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冰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這是她在咬緊牙關抵抗那種越來越強烈的奇癢時,咬破了舌頭,希望用疼痛來蓋過這種奇癢。
現在她才發現,原來疼痛的感覺,要比奇癢好無數倍
不得不說,沈狼主的意志力還是很堅強的,舌頭都咬破了,身子也像蛇兒那樣開始扭起來,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可她右手仍然死死抓着手電,左手用力抱着高飛的肩膀,只是發出的申銀中,卻帶着無法壓制的痛苦:高高飛,快想想辦法,我快要忍不住了
別慌,別慌,很快就會好的,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些人,給你要回解藥
高飛飛快的划水前進,一邊安慰着她,心卻慢慢的往下沉。
他嘴上說的雖然很好聽,可他心裡卻是一點譜都沒有:這條水道到底有多長水道盡頭,還有什麼想不到的害人機關能不能闖過那些機關,闖過機關後,能不能找到那些人,那些人會不會慷慨的拿出解藥,來拯救沈銀冰等等。
前途渺茫,危險與困難重重,可高飛來不及考慮那麼多,只能遇到什麼事就處理什麼事,至於最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他不想去想。
或者說,那是他根本無法把握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絕不能幹等在這兒,眼睜睜的看着沈銀冰越來越痛苦,直至死去。
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那些人,讓他們拿出解藥救你的沈銀冰,你必須要冷靜,知道嗎是必須要冷靜,因爲我需要你
開始時,高飛還只是在說,到後來時,他幾乎是在吼了,聲音很大,在好像永無盡頭的黑暗水道中傳出很遠。
你你需要我
已經無法忍受,正鬆開高飛肩膀準備去撓癢的沈銀冰,聽他這樣說後,精神一振,猛地縮回了手。
是的,我我需要你
高飛扛着沈銀冰,向前狂奔的速度越來越快,吼叫聲也越來越響。
他沒有撒謊,他既然不能扔掉沈銀冰,必須得扛着她走,那麼就得需要她的默契配合遇到危險時,最起碼幫着打打手電也是好的啊。
沈銀冰卻把這句話的意思,理解成了高飛需要她,就像丈夫離不開妻子那樣的需要,所以這才精神大振,即將崩潰的意志力,重新變得堅強起來。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如果倆人肯承認,他們之間有愛,是真愛的話。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很俗套,也老掉牙了,但無論是誰都無法否認,受愛情刺激的人,總能爆發出讓人驚訝的能量,就像現在的沈銀冰,全身彷彿趴滿了吸血的蚊子,可她竟然仍然強逼着自己沒有去撓癢。
噗通,噗通的聲響中,正在向前狂奔的高飛,身子一個趔趄,直直的向前撲去,卻在即將撲倒在水中時,右手中的金蛇怪劍猛地向下一刺。
叮的一聲悶響,劍尖刺到了磚石之類的東西,承受高飛倆人身重的劍身,猛地彎成了一輪彎月,隨即隨着高飛身子上擡,而迅速繃直。
高飛藉着劍身反彈的力度,縱身向前跳去嘩啦水響聲中,他竟然扛着沈銀冰跳上了岸。
原來,他在向這邊玩命狂奔時,沒有察覺到水面越來越淺,水面從腰際一路下降,等到了這兒時,最多也就是剛沒了腳腕。
這條水道的這一頭,是個緩坡,也就是上百米的長度,讓高飛身子趔趄了下差點摔倒的,是盡頭的臺階絆了他一下。
縱身跳上岸後,高飛總算鬆了口氣,左手一擡,把沈銀冰從肩膀上拽下來,橫抱在了懷中,靠在巷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
剛纔這番狂奔,幾乎用盡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現在只覺得兩條腿子不住的打顫,要不是靠在巷壁上,估計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後,高飛沿着巷壁蹲了下來,把沈銀冰放在屈起的雙膝上,拿過她手裡的手電,照在她的下巴間,低聲問道: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銀冰雙手死死抓着高飛的衣襟,纖長的手指不住攪動着,嘴脣在身子的帶動下,不住的發抖,剛一張嘴,就發出了咯咯的牙齒碰撞聲:我我癢,渾身都都癢,很難受。你你給我抓幾下,就幾下好了。
我先看看。
看了眼沈銀冰的臉色,高飛的心猛地沉了下來。
她本來白裡透紅的健康臉色,現在已經變成紅色,不是那種通紅,而是那種很鮮豔的粉紅色,就像在春風中盛開的桃花顏色,呼出來的氣息,也越來越熱,還帶着些許的腥臭氣息。
她的眼神,也已經開始渙散。
看得出,她正在用全部的意志力,與那種無法忍受的奇癢所抗衡。
沈銀冰的確成熟了,不論是身體,還是思想,更爲強大的是,她的堅強。
高飛敢打賭,拋卻莫邪徵東陳果果那倆變太女人外,別的女人不一定能像沈銀冰這樣,咬牙堅持這麼久。
但也僅僅是堅持這麼久罷了,並不是說她能一直堅持下去。
她的手指甲,已經狠狠刺進高飛的皮膚內,可她本身卻不知道就能看得出,她已經出於了崩潰的最邊緣,就像樹杈上有個被一根頭髮上繫着的蘋果,在狂風中不住的來回遊蕩,隨時都會落下來。
高飛掀起了她溼漉漉的長裙,看到了她那雙本來很白的腿子。
那兩條本來白的讓人心悸的腿,這時候也像沈銀冰的臉色那樣,變成了粉紅。
而且腿上的粉紅色,要比她臉上的粉紅色還要明媚,好看。
她的腿,是最先接觸污水的,那麼毒發時,也是最先發作的。
高飛的手,緩緩落在了她的左小腿上,輕輕一滑沈銀冰的嘴裡,立馬發出兩個人在做那種事時,纔會發出的愉悅申銀聲,身子隨之大幅度顫慄起來。
看來很爽。
高飛縮回了手。
別別拿走
沈銀冰忽然尖叫一聲,騰地從高飛雙膝上坐了起來,伸手就去抓她的腿。
剛纔高飛在她腿上稍微摩梭的那幾下,徹底點燃了沈銀冰對腦營養液的渴望火焰,轟的一聲摧垮了她堅強的意志力,讓她徹底陷入瘋狂,再也不管不顧,就要撓癢。
刺啦沈銀冰右手在她的左小腿上,狠狠抓了一把,好像是用全身的力氣
鮮紅的血,立即冒了出來。
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只是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申銀聲也更加嘹亮,愉悅,再次伸手去抓高飛及時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鬆開我
沈銀冰大叫着,擡手就向高飛的眼睛狠狠抓了過來,瞪大的雙眸中,帶着無比的憤怒,還有恐懼。
在她的眼裡,抱着她的不是高飛,而是一個青面獠牙的魔鬼。
魔鬼阻止她撓癢,所以她很憤怒。
抱着她的是個魔鬼,出於人性對魔鬼的恐懼,所以她才恐懼。
沈銀冰剛纔傾情一抓,已經徹底激發了毒性的特點,使她整個人都陷到一種只有她纔看到的幻覺中。
高飛歪頭,躲開沈銀冰這犀利的一抓,同時右手化掌爲刀,用力砍在了她脖子一側。
沈銀冰伸出的右手,猛地一頓,隨即無力的垂了下來,長長的眼睫毛蓋上了那雙好像也開始變成粉紅的眸子。
眼看沈銀冰要發狂,高飛無奈之下只好先一掌把她砍暈。
高飛清楚,把沈銀冰砍昏,只是一時之策,暫時能制止她抓撓,或者說是自殘,但對她所中的毒卻起不到任何緩解作用,要想徹底治癒她,必須得找到解藥才行。
看着沈銀冰在昏迷中,仍然難受的不住扭身子的模樣,高飛就有些後悔,後悔在地下樓蘭的那些日子裡,爲啥不跟着莫邪徵東學幾手醫術,也不至於現在乾着急,而束手無策啊。
當然了,高飛也很清楚莫邪徵東能有那麼高的醫術,純粹是在特殊環境下才淬鍊出來的當人們生命受到某種事物的威脅時,纔會全力以赴研究該怎麼解決問題的辦法,就像莫邪徵東,如果不是她特殊的修羅體質,就算是逼死她,她也不會擁有今天的醫術。
呼
高飛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雙手抱着沈銀冰站了起來。
如果如果怎麼着,那都是假設的,不存在的,除了讓人更加後悔之外,對現實沒有丁點的作用,唯有去解決問題,那纔是王道。
要想解決沈銀冰的問題,高飛當前只能硬着頭皮向前走,希望能找到破軍的人,跟他們談條件。
儘管他也知道,談判成功的希望不大:他要人家給沈銀冰解藥,要人家交出解紅顏,還要人家讓出古墓給他住少爺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會答應他
但他當前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向前走,沿着黑沉沉涼颼颼好像一直要通到陰間的暗道,向前走。
高飛剛走進巷道中時,巷道還是平面前行的,要不然血蟒受傷後撲打出來的水,也不會順着巷道流向門口。
可他走出水道繼續前行後,才發現巷道開始向下延伸了,而且坡度不小,最少得是35度角,導致高飛越走越快,幸好腳下不怎麼溼滑,可以大膽的放開腳步向前走。
巷道有慢彎,高飛能感覺到得出。
走了足有十分鐘了,高飛除了聽到自己的急促腳步聲外,就是沈銀冰的粗重呼吸聲,別的就再也聽不到了。
沈銀冰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這代表着她快要甦醒了。
本來,高飛砍她的那一掌,能讓她至少昏迷兩個小時以上,但現在她卻馬上要醒來了,這隻能證明是毒藥的藥性在作怪,迫使她提前醒來。
高飛不想她在這個時侯醒來,準備等她稍微有甦醒的跡象後,就再次給她一掌,讓她繼續昏迷下去,直到昏迷也無法阻止她去抓撓自己。
哦
高飛奔跑中,沈銀冰幽幽醒來。
高飛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掌再次砍昏了她。
就在這時,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