留下你一個人,到時候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石安國話中有話的提醒着王耀祖,深深地盯了王耀祖好一會。
“如果真是這樣地話,那就只能怪我命不好!不過想一想,既然昨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那麼在轉移完成之前,犯人是安全的。”昨天晚上其實是最好的動手時機,既然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王耀祖也就相信最近幾天不會再發生什麼事情。
“但願如此吧!這些食物都不要浪費。早飯的時候吃掉吧。”說了這麼一句。石安國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
王耀祖這一次,真的是想錯了。原本以後今天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結果卻發生了大事情!上海方面什麼事情都沒有,可從南京趕過來的三十名增援幹員們,七個人的屍體在黃浦江中被發現,最重要的。指揮這三十名幹員地頭子失蹤了!
石安國很是憤怒地拍打着桌子,還剩下二十二名從南京趕過來地人,都在等着石安國拿主意。上司失蹤了,生死未卜,他們這些部下嚴重失職,南京方面根本就沒辦法交代,並且這一次帶隊地人,身份也比較特殊。是南京政府某位大人物的寶貝兒子!
石安國所憤怒的。並不是眼前這二十二人的無能。而是他們的上司,鄭副處長的嚴重無能!身負重要任務,昨夜提前到達上海灘之後。第一件事並不是帶着所有人趕來與石安國會合,而是帶着手下七人出外遊玩,享受上海灘那燈紅酒綠的夜生活。結果隨行地七人全部被殺,鄭副科長是生是死還不知道?!
聽到這個消息,王耀祖並沒有一點配合石安國,石安國很憤怒,王耀祖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南京方面派這麼一個人過來,明顯就是來搶功的,真要派人來協助,一定會派一個能幹的,卻不怎麼受到重視的人。看看眼前這二十二名南京派來的調查科成員,雖然無法肯定是不是一流好手,但也都有兩下子,再加上那麼一位大人物的子弟,一切再明顯不過了。
王耀祖現在最想知道的,來人是死是活?到底是誰動的手,如果是普通綁匪,那還好說。可如果是共黨,那事情可就有些麻煩了。這種事情在很多普通老百姓眼中,都覺得不大可能,可共黨地地下活動能力,王耀祖與石安國還有很多經常跟共黨打交道地人都很清楚。也許這三十人從南京出發開始,就已經被共黨盯上了,並且鄭副處長的照片,也被送到了共黨手中。
“所有人都不要亂,如果鄭副處長還活着,一定會表明自己的身份,並且讓對方聯繫我們地。如果我們動作太大,綁匪很可能因爲害怕而殺人滅口。這件事關係到整個調查科的面子,暫時不要被警察局與警備司令部的人知道。不然的話,整個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都會成爲別人口中的笑話。”
這就是石安國的應對措施,一切的重點已經不再是張副處長的死活,而是調查科的面子問題!一談到整個調查科的面子,鄭副處長手下二十二人都沒了言語,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從成立第一天開始,就遭受到了各方面的非議,誰都不願意有這麼一個組織在身邊盯着。如果蔣總司令與陳氏兄弟的強勢支持,調查科絕對走不到今天這一步。可就算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希望看到調查科出問題,出笑話,藉此狠狠咬上一口,最終徹底瓦解調查科。
與整個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相比,鄭副處長的生死是多麼的渺小。人命事小,面子事大,爲了整個調查科,就算犧牲一個鄭副處長也是值得的。無奈之下,鄭副處長帶來的人,只能先服從石安國的命令,但也要求使用電臺直接與南京方面通話。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麻煩,南京方面的回覆是要求以調查科自身的力量,解救張副處長,如果救不了,也要將主事者抓出,但此事絕對不能聲張!那死掉的七人,調查科內部全部以殉職記錄,儘量隱瞞七人的身份。如果張副處不幸身亡,調查科內部會給予極高的待遇,爲在抓捕共黨行動中,身先士卒而光榮犧牲的張副處長風光大葬!
該捨棄地就要捨棄。這是每一名特務必須要學會的。王耀祖一陣冷笑,
,一旦到了非捨棄他的時候,石安國也會將他捨棄。黨國,甚至甘願將自己的生命捨棄。
一封信就這麼放在了石安國的面前,信上的字是標準的大楷,練毛筆書法的入門,根本就看不出寫此信者地真正筆跡。不過關鍵還是信上地內容。信上直接說明。他們是共黨紅隊成員。張副處長地七名手下就是他們殺的,張副處長現在在他們的手上,對方要求石安國用他們被捕的同志交換。
“耀祖你怎麼看?”石安國將信交到了王耀祖的手上,一點都不在意身邊的樂心。
“看起來,共黨那邊,還不大清楚我們到底抓了他們什麼人?因爲共黨的地下組織,很多都是單線聯繫地。他們現在只知道我們抓了他們的人。不過我想共黨很快就會通過各種排查,發現我們抓了姓伯的,到時候大魚可就要溜掉了。另外我覺得,鄭副處長這件事,問題是出在南京,跟上海這邊沒關係。”
對於王耀祖的判斷,樂心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主動說道:“上海這邊。對於南京方面的增援。既不瞭解路線,也不清楚實際派來的領隊是誰?唯一的可能,就是鄭副處長從南京出發開始。就被共黨盯上了。看來南京方面,內部的問題極大。”
“那是南京那邊地問題,我們只管上海這邊,只管能不能抓到共黨地大魚。”石安國並不想多談南京什麼!對於南京總部內部,石安國內心其實是很有意見的,南京調查科內部的**,比上海這邊嚴重得多,**、無能者一多,共黨要安插一些內奸也就容易得多。可這一切石安國都無能爲力,他唯一能夠控制地,就只有上海調查股,這個不大不小的地盤。
“無論如何?必須要抓到共產國際駐華代表,只要抓到這條大魚,才能夠震懾國內外的共黨份子!至於張副處長,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只能讓其爲黨國光榮獻身了。”
石安國拿回了王耀祖手中的信,折成長條後,親自劃開了火柴,將信燒成了灰燼。石安國從這一刻開始,就打定主意,在關鍵的時刻犧牲掉鄭副處長,對於石安國這個決定,樂心沒說什麼,王耀祖就更不會有異議了。石安國的單獨辦公室裡,就他們三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結果。
“鄭副處長被共黨份子綁架,其目的就是交換我們手上的犯人,所以我決定:二組由毛子率領,配合來自南京的十名同志準備營救張副處長。一組、兩位副股長,還有其他十二名南京來的同志,準備在今天晚上,將犯人轉移到安全的地點,轉移地點,下午六點,相關人員上車後,我會親自宣佈。”
石安國的命令實際上將南京派來的人給分開了,沒有了領頭人,又被分成兩批,這羣人只能乖乖地聽從石安國的命令。同時,這些人內心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能夠救回鄭副處長最好,如果救不回來,他們這些人都要承受南京那位大人物的憤怒,可如今,是否可以將鄭副處長救回來的權力根本就不在他們手中,他們必須爲最壞的情況做好打算。
如果真的跟着石安國抓到了共黨的重要頭目,建立了巨大的功勳,震動整個黨國,那麼衆人也就有了一點保證。最起碼調查科內部,暫時不會將他們這些立功者當成替罪羔羊送出去,這樣他們也就有了活路。
第二封信很快就被一個小乞丐送來了,前一次送信的也是小乞丐,上海灘這樣的人很多,隨便一點錢就可以請一個乞丐當跑腿,把信送到該送的地方。很多乞丐和流浪者也不認識字,雖然害怕門口的大兵,可卻都想賺到錢。
用一個銀圓,王耀祖從小乞丐的口中得到了派他送信人的體貌特徵,一個三十多歲,中等身高,肚子有點大,有很多鬍子的人。這點特徵,一聽就知道是經過僞裝的,沒有一點重要的線索,王耀祖很是無奈地讓小乞丐離開了,沒必要爲難這麼一個,就爲了一頓飽飯而冒險的小傢伙。
第二封信還是用大楷寫的,信上的內容很關鍵,信中終於是提出了交換地點和交換時間。共黨那邊很着急,要求石安國今天晚上九點進行交換,交換地點是黃浦江上的一個小碼頭,十分利於撤退。黑夜之中,會水的人只要跳進了黃浦江,潛水一段時間就可以快速逃脫。信上還註明他們已經準確瞭解了鄭副處長的身份,並且讓鄭副處長寫了一封親筆信,送到了南京。
這一手,就是防着石安國拋棄鄭副處長,雙方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上海地下黨對於石安國的性情早已十分了解。如果石安國真的要犧牲鄭副處長,那麼上海共黨地下組織,也會趁此機會,想辦法利用國民黨內部的矛盾,扳倒石安國。
“二組人員負責救人,其他人準備轉移人犯,一切爲了黨國,抓到共產國際駐華代表,天大的功勞!”石安國拒絕了交換,直接向南京來的人說出這一次行動的目標。如此大魚,犧牲一個鄭副處長值了,如果救不下鄭副處長,石安國自然負全責。
所有人員開始準備,從南京來的人中,有人會開車,這是石安國之前要求的,所有車輛的司機沒有了問題。槍械也沒有問題,上海調查股內部,儲備了大量的槍械、子彈、手榴彈,來自南京的人員,每人身上最少一把手槍,兩彈夾子彈。
王耀祖也開始準備了,除了他隨身的勃朗寧手槍外,王耀祖又從調查股內,要走了一把駁殼槍,關鍵時刻身上還是兩把手槍比較安全。硝煙無聲 第二冊 第六十六章 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