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皇帝的臉上全是自嘲和譏諷的神色,自嘲他這個皇帝根本就名副其實,還沒有神殿的大神官說話管用,更不用說神殿的司座了。
譏諷自然也是譏諷神殿,神殿招惹此禍患,引得大周、草原和荒族聯合討伐,如今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玲瓏公主問道:“我觀青豆姐姐以蒼生爲念,說不定會勸思索大人歸順呢。”
南楚皇帝嗤笑道:“大周皇帝是不會接受神殿歸順的!”
玲瓏公主問道:“大周皇帝不會接受神殿歸順?爲什麼?”
南楚皇帝神色複雜道:“因爲大周皇帝和神殿有深仇大恨,大周皇帝出兵打的旗號就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怎麼會接受神殿的歸順?況且,難道大周皇帝想和朕一樣做個不能自主的皇帝嗎?”
說到最後南楚皇帝語氣中甚至帶了一絲恨意,有時候他甚至想,周軍若真的長驅直入也不錯,將神殿那些自以爲高高在上的神官全都殺死。
不過,這也只是他一時的恨意罷了,若神殿真的被覆滅了,那他這個大楚的皇帝也就做到頭了,甚至連性命都可能不保。自古亡國之君可都沒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南楚皇帝不由將目光放在了女兒身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或許自己的性命就寄託在女兒的身上了。
大周皇帝既然說要親提大軍前來迎娶玲瓏,可見是對玲瓏有意,若真到了那一天,就只能將女人嫁給他了。
不過,即便女人嫁給了大周皇帝,在宮裡十分受寵,亡國之君的日子也不好做。他現在雖然不能自主,但是卻不用戰戰兢兢提心吊膽。
所以雖然對神殿有恨意,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盼着神殿覆滅。
玲瓏公主擔憂道:“那怎麼辦?朝中的大臣們飽讀詩書,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想出什麼策略來?”
南楚皇帝聽了心中冷笑,那些大臣們一個個都是牆邊草,能指望他們?就算大周打過來了,他們換一身官袍還不是一樣做官?朝中多數官員都心向神殿,所以他對這些官員們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雖然心中冷笑,但是南楚皇帝卻平靜道:“朕也不知道怎麼辦!相信羣臣總能想出策略來,況且,就算他們想不出策略來,還有神殿呢。”
“橘山的神官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兩位司座大人更是驚才絕豔,才智超絕之輩,一定會有退敵良策的!”
玲瓏公主有些放心的點了點頭,南楚皇帝囑咐道:“不要想這麼多,你快去看看你母妃吧,這一路勞頓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玲瓏公主乖巧道:“是,父皇,女兒告退了。”
玲瓏公主退下之後,南楚皇帝怔坐良久,突然覺得不那麼焦急了,因爲神殿一定比他還要急,柳州被攻破,神殿首當其衝。
都城在神殿東南,大周的鐵騎,荒族的鐵騎,不可能越過神殿先來攻打都城吧?就不怕背後受襲?
南楚皇帝心裡甚至有了一種期盼,大周的鐵騎覆滅了神殿,使得朝中上下一心一舉擊退了荒族大軍和大周鐵騎……
這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這種可能並不大,就在南楚皇帝這樣想的時候,有太監匆匆來報。
“陛下,柳州急報!”
南楚皇帝接過急報撕開來看,已經知道柳州城被攻破的他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急報上說的更詳細一些,但是和宗人正說的大同小異。
看完之後,南楚皇帝沉聲道:“召文四品以上,武三品以上,大明殿見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楚皇帝面沉似水道:“衆卿平身吧!朕剛剛收到柳州急報,柳州城,已經陷落了!”
大殿裡的文武百官沉默了片刻,轟的一下就沸騰了。
“柳州城陷落?”
“柳州城怎麼可能陷落?”
“柳州城有我朝最精銳的大軍,有魏帥親自坐鎮,怎麼可能陷落?”
……
南楚皇帝身邊的太監大喝道:“肅靜!肅靜!”
太監喊的聲嘶力竭,但是卻毫無作用,湮沒在雜亂的聲音中。
南楚皇帝擺了擺手示意太監不必喊了,有些自嘲的望着這一幕,不知道大周的皇宮裡會不會有這樣一幕發生,大周的官員會不會在御前如此失儀。
文武官員們吵吵嚷嚷卻得不出答案,因爲奏報在皇帝手裡,他們相互問來問去誰也問不出答案來,終於安靜了下來。
大殿裡安靜了下來,南楚皇帝靜靜的看着羣臣,並沒有開口說話。
宰相李絡問道:“陛下,柳州城怎麼會陷落?”
南楚皇帝吩咐身邊的太監道:“將奏報給宰相看看!”
接過奏報,李絡迫不及待的看起來,一衆文武官員們全都盯着李絡的臉色看,只見李絡只是匆匆看完之後臉色已經變得難看極了。
宰相深深嘆道:“柳州城竟然這麼快就陷落了!”
“宰相大人,柳州城怎麼會這麼快就陷落了?”
宰相嘆道:“大周皇帝實在是太陰險了,竟然在夜裡派人騷擾柳州城的守軍,一致柳州城的將士們根本無從休息,白天還要苦戰,夜裡卻不得休息。”
“大周皇帝又陰險的發動了夜襲,以致柳州城被攻破了!趙神官懷疑是有奸人裡通外敵,沒能早些察覺敵軍發動了夜襲!”
大殿裡再次陷入了沉默,大家面面相覷,臉色都極爲難看,柳州城竟然真的陷落了!
他們都知道柳州城陷落意味着什麼,大楚前所未有的危機到來了!可以說已經到了亡國的邊緣!
宰相沉聲道:“經此兩敗,柳州城的大軍損失慘重,魏帥正率軍撤向臨蒙休整。魏帥在奏報中向朝廷請罪,請辭主帥一職,並建言朝廷儘快補充兵馬。”
說完之後,宰相將奏報交還給了太監,太監將奏報呈給了皇帝。
南楚皇帝將奏報放在了御案上,沉聲道:“柳州失守,我朝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時,諸位愛卿可有退敵的良策?”
大殿裡的文武官員們一個個臉色難看,沒有人出聲,哪有什麼退敵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