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十枚魔晶幣,科瑞在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
雨越下越大了,科瑞依然站在雨中,只有冷冰的雨水纔可以讓他心中的怒心悄悄平息一些,護衛過來勸說了幾次,科瑞連一個字也沒有回答,護衛也不敢再多說,只是陪科瑞站在雨中。
不一會,蒙卡帶着自己的手下回來了,身後還有數十個官員,特別是爲首的那兩人,肥頭大耳的樣子讓科瑞看到就討厭。
“少爺。”蒙卡正準備報告,可馬上感覺到這裡的氣氛不對,看到有護衛向他偷偷的擺了擺手,蒙卡馬上停下的準備要說的話,站在科瑞身旁。
雨更大了,還夾着凌厲的風,初秋的雨帶着的是寒冷。
營帳之內是感覺不到這份寒冷的,也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句:“大家看,科瑞王站在風雨中。”
原本躲在營帳中的百姓一個炸了鍋,全都涌到了營帳外面,大家不敢靠近,在不遠處圍成了一個半圓。
“有點冷,這感覺真不好。”科瑞自言自語說道。
被蒙卡帶來的官員知道這是科瑞,卻不明白科瑞想要作什麼,看科瑞不說話站在雨中,也都不敢開口,陪科瑞站在雨中,心中卻是叫苦連天的,這會爲首的胖官員聽到科瑞開口了,陪着一臉的笑容,用極爲恭媚的語調說道:“科瑞元帥您高貴的身體怎麼在雨中能,冷這種感覺原本就是賤民纔會感覺到的。”
科瑞微微一笑:“你口才不錯。”胖官員看到科瑞笑了,正打算再說上幾句巴結的話,科瑞卻臉色一變:“不過,我不喜歡聽。”話音未落,科瑞身旁一個護衛小隊長几步衝上前去,閃電般的給了胖官員幾記耳光。
科瑞的護衛大半來自原先的雷鷹傭兵團,而雷鷹傭兵團早期的人員全是流離失所的難民,寒冷與飢餓是他們永遠無法忘記的感覺。
“亞絲的百姓失去了家園,他們很冷。我的士兵還沒有吃晚餐,他們也很冷。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科瑞還着一絲笑容,有極來平靜的語調說着。蒙卡以及衆護衛們聽到科瑞這種口氣,都不由的把手按在劍柄上,他們瞭解科瑞,科瑞此時非常的生氣,已經有了想殺人的心情。
果真,科瑞大笑起來,弄的胖官員摸不清頭腦。擡起手來指着胖官員,正打算下令,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傳來。
“科瑞元帥,下官有失遠迎,請到我總督府休息吧。”來人看到這場情,以及胖官員臉上的紅腫,似乎事不關已,沒有提及一句。
科瑞正打算說話,一名護衛小聲說道:“大人,剛纔城衛軍營長告訴我,那胖子是總督的二夫人的哥哥,站在那裡的有四個都與總督有着親戚關係。”
聽到護衛這麼一說,原本還打算禮貌迴應總督兩句的科瑞心中更爲生氣,冷喊一聲:“給我綁了。”科瑞的護衛怕過誰,從搶劫加里濃的稅金到現在,一直跟着科瑞,只是科瑞下令,沒有他們不敢作的事情。
總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揪下馬背按倒在地。他的衛兵連動都不動一下,更不要說去救人了。
“這是爲何。”總督大聲的叫道。
“因爲你讓我心情很不好。這理由還不夠嗎?”科瑞從來不會與人講理,也沒有與人講過理。轉身對蒙卡說道:“給我把總督府封了,那些官員的的家給抄了,叫省城大小官員在總督府前集合。”
“是!”蒙卡大聲的回答,帶着一隊人馬飛馳而去。
總督一下子懵了,完全沒有一點頭緒,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科瑞。
“科瑞,你這個**,你想要作什麼。我是皇帝陛下親自任命的總督,要抓我就算沒有皇帝陛下的手令,也要按照王國的法令來辦事,你憑什麼抓我,爲什麼抓我。”總督怒罵着,他知道王國的法令中有寫道,一但身爲高級貴族,特別是達到公爵一級,再加上身爲總督,除了犯下叛逆大罪是不會刑具加身的。
“他很吵!”科瑞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護衛隊長上去就是幾個耳光,然後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塞在總督的嘴裡。
科瑞不再說話了,眼睛盯着遠方。
除了雨聲,再沒有一個人說話,跪在下首的官員們心中在猜測着科瑞的想法,圍觀的百姓從剛纔打胖官員時高興變成了驚恐,特別是看到科瑞對付總督的手法,更讓百姓緊張萬份。
總督可是這一省最大的官,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講,皇帝是遙不可及了,他們的天就是總督。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風勢,雨勢卻絲毫未減。
禁衛軍與魔鷹騎士陸續的回來了,拖着疲憊的步伐。帶隊的軍官看到科瑞站在雨中,強大精神過來報告:“元帥大人,天黑了,士兵們已經無法看清,下官已經命令各村的村長統計人數。”
“去休息吧,喝點熱湯。”科瑞的緩緩的說道。
軍官揮手示意士兵們解散去休息,向科瑞走近了幾步小聲說道:“元帥大人,現在已經發現一百多具屍體,大水中可能死去的人更多,二十多個村莊被毀,向西二十公里的田地不會再有收成了。”
“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辛苦你了。”科瑞回頭給軍官一個笑臉,軍官愣在了當場,科瑞輕輕拍了拍他:“去休息吧。”軍官這纔回過神來,挺直身體向科瑞行禮,退着離開了。
回到營地,軍官看到剛纔救到這裡的百姓搶着將乾衣服與熱湯送到每個士兵面前,軍官搖了搖頭,接過一個村長雙遞上的毛巾感慨的說道:“這場景讓我想起了大戰得勝回國之時。”
“軍爺,您今天也是爲我們在打仗,小人們萬份感激。”村長又送上一碗熱湯。軍官嘴裡小聲的嘟囔着,這也是在打仗,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呀。
不止了這名軍官,所有的士兵也都在考慮着這樣的問題。
科瑞作事不講理,想怎麼來怎麼來,但他的手下卻不會這樣想,蒙卡帶人趕到了省城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收集總督以及河務各官員的罪證,用蒙卡的話來說,不管事實如何,表面上的工作一定要作好,找齊了罪證科瑞想把這總督怎麼樣都合情,合理,合法。
“大人,又一處河堤決口了。”傳令兵急衝到科瑞面前,連禮都忘記行了,一臉的泥土也顧不上擦拭一下。
“元帥大人,卡莫軍團軍團長到。”正在科瑞聽到河堤決口心中大亂之時,衛兵帶着一名英武的軍官走到科瑞面前,軍官看到科瑞右手扶胸:“元帥大人,卡莫軍團第二任軍團長,帕流思-恩納聽你吩咐。”
新組建的卡莫軍團正在這附近七十多公里的山谷中集訓,帕流思-恩納曾經是卡莫手下一名師團長,是活着的三百勇士之一。
科瑞也沒有回禮,指着遠處的河道緩緩說道:“當年六國聯軍的百萬大軍也沒有讓驕傲的卡莫軍團後退一步,現在這大河之後是我亞絲的土地,亞絲的百姓,我不要看到這河水衝過號稱鋼鐵防線的卡莫軍團一步。”
“下官令命。”恩納軍團長話不多,右手重重的在左胸的鎧甲敲了一下,行禮之後直接轉身離去,帶着自己的部下向河堤而去。
倒在上,嘴裡被塞滿泥土的總督這會明白原因了,惡狠狠瞪了胖官員一眼,但一切爲時已經晚,科瑞的強勢亞絲全國無人不知,自己這次怕是有難了。
“修河堤的技師還沒有到嗎?”科瑞問身旁的護衛。
“大人,他們直接上河堤了。老工長說河堤上一刻也耽誤不得,等解決了河堤上的問題,任您責罰。”護衛輕聲回答着。
“哈哈哈。”科瑞突然大笑起來:“我喜歡,這樣的老頭都是有本事的人,如果這次河堤修的好,我就讓他作河務長官。我有點餓了,去吃點東西吧。”說到這裡,科瑞看了看那些全身發抖的官員們對護衛說道:“也別他們餓死了,把他們關起來。”
如狼似虎的科瑞護衛們,象對待貨物一樣,把這幫官員連同他們的總督大人扔進了一間營帳。
“這次被你害死了。”總督剛把嘴裡的泥清理乾淨就衝着胖官員罵着。胖官員一臉的無辜:“總督大人,那您不是也有份嗎?”
“哼!”總督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心中開始思考自己這次要如何過關。
其餘的官員顫慄着,也不知道是因爲被初秋的雨水淋到的寒冷,還是對自己的生命有點沒有信心怕的。正在這幫官員們慢慢的放鬆下來,準備竊竊私語之時,來了幾名士兵卻將他們分開關了起來。
這次關他們的地方有些不同,雖然營帳小了點,但每個營帳之中都有乾淨的毛巾,衣服,還有美食。
“我要見科瑞元帥。”總督看到到營帳中的一切後,心中暗想要壞事,身爲高級貴族,他曾經不止百次的研究過科瑞的行事方法,他深知科瑞突然對他們很好,就是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們。
衛兵冷眼斜看了總督一眼,懶洋洋的說道:“別找麻煩,我們大人這會心情非常不好,如果你喜歡吃泥的話,我倒可以幫你。”
總督閉嘴了,士兵們的態度是不會作假的,必須馬上想辦法。可是再看四周,自己這個營帳四周數十米內都空無一物,再遠就全是科瑞的人馬。思量再三,總督解下自己身上一把鑲有紅寶石的短刀,以及一個掛件。“小兄弟,這點東西你們拿去玩,不知道我的衛隊長現在怎麼樣了。”
其中一名士兵接過來看了一眼,隨手扔了回去。“這東西你也能拿出手,總督大人真是廉政呀。”
另一名士兵笑着把自己懷中的短刀拿出在總督眼前晃了一下,總督驚的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這短刀的價值遠高於自己準備送出的這把百倍之上。只聽那名士兵說道:“貪心的人會有可憐的下場,我娘從小就這麼教我。”
“我娘也是這麼說的。”另一名士兵馬上接口說道。
“以你們的薪餉怎麼能擁有這種短刀。”總督心想,笑話,你們會不貪心,怕是認爲我的禮物不夠份量吧。
兩個士兵臉上的笑容同時消失了,齊聲說道:“我們跟隨大人出征幾年,這是用戰功換來了,我們拿的心安。”
說罷,兩個士兵把總督推回門內,再也不理他了。
與此同時,一名文官打扮的人走進了關着其他官員的營帳內。
“怎麼樣,吃的還習慣吧。”文官一臉笑容的坐在椅子上,營帳內的官員不明白這文官的意思,不敢隨便亂說。
文官笑了笑,繼續說道:“剛纔有人告訴了我一些有趣的情報,河務長官的妹妹嫁給了總督大人,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這名官員一愣,馬上低下頭去,還是什麼都不說。
“聽說,總督大人喜歡吃甜食呀。不知道他的牙是不是保養的很好。”文官一臉笑容,自顧自的說着。
這時官員纔有點結巴的問道:“科瑞元帥會把我們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那要看個人的表現了,剛纔有人告訴了我一些有趣的事情,科瑞大人對於他的態度很滿意,稱讚了他幾句,並保留了他的官職,從他家裡抄到東西也還給了他。不過,他畢竟是作錯了些事情,大人罰沒了二千魔晶幣,賞他了十下皮鞭。”
文官很會說,先告訴這官員如果好好合作,那就會沒事。同時也說出一些處罰的辦法,對於這些官員來說,這點處罰不算什麼,保住命還有官職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果真,這官員微作遲疑開口說道:“我知道,總督大人曾經開出過一個官員評升價位,後來出錢的人多,價位也調升了不少。”
“什麼官員評升價。”文官馬上拿出紙筆。
“陛下即位以後,要求官員每三年就要考評一次,而這幾年由於王國增加許多辦事的部門,所以也要增加許多官員。”官員緩緩的說道。
文官點了點頭:“這些我知道,你繼續說。”
這名官員喝了口水後,這才繼續說道:“省城裡的官員,主事正職的,按所管的部門油水大小,上交幾萬到幾千魔晶幣不等,如果沒有錢幣的,那就會被評爲無能,就會丟官。上交錢幣多的,會有機會選擇油水高的部門當主事正職。”
“恩,這樣算來,主事的正副職,地方官的任命都可以大賣一筆了。”文官興趣大增,總算是弄出一件大事了。
這名官員點了點頭:“不光是這樣,地方官許多重要的官職也由總督大人直接任命了,城主都是花錢買來的。剛纔站在我左邊,穿着紅色上衣,帶着綠寶石的腰夾的就是幫總督大人收錢的人。”
“他是什麼官職。”文官追問道。
“他以前是總督府的參謀,現在是河務副主事。”官員說完這些後,突然抓住文官:“我全都說了,那我們沒事吧,科瑞元帥不會殺了我吧。”
文官嘿嘿一笑,在桌上放在一支筆與一些紙:“那就看你的表現了。再想到什麼就寫下來,我去會一會這個河務副主事。”文官又安慰了這名官員幾句,帶着興奮的心情離開了這個營帳。
分化,離間,幾乎所有的營帳之內,被叫來這幾十個官員都在作着同樣的事情,交待自己的知道的事情,出賣他們的主子總督大人,來換取一份活路。
“哼,連盜賊都不如。”一名跟在文官身後的士兵罵了一句。
“爲什麼這麼說。”文官停下腳步吃驚的問道。
“大人,我們以前清剿過盜賊。那些盜賊爲了保自己的同夥平安,無論我們用什麼方法都不會說話,這可幫官員嚇唬一下就把自己的主子了賣了。”
文官笑了,拉着士兵快走幾步,離那些營帳遠了一些:“我告訴你,越富的人越怕死,爵位越高的人越怕失去自己現在的一切。”
“那……。”士兵張了張卻沒敢說出來。
文官當然明白這名士兵想說什麼,微笑着說道:“你是想說,元帥大人爵位也很高是吧。我來告訴你,這就是普通人是非凡人物的區別,看一看我們亞絲最出名的人物,那一個把自己的爵位放在眼中過。”
“是,象我們大人,慕哈林元帥他們,就是非凡人物。”士兵一臉激動的說着,神情無比興奮。
文官點了點頭:“沒有錯。我們繼續去問下一個,早就忙完去喝一杯,這天氣還真有點冷。”
雨依然在下着,沒有一個憐憫之心,來自各處的水不斷注入河中。
“快逃呀,洪水來了。”雖然天色已經暗,可洪水巨大的聲音卻讓村子中的無法入睡,數米高的水牆肆無忌憚向村莊而來,站在村口的人幾乎是在用絕望的聲音向村中其他人傳遞着這個消息。
平靜具安詳的小村瞬間亂了,在白天的時候村民們還在爲即將而來的豐收準備着慶祝活動。
洪水更近了,村子中亂作一團,來不及收拾家中的東西,村民相互幫助着準備逃離村子。
“我,我的女兒……”一個村婦向伸村子的方向,一個約七八歲的小女孩正站在雨中哭泣,懷中抱着她心愛的小羊。幾個男性村民強行拉住這名村婦:“逃吧,來不及了。”
村婦在痛苦的叫喊着,男人們不敢看向村子的方向,只是強行拉婦女離開。
“霸,劍豪百斬……
“冰雪大地……
這兩聲低深的聲音似乎比巨大的水聲傳的更遠,傳到每個村民的心中,村民們不由的停住的腳步回身看去。
正因爲害怕而哭泣的小女孩不由停住的哭聲,在他的前方有一個高大的背影,無數劍光閃出,地上的土與石塊飛起,耀眼的光芒將水,泥土,石塊混合在一起,築起一道冰牆。
“有裂隙……”一名軍官抱起小女孩指着冰牆上一道裂隙大叫一聲,魔法師努催動着魔法,維持着冰牆的堅固,可裂隙卻還在變大,站在小女孩前面使用劍技的劍士扔掉長劍,一個劍步衝到冰牆邊上,強有力的雙手插入冰牆,用身體擋在裂隙之上。
幾乎是在瞬間,村莊的四周樹起數一圈數十米高的圍牆。這是由泥土,石塊,冰與人組成的牆。
“對不起,我們人手太少,即將豐收的糧食完了。”軍官緩步走到幾位老者面前,將小女孩放下後遺憾的說着。
村民們這才中驚恐中回過神來,村中大吼着着年輕人去幫忙,這才走到軍官面前跪下,剛準備磕頭,軍官就伸手扶住了他,可就是這一扶,軍官卻倒在地上。
許多士兵都看到軍官倒下,沒有一個人離開自己的崗位,發抖的身體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們已經疲憊至極,全憑精神在支持着身體。
“軍爺,您。”村長扶住了倒下的軍官,軍官一言未發,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將因倒地而弄亂的肩甲整理好,催動自己僅剩不多的魔法注入冰牆之中。“再堅持一下,水浪過後就好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村長無法分清這話是說給誰聽了。
一個個的魔法師跪倒在地上,雙手上的光芒越來越淡。還算幸運,冰牆外面的水位開始降低,水流也沒有那麼急了。
“這是第幾個村子了。”用身體擋住冰牆裂隙的戰士笑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早就爬在地的魔法師擡起頭:“四個,還是五個,我忘記數了。”
“哈哈哈,老子也忘記數了。”強壯的戰士大笑起來,伴着笑聲直直的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水流減小,已經對冰牆無法造成威協,劍士與魔師法都坐在了地上。只有軍官一人還站在那裡,吃力的擡起左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手巾,細心的擦拭着自己胸前的徽章,臉上洋溢着笑容,這久違的笑容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他記得很清楚,上一次自己這樣開心的時候,也是在擦拭自己的徽章,只不過上次擦的是血跡,這次擦的是泥水。
長劍緩緩的被軍官高高的舉起。
“亞絲軍皇家騎士團是不敗的,沒有任何敵人能讓我們後退半步。”軍官以極爲自豪的聲音高喊着,因爲疲憊而坐在地上的士兵們,無論是劍士還是魔法師都站了起來,高舉自己的佩劍或是手杖。
在這個時候,呆若木雞的村民們纔回過神來。村長第一個跪下,打算用最高的禮節來向這些士兵們行禮,所有的村民也陸續跪倒。上至村長,下至每一個村民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剛纔被救的小女孩掙開母親的懷抱,跑着將自己頭上花送給了剛纔救他的士兵。“這是早晨我在田邊摘到的,送給你。”士兵笑着蹲下,讓小女孩將花別在他的胸甲之上。
別好花,小女孩在劍士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用稚嫩的聲音說道:“長大了,我要嫁給你。”士兵聽到這話,臉一下子紅了,紅透了。其他的士兵,還有村民都笑了起來。
“請起來吧。”軍官扶起了村長,眼睛看着士兵胸口的野花說道:“這是我們小隊這幾個得到最好的勳章。亞絲的軍隊,就要保護亞絲。我這時才明白科瑞元帥的心情。”
“科瑞元帥……。”村民們是一臉的興奮。
“沒有錯,科瑞元帥現在還在河堤之上,親自督查整修河堤。”軍官朗聲說道,可沒有等村民們反應過來,飛身躍上自己的戰馬:“戰士們,我們在馬背上休息吧。出發。”
就這樣,匆匆的來,匆匆的走,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如果不是村子四周還沒有融化的冰牆,村民們甚至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你要作什麼。”村長看到自己的兒子拿着農俱,不解的問道,要知道田地已經被大水全毀了。村長的兒子將一塊木板靠在冰牆之上,當走到冰牆之上時纔回身說道:“我要去河堤。”說罷就跳到了冰牆之外,許多青年聽到這話,也紛紛回家拿工具,從木板跳出冰牆,向着河堤跑去。
“這臭小子,已經成男子漢了。”村子笑着罵了一句,轉身大喊:“女人們馬上回家作飯,要作許多的飯送到河堤去,把家裡的好東西都拿出來。”
村子熱鬧起來,就在村前的廣場上架起大鍋,女人們開始忙個不停。
肆虐的一夜有大水似乎因亞絲軍的決心而退卻了,清晨之時竟然出現朝霞,太陽也隨之從大地的東邊升起。
“元帥大人,守住了。如果我們人手再多一點,借這麼雨停了,可以好好加固一下河堤,再下雨時也不怕了。”卡莫軍團的第二任軍團長恩納來到了科瑞身旁。
科瑞就站在河堤邊上,整夜都站在這裡。
“辛苦了,讓大家吃早餐吧。”科瑞有氣無力的說着。
恩納軍團長一臉的尷尬:“元帥大人,下官因爲人手不夠,將後勤營也調上的河堤,請大人責罰。”
責罰,這要怎麼責罰,科瑞連自己的衛隊都調上了河堤。科瑞想笑,卻笑不出來。
恩納軍團長看着科瑞的眼睛越睜越大,“那是什麼。”納恩軍團長順着科瑞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方黑壓壓一片向這裡靠近,從軍多年的納恩知道那是人,是非常多的人。
太陽跳的更高了,陽光灑向大地,人羣也接近了河堤。
男女老少都有,有扛着工具的,有揹着大筐的,就是小孩子也提着藍子。
河堤的聲響又大了起來,青年接下士兵們手中的工作,婦女孩子們爲士兵送上食物與熱水,各種聲音都有,卻沒有人說話的聲音。
河堤上又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小孩子都在搬着自己能搬動的小石塊。勞累了一夜的士兵們橫七豎八的倒在河堤下睡了。納恩皺了皺眉頭,向最近的一個士兵舉起鞭子,手舉在空中半天,又緩緩的落下。
“亞絲的軍人,應該保持威嚴,不過這次就例外吧。”恩納軍團長自言自語的說着,背過手又走回科瑞的身旁。
“恩納軍團長,看這場景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敵人可以衝過我們亞絲的防線。”科瑞低聲問道。恩納一愣,開始低頭深思起來,又擡頭看了看河堤上的百姓,用堅定的口氣說道:“不能,沒有人能衝過亞絲的防線。下官現在似乎有些明白,當年爲何無人可通過慕哈林的北方防線一步。”
“沒錯,阿慕哥說過,軍民一心之時,就是來十倍的敵人,他也是充滿信心的。我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的。”科瑞一臉感慨的說道。
恩納聽到科瑞這話,身體不由直了起來:“下官受教了,慕哈林元帥的用兵之道下官一直在用心學習,現在看來下官只學其表,並沒有明白慕哈林元帥兵法中最精要的部分,下官日後一定要嚮慕哈林元帥當面請教。”
三天後,這個行省的受災報告交到了皇都,可比受災報告更快的是,亞絲軍力戰洪水保住無數村莊與百姓的故事不但傳遍了整個亞絲,就是大陸六國的酒館之內,這也是最熱門的話題。在整個大陸的作生意的商人,在有人問起這事的時候,都無比自豪的說着同一句話。因爲那是我們亞絲王國的軍隊。
總理大臣府
內政大臣風風火火的衝進總理大臣的書房,此時總理大臣剛準備吃早餐。看到內政大臣的表情,扔下早餐就站了起來:“出了什麼事。”
“哈貝多行省水災,新修成的河堤決堤上百處,缺口總長達數十公里。”內政大臣一臉怒氣的說着:“混蛋哈貝多總督,他要負全部負責。”
總理大臣驚的連手中的杯子都掉在地上,連衣服都沒有打算換,拉着內政大臣的手:“快,用你的馬車去總理府我的辦公室。”內政大臣指着總理大臣慕拉身上的衣服:“這,您……”
“衣服算什麼,如果不快安排救災的事情,陛下的新政將會受到非議。接下來的改革也難以執行。”總理大臣說完就跑着向大門而去。
當兩個大臣趕到總理府之時,一名情報官已經等在大廳內。副官告訴總理大臣這是來自哈貝多行省。
“報告書拿過來。”總理大臣停下腳步,直接伸出手去。
情報官雙手遞上文件:“報總理大臣,這次水災二十二個村莊被毀,死亡一百三十三人,失蹤六人。四十四萬公畝的即將豐收的良田被毀。”
“四十四萬公畝!”總理大臣吃驚的問道,他怕自己聽錯了。
情報官低下頭,神情黯然:“是,大人。是四十四萬公畝的田地。”聽到這話,總理大臣指着報告書:“那二十二個村村,死了一百多人。是一百多人。”總理大臣又怕這塊錯了。
“是,大人沒有錯。”情報官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總理大臣慕拉一臉不可思意的表情看到內政大臣,內政大臣接口說道:“按照王國的分配,一個村子最多也就是幾百公畝,哈貝多行省受災區域我知道,那裡是重要的產糧區,田地是多了一點,一個村子有一千公畝。可你算過沒有四十四萬公畝中有多少個村子。”
“下官不用算,下官知道那邊的登記,一共是五百二十六個村子。”情報臉色如常的回答着。
總理大臣不再說話,揮了揮手示意到辦公室中談。
進到辦公室,總理大臣命令給這名情報官一把椅子。在情報官坐下之後,總理大臣問道:“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我很有興趣想知道,爲什麼大多數的村子沒有受災。”
“下官已經將得到證實的情報全部彙報了。”情報官嚴肅的說着:“還有一些來自民間的傳聞,下官的長官不敢作爲正式的報告寫在文件內。”
“說,馬上說。”總理大臣慕拉有點想罵人,這些情報官怎麼都是死腦子。
在情報官任職中受到的教育就是實事就是,不能報告猜測,或者是傳聞,但總理大臣開口問了,他卻不能不回答。情報官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民間有傳聞,河堤決口之時,科瑞王帶着皇家騎士團出現,科瑞王站在河堤之上,大河就不敢流出河堤,而皇家騎士團的騎士站在村中,洪水就會繞開村子。”
這,這,這也太邪了。總理大臣與房間內所有官員都不知道要怎麼去理解這種傳聞,只能知道一點,科瑞在洪水時出現了,事實上大多數的村莊被保護了,可是科瑞是怎麼作的,卻實在想不到。
情報官又繼續說道:“下官可以肯定的是,科瑞王的親隨蒙卡大人出現在哈貝多省城,封了總督府以及一些官員的辦公室還在家,然後我們以及其他的官員被招集到總督府前廣場上,被告之要全力處理洪水事務。而後蒙卡大人就離開了,接下來,下官就將第一手情報送到您這裡來了。”
“真是了不起。不管他是怎麼作,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總理大臣笑了,只是損失一季的收成,死者人數並不多,而且多是老人,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想到這裡總理大臣站了起來:“準備糧食與錢幣,我去向陛下報告。”
其餘的官員也安下心來,大家都一個想法。死難都並不多,以亞絲現有富有,只有四十四萬公畝一季的糧食,別說是動搖國本了,甚至可以說一點都影響都沒有。
關於救災的糧食,前幾年連年豐收,只要將國庫用於軍備的糧食拿出來一部分,市場上的糧價都不會上漲。
總理大臣從原先的緊張不安,到此時的放下心來,離開辦公室準備換衣服去皇宮報告此事,可街上卻又出現讓他震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