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前面封堵的人,應該是島國自衛隊的人。
陳果果撲倒在草叢中,迅速的幾個翻滾,就藏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面,伏地一聽,從前後追兵的紛沓腳步聲中,就聽出了敵人的不同來歷。
後面追趕的追兵們,腳步輕盈但卻很凌亂,這是一羣相互提防的人一起奔跑時,纔會出現的現象。
前面封堵的那些人腳步聲,沉重很整齊,就像按照自己的規律向前滾動的車輪,這是唯有長期一起接受訓練的軍隊,在作戰時纔會始終保持着的整體配合風格。
和武裝到牙齒的島國軍隊血拼,陳果果還沒有自大到那種地步,而且她也很清楚,依着她當時的身體素質,就算對付後面那些追兵,也很難。
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安歸王在橫空出世搶到經書,在力保經書沒有被搶走的兩天一晚中,她殺傷至少四十個人,自身卻也多了至少十幾處創傷,有輕有重。
最重的左腿,已經被子彈擊穿,也就是她這種近乎於變太的高手,能封閉自己傷口附近的痛感神經,才能繼續逃亡。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哪怕是高飛,只要不扔到經書,恐怕也得一命嗚呼了。
如果說傷口還不是最讓安歸王擔憂的,那麼精神不濟纔是她最大的負擔:從偶爾得到消息從泰國出發到現在爲止,她已經三天兩夜沒有休息了,而且神經始終處於最繃緊的狀態。
她多想閉上眼好好休息一下,但可能嗎
只要她不死,只要她不扔掉懷裡那本經書,她就得時刻遭遇敵人的追殺。
前突不行,後撤也不行,最重要的是這是在山谷內,除了前後兩條路外,左右全是山坡,假如她企圖沿着山坡逃跑,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當做槍靶子。
安歸王沒興趣去當槍靶子,又不甘心扔掉經書,腦子裡飛快的轉動着,希望能在當前絕境中,找出一條生路。
砰,砰砰
子彈擊打在她藏身的大石頭上,濺起一簇簇的火化,碎屑亂飛,她只能儘可能的縮起身子,先保證自己不被子彈擊中。
開槍
就在這時,安歸王逃跑的前方傳來男人聲嘶力竭的吼聲,隨即就是制式微衝發出的突突聲,和後方追兵的慘叫聲。
不過,卻沒有子彈飛向安歸王的藏身之處。
她沒有判斷錯誤,從前面封堵她的那些人,正是一隻來自島國自衛隊的特種小分隊,只是這些人並沒有發現她就隱藏在大石頭後面,看到佷多抱着槍的歹徒出現後,隊長馬上就下令開火。
不得不說,那些奢望爭搶到經書的人,在國家機器面前完全不夠看,無論是裝備還是自身防禦,都處於絕對劣勢。
更何況,雙方人數還有着不小的差距,所以雙方剛一交火,那羣烏合之衆就損傷慘重,紛紛調頭逃竄。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爭奪經書的人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就算無法和軍隊抗衡,但也不會甘心被殲滅,竭力反擊中,竟然也撂倒了兩個島國軍人。
一死一傷。
小野留下,其他人隨我追擊
帶兵的隊長看到部下出現傷亡後,登時勃然大怒,喝令只是右腿受傷的小野留下,看守戰友的屍體,其他人全部隨他去追殺歹徒。
憤怒的島國軍人們,齊聲大喝着,抱着槍追了下去。
很快,不斷響起的槍聲,就消失在了山谷外面的山角處,唯有受傷的小野,低聲申銀着,把微衝當柺杖拄着,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走到大石頭前,背靠着坐了下來。
每個軍人,都有自己療傷的本領,小野自然也不例外,坐下後把鋼盔放在地上,拿出急救包挽起褲腿,剛要檢查傷勢,卻覺得後腦砰的一聲大響,隨即昏倒在了地上。
如果小野今年不是才二十歲出頭,還很年輕,再如果不是某女心中有了愛情,那麼他現在絕對會變成一具死屍,而不僅僅是被打昏過去了。
在華夏臭名昭著兩千年之久的安歸王,在異國他鄉殺個把人,還是很正常不過的了,絕不會有丁點的愧疚。
安歸王從大石頭後面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眼後,開始給小野寬衣。
寬衣的動作很粗暴,就像她在俄羅斯聖彼得堡的紅燈區給高飛解衣服那樣,很快就脫下了他的軍裝,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拿起鋼盔捂住了光頭,背上微衝急速向前跑去。
十幾分鍾後,追擊歹徒的特種小分隊折返回來,看着軍裝被扒走,仍舊昏迷的小野,隊長惶恐大驚,立即開始嘶聲呼叫: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有歹徒襲擊我士兵,換上了我們的軍裝
這就是你說的北朝軍方第一狙擊手
田中秀雅坐在寬大舒適的辦公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李男哲,眼裡全是不屑的神色。
寇邊三郎雙手貼身,站在她的身後左側,面無表情的樣子很冷酷。
長相斯文的李男哲,此時一臉羞惱的神色,不服氣的辯駁道:正源確是我軍方第一狙擊手,以前在大比武,和任務中都有着出色的表現,這次失手絕對是個例外,我相信
可我不相信
田中秀雅很無理的打斷了他的話,微微仰起驕傲的下巴:你說需要一個絕佳的狙殺地點,我滿足了你的要求。你說需要一把連發速度最快的狙擊步槍,我花大價錢從黑市上給你採購到了。你說必須得給你的提供槍擊後撤退的路線,我不惜清空了那座大樓。可結果呢
說着,田中秀雅站了起來,踩着紅色的細高跟皮鞋,繞過辦公桌走到李男哲面前:結果,高飛卻安然無恙的躲過了。李男哲,說實在的,我最看不起的你們那邊的人,自古以來就習慣了向自己臉上貼金,在失敗後能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就像現在的你,我精心準備的狙殺計劃,你就用一個失手給搪塞過去了。這也怪不得,華夏人總是對你們沒有一點該有的尊敬。
放肆
陪李男哲坐在沙發上的正源,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沙發幫就站了起來,樣子猙獰:你一個商人,有什麼資格這也羞辱李少
田中秀雅的那番話,不但羞辱了李男哲,更是在抽正源的臉,他要是能忍受了纔怪。
正源剛站起來,指着田中秀雅吼出這句話,就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脖子間就冷颼颼的了:原本站在辦公桌後面的寇邊三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抽除了橫在旁邊兵器架上的武士刀,擱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裡冒着兇殘的光芒,好像要吃人的野獸那樣,讓正源猛地打了個冷顫,臉色慘白,再也不敢動一下。
辦公室或者客廳內,有個擱着幾把武士刀的兵器架,這在島國是一種貴族時尚,藉此來彰顯自身氣質,一般人是沒這個能力的,畢竟一把好的武士刀就價格不菲。
寇邊君。
田中秀雅看都沒看正源一眼,淡淡的說了句,寇邊三郎就收回了刀子,但目光仍然盯着他的脖子,看來是琢磨該從哪兒下手,才能最快的把腦袋砍下來。
好像被淋了一場雨的正源,再也沒有站着的勇氣,鋼刀剛離開,就軟軟的癱坐在了沙發上,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自己屬下被當面要挾出醜,這對李男哲來說是個很沒面子的事兒,冷哼一聲站起身:既然田中小姐沒有合作的誠意,那我也沒必要再打攪你了。告辭。
田中秀雅笑道:我們不合作了
我只是一次小小的失手,你就這樣羞辱與我,還有合作的必要嗎
李男哲微微停步轉身,一臉的冷笑。
田中秀雅雙手抱着膀子,向前緩緩走了一步,淡淡的說:我剛纔那樣說,只是想請李少你收起你的狂傲,正視你的敵人,並沒有故意羞辱你的意思。
李男哲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正如田中秀雅所說的那樣,李男哲此前的確小看了高飛,覺得只要在合適的條件下,正源把他當街狙殺掉,那是毫無意外的。
但誰知道事實卻不是這樣,那個傢伙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竟然提前躲開了那顆必殺的狙擊子彈,這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田中秀雅繼續說:李少,我知道那個人是你最恨的人,他搶走了你的女人,破壞了你的計劃。同樣,他奪走例外唯一的親哥哥,所以我們兩個現在是戰友,爲剷除那個惡魔而成爲堅定的盟友,希望不要因爲我過激的言詞,就放棄聯手。我敢說,我們任何一方要獨自對付他,都非常吃力的。我只想請李少你明白,是時候該拿出看家本領來了,要不然等他回到華夏後,再想對付他就很難了。
我明白,我會認真考慮田中小姐你的建議。
李男哲稍微沉默了片刻,才帶着正源快步走出了房間。
來到停車場內,戴上一副墨鏡的李男哲仰天吐出一口濁氣,這才上了車子。
車子剛駛出停車場,停在一旁的一輛豐田汽車車窗,就緩緩落了下來,鐵屠冷冷的望着遠去的車子,嘴角勾起一絲不屑。
公子,我覺得沒必要和北朝人聯手,完全可以靠我們自己的力量
等李男哲離開後,寇邊三郎低聲建議道。
田中秀雅卻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輕蔑的說:你說的很對,在我們的國家,我們是有實力幹掉高飛。不過,高飛畢竟不是普通人,他要是死在這兒,華夏那邊肯定會把我列爲嫌疑對象如果借用北朝人來做這件事,那麼我們就沒有任何責任了。
田中秀雅鬆了口氣,語氣輕快的說:再說了,北朝人最大的用處不是來殺人,而是在必要時來背黑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