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珊並沒有立刻理會袁仙兒,她的目光冷冷鎖定着李小楠,
“小子,你在我的仙丹庫裡做什麼,”
李小楠嘿嘿一笑,腦中盤算着該如何拖延時間,好待自己恢復修爲後,帶着袁仙兒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個……那個……我是代表雲天閣來找您商量仙丹生意的事的,最近不是出了家鳳凰九天嗎,害得我們兩家生意一落千丈,我想……”
“哼,你以爲我會信你,你怎麼進來的,說,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趙靈珊面色冰冷道,
“不要,你不可以殺他,”袁仙兒身形一晃,擋在了李小楠面前,頭上的金釵步搖輕晃着,在黑暗中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趙靈珊微微皺眉,頓覺這釵子十分眼熟,
她目光冷冷地移到袁仙兒身上,冷笑道：“小姑娘,你憑什麼說我不可以殺他,”
袁仙兒輕咬薄脣,緩緩摘下了面紗,道：“我在師傅的水晶石裡見過你的影像,他說……他說那是我娘……”
李小楠心中一驚,痛得麻木的身體連帶着大腦也變得遲鈍,
黃帝的老婆是仙兒的娘,
孫猴子有黃帝老婆的照片,
那仙兒的爹是黃帝還是孫猴子,
這是什麼混亂的關係,
趙靈珊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她冷笑道：“哈哈,難怪我覺得你頭上的金釵那麼眼熟,原來是你,”
李小楠微微擡頭,只見趙靈珊眼中滿是陰狠之色,毫無母女重逢的喜悅,
他不禁眉頭一皺,暗道：不對,這不是母女相認的節奏,
趙靈珊突然面色一變,彎起眉眼,柔聲笑道：“起來吧,我答應你,不殺他便是,”
李小楠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女人變臉也太快了吧,難道剛纔的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難道趙靈珊真的仙兒的孃親,
孫猴子不讓她們相見,是爲了不讓她們母女重逢,
突然他腹中一陣絞痛,擾亂了他所有的思緒,
李小楠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丹田中隱隱顯現出一個人形,
他心中一喜,看來修爲快要恢復了,只要再多幾分鐘就好,
袁仙兒咬着脣,點點頭,轉身去扶身後的李小楠,
趙靈珊面色又變,她冷道：“但是,你必須死,”
她一掌擊出,正對袁仙兒的背脊,
糟了,
李小楠心中一驚,趕緊握住袁仙兒的雙肩,腰身猛地一轉,替她抗下了這致命的一掌,
剛剛浮現出模樣的元嬰苦着個臉,緩緩萎靡了下去,
李小楠體內還未來得及轉換的仙靈之氣頓時四散開來,殘暴地攪斷了李小楠體內的經脈,
“小楠,”袁仙兒驚呼一聲,憤恨地望着對面的趙靈珊,
李小楠面白如紙,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滑落,他目光盈盈地望着袁仙兒,關心道：“你……你沒事吧……”
“呵,好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難怪我女兒如此中意你,放心,我會留你一條性命的,但這賤-人之女必須死,”
趙靈珊冷笑着,緩緩擡起右手,掌心間暈染着橙黃的光芒,
光是柔和的,好似那融融陽光,但此刻卻讓人止不住的心冷,
袁仙兒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明明是自己的孃親,爲什麼要置自己於死地,
倒在袁仙兒肩膀上的李小楠也沒明白趙靈珊的話,
一會兒是女兒,一會兒又是賤-人之女,
這女人不是精分就是蛇精病,
“不要,”
似是應了李小楠的疑惑,一抹黑色的人影突地擋在了趙靈珊面前,
趙靈珊一驚,趕緊收了掌力,望着突然出現的陸霓裳道：“丫頭,你怎麼來了,”
陸霓裳搖着頭,喊道：“孃親,不要再傷人了,霓裳求你,不要再傷人了,”
李小楠一愣,用那僅存的力氣望向陸霓裳,或者說是陸殤,
陸殤是霓裳,已經夠難理解的了,怎麼又成了這女人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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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的媳婦怎麼又成了黃帝的女人,
趙靈珊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是和你說好了嗎,只要這個男人身邊的女人都死了,他的心纔會放在你身上,”
陸霓裳哭着猛烈地搖着腦袋：“不是這樣的,豔榕姐姐死了,小楠哥哥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回,若是他身邊的女子都死了,小楠哥哥的心也會跟着死的,”
她們在說什麼,我身邊的女人都要死,難道豔榕的死和趙靈珊有關,和霓裳有關,
不,不會的,霓裳那麼單純不會這麼做的,
陸霓裳感應到了李小楠的目光,回眸落淚道：“小楠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呵呵……難怪……難怪青帝會突然發神經要弄死我身邊的女人,原來……原來是黃帝指使的……
不,應該說是黃後指使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一個人,因爲霓裳,
李小楠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爆裂開來,感到痛,有時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提醒着他的心還存在着,
曾今他以爲李豔榕的嫉妒會害死靈葵,後來李豔榕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回,
他陰差陽錯地回到了地球,妹子們來找他,他也不願同她們相認,只是找抽一般地自虐,
他嘴上說着是因爲愧疚,其實他只是怕了,
他怕慘劇再一次發生,他怕身邊的女子相互嫉恨,最後一個捅一個,好似多米諾骨牌一個個都離開了他,
而如今他剛找回信心能讓這些女子幸福,現實就像一隻大手,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
很疼……火辣辣的疼……
李小楠喉結聳動着,氣血不斷地翻涌,喉嚨口滿是血腥之氣,腥甜得有些發膩,
他猛地張口,“噗,”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小楠哥哥,”陸霓裳心中一緊,趕緊扶住李小楠,
李小楠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嘴角不禁上揚起來,他不是在笑陸霓裳,而是在笑自己,
我真是沒用,竟然天真地以爲努力愛便能消除她們心中的妒意,現在卻連霓裳那份最美好的單純都沒有守住,
陸霓裳迎着他的目光,身子一僵,好像被扔進了冰潭裡,冷得她直打顫,
小楠哥哥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是啊,我那麼壞,那麼不乖,他本來就不該要我,
趙靈珊盯着自己怔在原地的女兒,不禁皺眉,“霓裳,你給我起來,男人多的是,待孃親解決了這兩個人,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夫婿,”
陸霓裳猛地驚醒,再一次用身體擋住了趙靈珊道：“娘,不要,我只愛他,娘,我求你放他們走,”
“沒出息,爲了一個男人竟敢違揹我,你連孃親都不要了嗎,”
陸霓裳搖了搖頭,緩緩站了起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到小楠哥哥的,我不行,娘也不行,”
她目光一冷,雙手祭出一隻白色的布偶,
那是她離開鬼界前,鬼帝給她的,
蘊含有一界之力的鬼器,,羅剎娘,
雖然只能用一次,卻足以面對任何險境,保護主人脫離險境,
布偶散發着白色的光芒,身體漸漸變大,
變得同趙靈珊一般高,連容貌也一模一樣,而她盤起的青絲上竟然也插着一支金釵步搖,同袁仙兒發上的一般模樣,輕輕晃動着,飄渺中帶着說不出的仙塵之姿,
趙靈珊一愣,突然暴怒起來,那精緻的五官猙獰地扭在了一起,她吼道：“殺死你,殺死你,”
她不再管李小楠三人,手持仙器與那白衣女子纏鬥了起來,
陸霓裳趕緊扶起李小楠,道：“仙兒,快走,”
袁仙兒點點頭,兩女合力架起重傷的李小楠朝門口飛去,
幸好陸霓裳熟悉地宮的地形,眼看就要飛出地宮,門口的金仙守衛驚道：“少宮主,這兩人是……”同時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陸霓裳眉頭輕皺,冷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是怎麼看守的,仙丹庫被盜,孃親正在同來人大戰,你還速速去幫忙,”
李小楠微微側頭,望着目光冰冷的陸霓裳,悲哀地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絞盡腦汁,都想不起當年在鬼界相遇的軟丫頭,
是我把她逼到了這個份上嗎,
若當初不讓她去鬼界拿神龍大炮,如今她是否還會如同當年那般單純地笑着,
也許她也不會因爲我,做了讓自己後悔的事,不會哭得像一個迷了路的小孩,
眼見金仙匆忙離去,陸霓裳不禁鬆了口氣,但一與李小楠四目相對,一塊更大的巨石又壓在了她的胸口,
她緩緩鬆開扶着李小楠的手,對袁仙兒道：“仙兒,你快帶着小楠哥哥回雲天閣吧,”
“那你呢,”
陸霓裳搖了搖頭,用力咬着脣道：“我……已經回不去了……”
她轉身欲走,卻被身旁的人緊緊拉住,
她沿着自己的手臂望去,一隻冰冷的大手與自己十指緊扣,
她愣愣地望向李小楠,“小楠哥哥……”
“做錯了事……就想逃嗎,”他一開口,沙啞的聲音似那深谷中的殭屍,伴隨着絲絲血腥味,震懾着陸霓裳的心神,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躁癢的鮮血,輕聲道：“霓裳,從我去鬼界找你起……就下定決心,只要……找到你……便再也不放開……你的手……無論你做錯了什麼,”
陸霓裳身子一震,彷彿聽到了什麼碎掉的聲音,
剛剛築起的心牆,被李小楠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地打碎了,
她不敢相信她的小楠哥哥還要她,即使她不乖,即使她騙了他,即使她傷了他的心,他還要她,
袁仙兒笑着搖了搖頭,提醒道：“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吧,”
李小楠嘴角微咧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我們留在這裡,”
陸霓裳趕緊搖了搖頭,道：“不行,小楠哥哥能想到的,孃親也一定能想到,我們必須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