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說他想出去走走。
o d t
他在說這句話時,神色很自然,就像對妻子說咱們出去散步的丈夫那樣。
陳果果眼角猛地跳了下,同樣低聲笑着問道:想去哪兒走走
隨便啊,只要能離開屋子,在外面走走,無論去哪兒都行。
高飛拿起背心搭在了肩膀上,站起身看向了坐在炕上的莫邪徵東,輕聲說:你們陪我
好,我們陪你。
莫邪徵東沒有一點猶豫,擡腿下了地,開始穿衣服。
她穿衣服的速度很快,當陳果果遞給高飛一條溼了毛巾擦臉時,她已經開始拿出一瓶藥水,準備像臉上吐沫了。
這瓶藥水,是莫邪徵東用來易容的。
根據莫邪家族的祖制,樓蘭女王在平民百姓面前,必須得戴上青銅面具,不許一般人看到她傾國的模樣。
莫邪徵東這次入世,自然不方便戴着嚇人的面具了,這才特意配製了一瓶易容用的藥水,只要像搓雪花膏似的往臉上搓一下,她的臉皮就會發黃,風一吹還會起逼真的皺紋,徹底把她的容顏所遮掩。
她剛把藥水倒在手上,高飛卻又說道:能不搓這玩意嗎
能。
莫邪徵東動作僵住,隨即把手上的藥水甩掉,說:還需要我洗個澡嗎
高飛吧嗒了下嘴巴,悠悠的說:都說女人洗澡特別麻煩,希望你別讓我久等。
我洗澡很快的。
莫邪徵東笑了下,轉身走到炕前,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裹,走向了浴室:五分鐘,最多也就是五分鐘。
看着關上的浴室房門,高飛喃喃的說:女人在洗澡,或者打扮時說最多五分鐘,其實最少得需要十個五分鐘。
陳果果擡手,打了個哈欠說:你真瞭解女人。
那是因爲我是男人。
頓了頓,高飛又說:在很多時侯,男人要比女人更加了解女人。
高飛說的沒錯,當浴室的門終於開了,莫邪徵東從裡面款款走出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已經是七月初四的上午十點半了。
不過高飛一點埋怨莫邪徵東的意思也沒有,因爲他覺得,如果她能打扮的再美一些,就算讓他再等一個小時,也不會有丁點的意見。
沐浴過後的莫邪徵東,就像一朵深山幽谷中的墨蓮,那身黑色的描金鏽龍龍袍,足可以讓當世最出名的服裝設計大師的作品相形見拙。
高飛從沒有見過莫邪徵東穿過這身龍袍,好像是由天上的雲彩所織就,純黑,卻又隨着她身軀輕擺,隱隱透出內裡的點點瑩白,就像墨黑色的池水中,有亮晶晶的星光在閃耀。
純黑的衣服,純黑的靴子,卻是淡金色的長髮,如玉般的皮膚,一根紅繩把秀髮隨意攏在腦後,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飄逸,懶散就像是從遊戲中走出來的女王,全身都散着讓高飛無法形容的驚豔。
這二十多天來,高飛每天都跟莫邪徵東膩在一起,可謂是片刻都沒分離,但就算這樣,他在看到她當前的樣子後,還是被震了下,這要是換成外人,又將是一種啥模樣的感受
高飛的目瞪口呆,陳果果眼神中流露出的自然嫉妒,讓莫邪徵東很滿意,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垂下,低聲說:這身衣服,是我當年登基時所穿的可惜出來時,沒有戴上登基時的王冠。
不戴王冠,就已經讓孩子他爸看傻了,你要是再戴上王冠,估計咱們今天也別出去了,某人捨不得浪費時間呀。
陳果果輕哼了一聲,很吃醋的樣子:早知道某女會顯擺,我也該帶我那身行頭來。
哈。
高飛這才從莫邪徵東身上挪開,拍了拍陳果果的肩膀:你現在就夠漂亮了
得了吧啊。你跟她在一起,就是國王跟王后。而我呢,充其量也就是個侍女罷了。
陳果果白了高飛一眼,隨即雙手放在左肋下,雙膝一屈做了個萬福的姿勢,嬌嗲嗲的說:王爺,王后,該上路了。
愛妃,請。
高飛一昂首,伸出了右手。
莫邪徵東輕輕挽住高飛的胳膊,柔聲說:王上,請。
如果有人要問大熊哥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他肯定會想都不想的回答:成爲伐南縣的第二個兔子哥
一年多之前,兔子哥可是混得連大熊哥都不如的。
但短短一年的時間,才一年呀兔子榮歸故里的樣子,讓整個伐南縣的人都羨慕,抽着幾十塊錢一盒的好煙,穿着幾千塊錢一身的衣服,坐着幾十萬的好車,聽說那傢伙戴着那幅眼鏡,也是大熊哥三個月才能掙出來的。
大家一年前都是伐南縣街頭上的懶漢,兔子憑什麼會有那樣的好命,大熊哥憑什麼依舊蹲在南牆根下,跟流浪狗一起躲避天上的烈陽,過每天都是相同的苦日子
大熊哥曾經詳細研究過兔子哥的發家史,知道這小子無意中認識了個內地來的闊少,靠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巴結上了人家,這才改變了自身命運。
大熊哥覺得,他就是運氣不好,假如讓他先認識那個闊少的話,肯定比兔子還會吃香,哪怕這二十多天中,他始終在尋找心目中的闊少,並刻意表現自己,可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能發現千里馬的伯樂。
唉,以後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大熊哥看着空蕩蕩的長街上,幽幽嘆了口氣時,隨意擡頭向左邊的香蕉樹酒店門口看去然後,立即就呆愣當場。
大熊哥看到了闊少哦,不,是某個國家的國王,因爲那個傢伙身邊,竟然跟着兩個他做夢都不敢相信的漂亮女人。
漂亮這個詞,其實就是個籠統的詞彙,有時候它壓根就無法形容女人有多出色。
看着國王身邊那倆女人,尤其是那個身穿黑色輕紗長袍的女人,大熊哥的思維暫時停止了運轉,等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那三個人已經不見了。
做夢了,又做夢了。馬力隔壁的,大白天的也做夢,看來晚上得注意休息了。
揉了揉眼睛後,大熊哥用力吸了下鼻子,雙手抱着屈起的雙膝,往更加陰涼的角落裡靠了下,正準備眯一覺時,就看到香蕉樹酒店的老闆疤瘌哥,從酒店內衝了出來。
疤瘌哥,您這是要去哪兒,需要我
大熊哥眼睛一亮,趕緊站了起來,希望疤瘌哥能夠對他擺擺手,那樣他就會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爲疤瘌哥赴湯蹈火,只爲以後能成爲香蕉樹酒店員工的一員,從此後吃香的喝辣的,玩不花錢的女人。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疤瘌哥根本沒有理睬他,帶着幾個人向西南那條野路上衝去。
這孫子,特麼的假裝看不到我。哼,當阿爺我稀罕跟你混
望着疤瘌哥等人的背影,大熊哥恨恨的罵了一句。
阿乞
正在狂奔的疤瘌哥,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擡手擦了擦鼻子罵道:麼的,哪個孫子再咒我了
疤瘌哥沒有追究哪個孫子在咒他,因爲當前他必須得趕緊找到高飛,看看他們三個到底要去哪兒。
在衝出酒店之前,疤瘌哥就已經給沈總打過電話了,說高飛跟他身邊那兩個女人,已經出了酒店。
沈銀冰給他的任務很明確:立即跟上他們,她隨後就會趕到
疤瘌哥是這邊的土著居民,對方圓幾十裡內的環境是瞭如指掌,在得知高飛三人去了西南方向的那條土路上後,就猜到他們要去哪兒了。
順着那條路往前走,最多步行一個小時,就會來到一個瀑布前。
那個瀑布在伐南縣周邊的羣山中算不了什麼,屬於很常見的景色,但要是放在內地的話,那絕對是五星級風景區。
所以疤瘌哥在得高飛三人走上這條路後,就確定他們會去瀑布邊上,話說那邊的風景很美麗,瀑布旁還有一片稀疏的桃林,的確是適合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疤瘌哥沒有猜錯,他緊趕慢趕的來到瀑布前幾百米處,就隱隱看到瀑布旁邊的桃林中,有幾個人席地而坐,面向瀑布,被對他們。
都停下,後退,後退,千萬不要打攪他們
疤瘌哥當機立斷,立即帶人迅速後退了足有一公里,才停住了腳步。
現在他已經差不多搞清楚高飛在狼主心中,是一種什麼樣的地位了,真怕不小心惹怒了他,會給他自己招來殺身之禍,話說疤瘌哥能夠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可不是很容易的。
他那幾個心腹手下,對老大的顧忌很明白,也都默不作聲的坐在樹下,閉目養神等待沈銀冰的到來。
沈銀冰沒有讓疤瘌哥等太久,十幾分鍾後遠處就傳來了汽車馬達聲,幾輛黑色的轎車,顛簸着向這邊駛來。
這條路是土道,路況很差,從疤瘌哥所在的位置再向前,車子就通不過了,必須得步行。
車子還有幾十米,疤瘌哥就帶人迎了上去。
車子緩緩停下,郝連偃月搶先下車,替沈銀冰打開了車門。
今天沈銀冰穿了一件白色束腰長裙,腳下穿着白底黑麪的帆布鞋,清純的就像一個在校大學生那樣,疤瘌哥卻不敢多看她一眼,走到她面前垂首低聲說道:沈總,那位先生就在一公里前面的瀑布邊上,車子過不去了。
嗯,我知道了,你們在這兒等,我過去看看。
沈銀冰淡淡的嗯了一聲,揪起左邊的裙裾,邁步向前走去。
郝連偃月張嘴剛要說什麼,韓家駿卻搖了搖頭。
等沈銀冰走出很遠後,郝連偃月才問疤瘌哥:那邊有沒有野獸之類的東西
說不準,畢竟這兒也是一條進山的路。
疤瘌哥有些不確定的回答。
你們在這兒等,我過去看看。
郝連偃月眉頭微微皺起,莫了下腰間的手槍,快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