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吳夢溪的旅遊房地產生意是真有吸引人的天然優勢,起碼巴克來到普吉島,面對海闊天空山清水秀,自己都覺得心情爽利,絕對比在烏克蘭到處提心吊膽的生活舒暢多了。
他那些同伴很顯然也是這樣的感受,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笑意,帶篷的貨車兩邊是通透的,方便看海景,分坐兩邊靠欄長條凳上的漢子們忍不住嗷嗷的叫了幾聲,阿怒開着車還敢回頭看。
不過對於幾公里外的靶場,鐵錘他們就不是很在意了,這種對他們來說從小就玩到大的場景實在是提不起興趣,特別是看見這個靶場就是在公路邊的一片密林中,依託一片土崖防止流彈修建出來的破落貨色,就更沒多大興趣了,嘻嘻哈哈的看兩眼那些糊弄遊客的劣質槍械,就抱着手臂站在巨大的樹蔭下看外面的海岸風景。
的確很簡陋,除了掛上幾張鮮豔的噴繪,感覺就是一個雞圈一樣的空地,滿地落葉還真的有雞鴨搖搖擺擺穿行其中,一條長桌上擺着幾把磨得到處都脫漆的AK47、AR15跟FAL步槍,還有幾支1911、託卡列夫手槍之類的著名型號,但都舊得可以,磨損率非常高。
巴克都沒興趣去摸摸看,阿怒卻很熟稔的過去給以爲來了大業務的當地老闆塞張美元,拔出自己腰間的手槍示意,那個身材矮小黝黑的當地人咧着嘴就又蹲到邊上去逗弄雞鴨了,小怒看來更是經常來,嗅嗅周圍懶洋洋的趴在旁邊打盹。
阿怒這就是一把品相很好也比較少見的銀色手槍,巴克都要拿過來看看才能確認是西格P230,看着跟以前華國的小砸炮手槍差不多,精度和威力卻好了不少,屬於體型不大但很兇猛的型號,看看阿怒腰上一連串的三四個備用彈匣,就知道他沒少在這上面下功夫。
巴克笑着抱了手臂靠在旁邊的樹幹上給阿怒做個加油的手勢。少年自從來了這邊就是緊貼頭皮的板寸,比在渝慶頂着一頭小卷發兇悍多了,抿緊嘴把T恤邊拉起來卡在腰間彈匣縫隙裡,才把手槍插回去,佯裝往着長桌走了幾步,突然拔槍朝着二三十米外的靶區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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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巴克以前在渝慶對阿怒做的那些仿真槍無彈訓練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少年沒有什麼標準據槍射擊,都是隨着步伐的實戰動作,單手、雙手、奔跑、急停、半跪、甚至側臥在滿是熱帶腐敗落葉雞屎的稀泥中連續開槍!
而且都是巴克當初教導最適宜的雙連發,每次全憑手指感覺快速擊發,加上七發彈匣,巴克就明白這傢伙是在彈膛裡一直都多加上一粒子彈。時刻上膛。
警惕性非常高。
快速奔走射擊中的少年更換彈匣也一氣呵成,讓射擊槍聲似乎都沒有斷檔,這讓抱着手臂的鐵錘一夥人都識貨的回過頭來看,對巴克點頭示意,這技巧算是練得很不錯了,起碼在面對面短距離用手槍對戰的時候,阿怒這手準確度和速度能搶佔到不少優勢。
巴克也很欣慰。大聲叫喊着指點其中的細節,那蹲着的當地人老闆都叼着菸捲鼓掌叫好,看來阿怒平日裡沒少來這裡練習,沒準兒吳夢溪給他那點工資,全耗費在這裡了。
清脆急促的槍聲迴盪在沒什麼居民的美麗海岸邊。
一身髒兮兮的少年打完四個彈匣才挨個收起用夾子固定在樹枝、樹幹、樹根和鐵絲上的十張靶紙,因爲要躬身揀那些丟下的彈匣,就把靶紙叼在嘴裡樂呵呵的給巴克送過來,那架勢真的像獵犬叼回來獵物喜滋滋的模樣。讓巴克都忍不住摸他的頭:“不錯,不……”
話還沒說完,一陣囂張的排氣筒聲音在靶場邊停下,一輛大腳怪吉普車被漆得花花綠綠,敞篷尾廂跳下好幾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當先一個好端端的熱帶夏季,卻穿着白色西裝花襯衫。頭上還紮了一條花頭巾,反正那架勢就挺……好幾十年前的嬉皮風格了,他們自己還得意洋洋的表情:“喲!早就聽說這邊有個練槍很刻苦的小子,不就是守着新生餐館那個風騷的老闆娘麼。搞到手沒?聽着這槍聲還怪利落的,快槍手?”怪腔怪調的英語,巴克都得仔細分辯才能聽清。
他身後那幾個同伴聽了就哈哈笑,更是用當地泰語說着什麼,看那表情就有點淫*蕩不堪入耳了,但他們的穿着就要差一些,卻基本都類似痞子風格,更像隨從保鏢。
阿怒卻置若罔聞,看巴克把靶紙摘走,就自己清理彈匣,抓過桌上黃澄澄的一盒子彈一個個按壓進去,巴克也順手就把有點硬的靶紙當鏟子,給弟弟刮身上的髒污,目光卻在打量這幾個年輕人,不爲別的,後面那幾個保鏢模樣的年輕人身上都帶着衝鋒槍!
之前吳夢溪不是說了這裡一般都不會公開攜帶槍械麼?
而且還是這樣殺傷力巨大的連發衝鋒槍,就算在不禁槍的美國,連發自動槍械都是受到嚴格管控的。
作爲能給國家帶來巨大經濟利益的世界著名旅遊區,以巴克來普吉島兩次的感受,這裡的民風還是比較淳厚,很少有這樣耀武揚威的傢伙,但顯然全世界也都是一個樣,國家之間總會有成天飛揚跋扈的,一個村子裡也會有地痞流氓,而這幾人看上去,明顯就是保鏢跟惡少的關係,什麼地方都會出這樣的人,不稀罕。
鐵錘等人身材高大,但衣着實在普通廉價,而且剛剛到來還掛着標準的遊客表情,頂着在機場拿的免費太陽帽,一點都不起眼,被自動過濾當成人形背景板了,只是把放肆的目光在斯卡婭的身上轉悠一番,估計還是覺得審美觀不同。
巴克只輕瞟他們一眼,那幾個大傢伙就一聲不吭的站在那不動,只是鐵錘終於開了點竅,輕輕把斯卡婭拉到自己身後。
動作斯條慢理自顧自的兩兄弟沒搭理,讓那個白西裝年輕人很沒面子,大踏步的上前嚷嚷,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用拇指拉開上膛:“怎麼都學着拉姆恩那賤人陰陽怪氣的模樣,看了就來氣!”老實說,聽到那個軟綿綿的水兒名字,這句很囂張的話怎麼都沒氣勢,巴克想笑,泰語就是這個調調。
原本蹲在旁邊的小靶場老闆連忙起身試圖勸阻,卻被那白西裝年輕人揮手就是一槍把砸在臉上:“滾開!”
四十多歲的當地男人立刻滿臉都是血的摔地上!
槍聲中一直安靜趴着的日本犬,這會兒有些茫然的撐起來,觀察阿怒的表情,話說養得比較貼心的狗,大多還是通過感知主人的情緒判斷形勢的。
巴克還看了看旁邊唯一的小屋,沒出現什麼哭喊着撲出來抱着爹爹然後被惡少調戲的姑娘,臉上禁不住嗤笑了一下用英語搭腔:“不好意思,我就是你剛纔說那個風騷賤人的丈夫,有什麼指教?”
笑容客氣得好像武大郎賣炊餅一樣殷勤,可他已經動殺機了。
他真不是什麼善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