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離,北燕狐族後裔,莫北煙的族人,此刻正捂着自己的肩頭,兩道秀眉皺成了彎月。
“我被人打斷了肩骨,”
她衝着莫北煙說道:“是一個叫做林奕的傢伙。”
“林奕?”
莫北煙再次驚叫道:“你怎麼會和他發生衝突?”
“我接了一個任務。”
嬴離答道,低着頭不敢看莫北煙。
“又是羌笛嗎?”
莫北煙問道,語氣變得嚴厲。
嬴離點點頭:“姐姐,你不知道,昨年草原大旱,所有的水草幾乎都死光了,族裡的牛羊眼見就要餓死,所以我只能請那些木系玄者來幫忙催生水草。”
她看了莫北煙一眼,繼續說道:“那些木系玄者坐地漲價,一次就要上萬兩銀子,而一次也只能維持七天的時間。”
“所以你就又回羌笛了?”
莫北煙厲聲喝道:“我年前派人拿回來的幾十萬兩銀子,難道你們都用完了?”
“姐姐,除了族中老小的吃喝,我們還要爲迎接狐王的重生做準備,那幾十萬兩銀子,早就用完了。”
嬴離說道:“族中的幾位長老也接受了幾次任務,這才能勉強應付,可即便如此,整個狐族現在已經是舉步維艱了。”
“那也不能爲錢而殺人!”
莫北煙的語氣略有緩和,指了指嬴離的肩頭,問道:
“那林奕只不過是人階中期,怎麼可能把你打傷?”
說起這個,嬴離也是一臉鬱悶。
“我出手前查過他的底細,原本以爲萬無一失,誰知道他竟然不顧我的風玄,一下子就侵入到我一丈以內。”
一聽這話,莫北煙都有些愕然。
林奕同時也是一名武夫,這個她是知道的,如果林奕拼了命侵入到嬴離身前,那嬴離的風玄的確毫無用處。
只不過這樣一來,林奕自己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呢?死了嗎?”
莫北煙問道,想起林奕的樣子,心中莫名的有些惋惜。
嬴離點點頭:“肯定是死了。”
她記得當時林奕的身體一片血紅,估計即便當時不死,也絕活不過一個時辰。
莫北煙揮揮手,對嬴離說道:
“你先洗個澡,扮做我的丫鬟,在這裡養傷,其餘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了。”
嬴離應了一聲,眼中的爲難一閃而過,低聲說道:
“姐姐,這次沒有完成任務,我必須要將雙倍的酬金返還羌笛。”
一聽這話,莫北煙真的有些爲難了。
羌笛出手,至少是五萬兩銀子起步,但若是任務失敗,則需要賠付僱主雙倍的酬金。
這也是羌笛在五大國殺手組織中排名第一的原因。
因爲僱主沒有後顧之憂。
只要給了錢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如果得不到,不僅不虧,還能賺上一筆。
不像有的地階強者自命清高,起步十萬,而且能不能完成任務都不退錢。
但對殺手來說,這就是一個負擔了。
因爲按照羌笛的規矩,僱主的酬金會按照百分之九十的比例分給殺手,但若是沒有完成任務,則那雙倍的酬金就要由殺手賠付。
當然,也會有殺手不認賬,選擇逃匿,但那些人都已經成爲了死人。
可即便是如此,還是有無數的殺手對羌笛趨之若鶩。
畢竟無論在哪個世界,窮人總是多數,財富也一定是掌握在那百分之十的人手中。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就是命!
莫北煙輕輕的嘆了口氣,心中暗道:
“看來這一次,自己真的要把這身子交出去了。”
.
孟衝提着鳥籠,帶着一幫爪牙從京都的街道上走過。
周圍的百姓看着這位惡霸少爺,都忙着躲在了一邊。
雖然都知道林奕上門將這傢伙打了一頓,但自己畢竟不是林奕,也沒有那個豪橫的大舅哥。
所以能躲多遠躲多遠。
孟衝很滿意眼前的一切,他覺得大爺還是大爺,我孟衝還是那個瀟灑的孟衝。
不出意外的話,林奕那小子此刻應該已經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我是不是應該在合適的時候稍微透出點風聲,這樣才能讓大家知道林奕是因爲得罪了我而死的。
這樣老子的面子纔算是真正的找回來了。
......他在心中得意的想着,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人。
林奕,正遠遠的和自己相向而來。
臥槽,我不會是見鬼了吧?
......孟衝腦門上冒出無數個問號。
那可是羌笛啊!
一曲羌笛一條命。
難道羌笛也失手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
......孟衝有點發呆,就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呆呆的看着林奕朝着自己走來。
“孟公子,好巧。”
林奕微笑着打招呼,把發愣的孟衝拉回了現實。
“好巧。”
孟衝尬笑道,腳指頭都抓緊了地面,生怕這小子一言不合突然就動手。
誰知道林奕只是看着他手裡的鳥籠問道:
“孟公子,你也喜歡養鳥嗎?”
“啊,一點愛好而已。”
孟衝已經搞不懂林奕的套路了,機械的答道。
“哦,畫眉啊,公的還是母的?”
林奕饒有興趣的看着孟衝鳥籠子裡的畫眉,笑問道。
“母,母的吧。”
孟衝完全懵逼了。
這林奕,怎麼這麼詭異?
這特麼到底是活人還是鬼魂?
......孟衝感覺脊背上一陣發涼。
還好,林奕只是衝着籠子中的畫眉吹了個口哨,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
孟衝頓時是鬆了口氣,擡起鳥籠舉到了自己的眼前。
還別說,他還真不知道這畫眉是公的還是母的。
“看啥看,剛纔那個流氓就盯着我的屁股看個不停,現在你又來?”
“討厭!”
畫眉鳥傲嬌的揚起了頭,發出一陣清脆的鳴叫。
林奕腳步一歪,差點栽倒。
尼瑪!
老子啥時候成流氓了?
.
不多時,京都最大的花鳥市場裡爆出了一個特大新聞。
據說一位公子哥閒着沒事,將市場裡所有的鳥兒都買下來了。
但搞笑的是,這位公子哥竟然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了鳥籠子,將這些鳥兒都放了。
據他自己說,是不願意看着這些鳥兒失去了自由。
而且還當場賦詩一首: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所有人都笑瘋了。
一打聽,才知道這位公子就是前陣子被雷劈暈的林家公子。
於是他們看向林奕的眼神中又多出了一絲同情。
看來傳聞果然不假,這位林公子的腦子,的確是被雷出了問題。
林奕做完這一切,又優哉遊哉的溜達到了慶雲街。
走進古今書局,他將幾篇文稿丟給了鍾厚,頓時讓鍾厚一張老臉又變成了一朵花。
“老鐘頭,麻煩你個事。”
林奕衝着鍾厚說道:“幫我在這附近買間宅子。”
“這好辦啊,包在我身上。”
鍾厚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又問道:“公子想要從林府搬出來住嗎?”
林奕搖搖頭:“給別人住的,”
“女的?”
林奕又點點頭。
鍾厚頓時明白了,腦海中出現了慕清歌的樣子。
“這位財神爺果然氣勢如虹,竟然連自己的小姨妹都敢想。”
他在心中想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應該再配備幾個丫鬟,至於宅子嘛......”
鍾厚覺得至少要三進三出那種的,哪怕是自己貼上點銀子都可以。
雖然他一直很小心,但林奕就是逍遙小郎君這件事情如今早就不是個秘密了,很多同行都虎視眈眈,說不定哪天就會來個半路截胡,把林奕拉過去。
這種事情是絕不允許發生的。
所以對於這位財神爺,他可是一點不敢怠慢。
林奕對京都的房價自然是不懂,於是問道:“老鐘頭,要多少銀子,如果不夠,你先幫我墊着。”
鍾厚連連擺手:“夠了夠了,這樣的宅子,即便是地段比較好的,也就二三十萬兩銀子,公子你在我這裡還有大幾十萬兩銀子呢。”
“有這麼多嗎?”
林奕都有點詫異了。
鍾厚撇撇嘴,說道:
“公子我上次不是給你說過了嗎,咱們的書現在已經賣到了五大國,光這兩個月,就已經進賬兩百萬兩,若是公子能多寫幾篇,估計還會賺的更多。”
鍾厚說完,想起了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爲了這件事,他可是茶不思飯不想的好幾天了。
如果林奕不來,今天他可就要去找林奕了。
“公子,聽說你釀了一種酒出來。”
鍾厚賠笑道:“就是那款叫做只此青墨的酒。”
林奕點點頭,笑道:“怎麼,你也是個酒鬼?”
“沒有沒有。”
鍾厚給林奕倒上一杯茶,這才又說道:
“公子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把這酒拿出來賣,可比咱們賣書強多了。”
對於這個想法,林奕倒是想過,不過他覺得太麻煩。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覺得,穿越者如果總是這個套路,實在是有點無趣。
不過此刻既然鍾厚提出來了,他突然就想到了青墨。
如果讓青墨當個賣酒的老闆娘,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他看着鍾厚,說道:“說說你的想法。”
“是這樣的。”
鍾厚雙眼放光,說道:
“我在這街上還有一間很大的店鋪,如果可以,我們可以把那裡當做我們的店鋪。”
“可以倒是可以。”
林奕看着鍾厚那一副猴急的模樣,故作沉思。
“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鍾厚眼巴巴的望着林奕說道。
林奕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如果要大量釀酒,是需要很大的地方的,可不是一間店鋪可以解決的。”
一聽這話,鍾厚鬆了口氣,拍着胸脯說道:
“公子放心,你就說需要多大的地方吧,這個我老鍾來解決。”
林奕伸出了一個巴掌,說道:“五十畝吧。”
其實釀個酒是用不到這麼大地方的,但林奕覺得大點好,萬一以後自己又想起要弄出點什麼麼?
鍾厚一點都沒猶豫,立刻說道:
“店鋪和釀酒的場地我負責,公子只需要把酒釀出來就行,五五分賬怎麼樣?”
林奕挺喜歡鐘厚這種做事風格,點頭道:
“沒問題,不過這份子錢就不用給我了。”
鍾厚眼珠一轉,立刻笑道:“那就給那位要住進新宅子的姑娘吧。”
林奕瞪着鍾厚,實在是有點詫異,叫道:
“老鐘頭,你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你啥都知道?”
這點都看不出來,我老鍾可就白混了......鍾厚訕笑道:
“哪裡,公子說笑了,我只是覺得那位姑娘既然有了宅子,還應該有點餘錢,就算是以後被她姐姐知道了也不用害怕。”
“等等,老鐘頭,什麼姐姐妹妹的,你說清楚。”
林奕越聽越沒對,感覺這老鐘頭是不是有點跑偏了。
鍾厚一聽這句話,有點懵,結結巴巴的問道:
“難道不是你那位穿白衣服的小姨妹嗎?”
“老鐘頭,你可以!”
林奕對鍾厚挑起了一個大拇指,瞪着眼睛叫道: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沒節操的嗎?”
鍾厚有點尷尬,拍了怕腦門,嘀咕道:“其實這又不是不可以。”
林奕走出古今書局的時候,腦海中一直縈繞着這個問題:
“這樣,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