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得很快,但結果也讓邵啓明目瞪口呆。
“這……應該不是爆炸物爆炸吧?沒有任何爆炸物痕跡……只有一段破爛的鋼管,會不會是你開車碾壓到了鋼管,反彈造成引擎之類的撞擊故障?”
邵啓明難以置信:“不可能!這樣的低速!怎麼可能造成這樣猛烈的爆炸!”
圍着的不光是一大羣警察,還有白大褂的鑑證人員,把各種試紙拿給他看:“沒有爆炸物反應,只要有爆炸元素,無論爆炸多麼徹底,都不可能不留下痕跡,難道還有什麼爆炸物不在我們的檢測範圍內?”
周圍圍得更多是國內著名不怕死的愛看熱鬧民衆,那叫一個議論紛紛:“開鍋的車見過,但炸開鍋的真是第一回見。”
“這車應該還是發動機故障吧,著名的渦輪增壓呢,那多容易爆炸,就跟個炸彈似的,他們那老總聽說了吧,就是坐這個牌子的車,一不小心小剮蹭,就燒起來,最後燒得那慘樣……”
還有倆表功的:“我反應多快,看見爆炸奮不顧身的就抓了滅火器過去一陣噴,不然這車多半會燒起來,你看看增壓管線……”
哦,這大門外的確有連續兩三家汽車維修店鋪,懂行的人很多,議論紛紛,警察和邵啓明都聽在耳裡。
跟邵啓明相熟的警察真有些猶豫:“邵哥,這事兒你還是等等進一步的檢測報告吧,這些東西到實驗室化驗,到底是汽車故障還是爆炸物,這可是天壤之別,就算要出口氣,也得腰桿硬,對吧?”
邵啓明睜大眼發怒:“你什麼意思?!你說我在胡編亂造?你認爲我是在異想天開?還是我乾脆自己製造假現場陷害他?”
警察吶吶:“不是這個意思,你看現在……這樣,我們出警已經是按照流程在走了,現在沒證據說明這有爆炸成分,我們可是連搜爆犬都借來了……”
兩條穿着警察馬甲的搜爆犬低着頭認真的到處搜尋,連續轉了好幾圈,最後都沒有任何興奮反應,有些沒精打采的蹲在車後方。
邵啓明看周圍所有的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的看他!
是受迫害妄想症還是挖空心思的要陷害人?
關係再好,面對這樣的局面還是有點打鼓了,特別是爲了捧場,還吆三喝四的來了好些個警種,滿以爲按照邵啓明在電話裡八方描述的那樣,絕對板上釘釘的爆炸案,現在看來更像是個蹩腳的謊言,就連關係最鐵的哥們兒都沒法單獨操作幫他演變成爆炸案了。
是人都有私心,邵啓明的做法有點不上道,也就是利用大家來泄私憤了,相互利用本來是應該的,可挖了坑讓朋友跳,那就不太仗義了。
大家看向邵啓明的目光就很複雜。
邵啓明如墜冰窟!
他甚至覺得自己要大喊大叫都叫不出來,也許那樣這些人就會把他當精神病了!
怎麼辦?
巴克纔不管他怎麼辦,自己慢條斯理的騎摩托車去了趟孵化樓,把林東裝在那邊的器材回收了,只是那三個安放在人家公司內部已經因爲沒電失效的攝像頭就只有扔在那了,按照林東的窺探心態,是打算繼續竊聽業務電話的,巴克卻覺得要殺殺這種涉及道德層面的風氣,斷然關閉。
向婉跟着他一起的!
自打那晚扔了四個可樂瓶,向婉氣鼓鼓的打聽那到底裝的什麼東西,卻發現自己學的教材裡面根本沒這種街頭隨手能買到的東西以後,就覺得乾脆過來學習,巴克給她一個集中學習一週的限制,就沒多少遮掩:“作爲朋友,我展現給你看看,其實國內的環境條件做這些很簡單,一來物資資源豐富,只要懂得動腦筋,把多種原料或者器材組合起來都能變成有用的東西,根本不用去冒險使用違禁物品槍械,二來國家夠大,市場也大,我們做點這個也不危害人,我會憑着良心辦事的。”
向婉就是在這個良心的問題上搖擺得很:“我只能當做沒看見了,你不做這些我也學不到,你那天那個加了鋁粉的爆炸物我回到局裡也試過了,的確很亮,又沒殺傷力!”
巴克笑:“你以爲我們能跟007似的大把後勤人員準備各種東西?東歐物資很匱乏的,閃光彈之類的東西根本就沒得買,只有自己做,不過老毛子做這些東西都是大把的經驗,這竊聽無線電的知識你熟不熟?我電工技術一般般,只能裝配這些簡單的東西,你應該都有國家供應,但還是我最早告訴你的那句話,別認爲災難面前有保障,千萬別以爲你有國家爲後盾,什麼都依賴別人,自己給自己留保障纔是最靠譜的,凡事留一線這句老話也許說的是與人相處,但在幹危險事情時候,意思卻是給自己凡事留條後路……切記。”
小特工這回就不質疑巴克是不是給她灌輸什麼反動思想,知道他只是就事論事講技巧,認真的記下來:“你在貢州給自己留了後路沒?”
巴克笑:“你有空可以去貢州那老宅子周圍山上找找,如果你能找到我那些個補給點的話。”
向婉看他的眼睛:“你……還是有過對抗社會的準備?”
巴克點頭:“對我來說,法律就是個管住自己手腳,允許我在這個範圍生存的許可證,如果威脅的程度超過了這個許可,爲了保證家人安全,我還是選擇暴力手段。”
所以說吳夢溪的出現不光挽救了她,也挽救了巴克,更讓巴克認識到自己在這個社會想生存下去,真的不能靠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所以纔有現在鬆散的一個小團體。
向婉靠在車座椅背上,看巴克細心的把那些拆回來的中繼器,遙控器之類分別用塑料袋包裝好,手上又習慣性的戴着薄膜手套,聲音就飄飄的,跟談戀愛的女孩子說話一樣:“巴志明……”
巴克茫然的擡頭:“嗯?”
向婉還是那麼靠着,看着他說話:“答應我,別危害社會,別對抗政府,做個對社會有益的人,好麼?”
沒了以前頤指氣使的那種趾高氣揚,只有朋友間的輕言細語。
巴克擡擡眉毛,慢慢點頭:“我儘量……”
電話響起來,邵啓明終於選擇給巴克打電話了:“我們見個面?”
聲音嘶啞得好像受傷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