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對過,一家生意興隆的永和豆漿店裡。【】
那對中年夫婦將仍處在懷疑和震驚當中的劉伯陽三人帶到這裡,找了個位子坐下,然後那中年男子走到前臺點早餐,而中年美婦則坐在了劉伯陽三人的對面,笑盈盈的望着三人。
“怎麼,看你們的面色,是不是不相信我們?”中年美婦望着劉伯陽,微笑問道。
“想讓我們相信的話,也容易,只要阿姨說出是受誰之託來接我們的就是了。”劉伯陽淡淡的把玩着手裡筷子說道。他剛纔問過崔國棟和老貓了,崔老爺子和老貓的家人都沒有找人來接站,而自己家就更不可能了,二叔劉鎮海親口告訴自己劉家在G市無親無故,絕不可能有人來接站!
那這兩個人是誰?爲什麼會憑空冒出來?而且還一眼就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誰想劉伯陽話剛說完,他竟然看見對面那美貌婦人的臉色變了一下,尤其是自己稱呼她“阿姨”的時候,她眉頭微微蹙起,顯見是有些聽不順耳。
劉伯陽微微驚訝,難道以她這容貌年紀,自己不該稱呼他爲阿姨?
可只是短短一瞬的功夫,那婦人的面色又變了回來,淡淡笑道:“不好意思,他是我們的一位故人,至於是誰,暫時還不能奉告。”
“我們走。”劉伯陽二話不說,扭頭帶着老貓和崔國棟就轉身離開。
“慢着!”看到劉伯陽這麼有性格,一句話問不出來就果決的走人,那中年美婦也是有些驚愣,急忙站起身來挽留道,“就算要走,也不急於這一頓飯吧?你們坐了一夜的火車,車上也沒什麼吃的,肯定餓壞了,吃完再走又有何妨?”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阿姨不把實話說出來,這頓飯我是不會吃的。”劉伯陽淡淡道。
“好小子,你很有脾氣嘛,我們是誰對你來說就如此的重要?就當是陌生人請你吃一頓飯,也不用這麼防備吧,我們又不會下毒。”中年美婦笑道。
“陌生人是不會請我吃飯的,阿姨,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來歷,而且一眼能從人潮中認出我們,想來你的話也不會有假。但我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頭,我從不會吃來歷不明的飯,也不會跟不願透露身份的人打交道。如果你真是被你所謂的‘故人’派來的,想必那位故人我們也認識,你有什麼不能說的?”劉伯陽做出要走的樣子,其實也是在唬唬這位中年婦女,他哪能真的想走,這頓飯吃不吃倒是次要的,問題是自己三人一下車就被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認了出來,而且還殷切的帶來這裡,說這裡面沒有鬼,誰信?一定有蹊蹺!她越是不肯說,劉伯陽就越是想弄清楚!
“哎……小子,你有何必難爲我呢?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們說的啊……”美貌夫人露出一副爲難的樣子。
“是劉家的人?還是崔家的人?還是袁家的人?”劉伯陽見明着問她不肯鬆口,只好變相繼續問。
“呵呵,你這樣問,跟我直接告訴你有什麼區別?你小子對人也太敏感了吧?”美貌夫人苦笑道。
劉伯陽輕皺眉頭,廢話!自己家裡遭遇了那麼大的事,自己幾乎是以假死人和逃犯的身份來到G市的,豈能不敏感?
“阿姨再不肯說,我們可真走了。”劉伯陽沒功夫陪她玩這種“打太極”的遊戲,實在問不出來,那就不再問,反正她要真是家鄉那邊的人派來的,自己遲早都會查清她的身份,也不急於這一時。
“唉……”中年美婦深深的看了劉伯陽一眼,嘆了口氣道:“真是受不了你,男孩子很少看見有比你脾氣還倔的。”
劉伯陽淡淡一笑,沒有回話。說自己脾氣倔?那也得看對誰,在什麼地方,面對什麼樣的處境了!
“這樣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勉強了。噥,這些東西是他讓我交給你們三人的,收好吧,對現在的你們而言很有用。”那美貌夫人說着,從包裡掏出一疊紙袋,伸手交給了劉伯陽。
劉伯陽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裡面裝着厚厚一大摞白紙,粗略翻開一看,竟然有一張房契,三張插班通知書,還有一張印有劉伯陽頭像的身份證!
“這是……”劉伯陽震驚了,掏出那張身份證,只見上面除了自己的相片之外,其他一切的資料全部都被篡改了,就連名字都換成了“楊青帝”三個字。
“呵呵,你小子現在是什麼樣的處境,用不着我多說,你自己就很清楚吧?這張身份證你一定要收好,這是你隱形化名,將來出事擺脫警察的憑證!”中年美婦看到劉伯陽驚愣的樣子,笑道。
劉伯陽這下心裡可真是震驚無比了,到底是誰想得這麼周到,連這些事兒都替自己辦好了?
“那這張房契和三張插班通知書是什麼意思?”劉伯陽繼續問道。
“插班通知書還不明白?呵呵,我們受故人之託,已經幫你們辦好了轉學手術,你們三個明天就可以去‘北X中學’插班上課了,當然去之前要報個道,熟悉一下老師主任。至於這張房契,上面寫的很明白了,我們已經在‘北X中學’附近的‘明海小區’裡給你們買了一套房子,方便你們三人初來乍到也好有個地方落腳,總比你們沒頭蒼蠅似的找住處強多了吧?呵呵,而且那裡離你們上學的地方也不遠。“中年美婦笑着解釋道。
聽完這番話,劉伯陽又是感到歇斯底里的震驚,這到底是誰啊?爲自己三人想的如此周全,彷彿深知自己三人的根底和處境,一切的安排都是爲自己三人量身定做的!
“阿姨,到底是誰啊?爲什麼會對我們這樣好?你真的不方便透露嗎?”事已至此,劉伯陽再也不敢胡亂猜測這美貌夫人的用心了,畢竟人家都將安排好一切的材料交到自己手上來。可即便如此,劉伯陽心中的疑惑卻更大。
“呵呵,如果能告訴你們,我不就早告訴了?還用等到現在?”美貌夫人笑道。
劉伯陽轉頭和此前一聲不吭的崔國棟老貓對視幾眼,發現三個人的眼睛裡都是充滿了詫異和疑惑,但卻都猜不出是誰佈置了這一切。
一時之間,劉伯陽只感覺自己手裡的紙袋沉甸甸的。
“呵呵,現在不再擔心我會害你們了吧?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能否坐下來一起吃了這頓飯?”美貌婦人笑道。
劉伯陽等人當然不好再推辭了,這個時候要是再跟人家使性子鬧脾氣,那純粹就是不識好賴、故意爲難人家了。
心中猜忌之心稍定,劉伯陽三人只好重新走過去坐回了位子上,而這時候那中年男子也剛好點完早餐回來,與那美貌婦人附耳說了幾句,然後就一齊坐到了劉伯陽三人的對面,一邊聊些不太敏感的話題,一邊吃起了這裡的特色早餐,油條和甜豆漿。
劉伯陽也沒再追問他們身後託付之人的事兒,因爲他知道問也問不出來,那是沒有意義的。
吃完飯之後,劉伯陽原本以爲這兩人會帶自己三人去熟悉一下那棟買好的房子,畢竟自己三人初來乍到,對G市人生地不熟,尋找起來可能會很麻煩。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那兩人竟然以尚有其他的要事在身爲由,非常歉意的拒絕了劉伯陽,只是爲他提供了詳細的地址,並告訴他打車的半個小時就能到。
劉伯陽、老貓、崔國棟三人不得不再一次感到懷疑了,這兩人到底怎麼回事兒,明明幫了自己,爲什麼還搞得神神秘秘的?連帶個路都不肯?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事兒瞞着我們?
只不過三人剛纔吃了人家這頓飯,手裡拿着人家送來的有用東西,現在再去逼問人家,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了。
劉伯陽見兩人最後時刻表現的有點遮遮掩掩,也沒有勉強,笑着對他們道了謝,轉身就帶着崔國棟和老貓離開了。
自始至終,也不知道是不是倉促之間搞忘記的原因,那兩人竟然連聯繫方式都沒有告訴他們三人。
永和豆漿門口,這對中年夫婦望着劉伯陽三人走到前面的一個街口,打車離去的身影,那美貌的中年婦人眼(7)神中竟然充滿了濃濃的不捨和依戀,再也沒有了先前故意裝出來的那種輕鬆。
“看見沒,鎮天,我們的兒子長大了。”中年美婦說着,眼睛竟然慢慢的噙上了淚水,喃喃道:“這孩子,從小受了太多的苦,我們從他一生下來就沒在身邊……”
中年男子,劉伯陽的親生父親劉鎮天,聞言也是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但是看這樣子,這小子現在還沒長得太壞,已經初步具備了人中之龍的苗頭,真是多虧爹了。”
“說的也是,如果不是他爺爺出了這檔子事兒,咱倆到現在都夠嗆能回來看他一眼。”中年美婦,劉伯陽的母親秦嵐說道。
“他小小年紀,爲了咱們劉家,受苦了!”劉鎮天再次嘆息一聲。
“對了,鎮天,這小子的脾氣很像你哦!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兒,那可是比驢都倔!剛纔我就差點被他氣的說漏了餡兒。”秦嵐仰頭看着自己的丈夫,眼角掛着淚痕,微笑說道。
“呃……我脾氣很壞嗎?”劉鎮天撇撇嘴笑道。
“呵呵,沒有啦!我就是形容一下而已。”秦嵐輕輕的拉住了丈夫的手,柔聲笑道。
“那當然了,我劉鎮天的兒子,不像我像誰?但願這小子別讓老子失望,能在這G市打出一片天來,給老劉家爭臉!”劉鎮天望着那輛遠去的出租車,目光灼灼道。
“嗯啊……希望咱們下次回來,再見到他的時候,他這頭小雄鷹,就能夠自己振翅高飛了……”
望着劉伯陽陳做的那輛車絕塵遠去的背影,秦嵐在心中默默的祝福着:伯陽,別怪爹孃狠心,這世上,有很多的身不由己,當年離你而去,爹孃實在是迫不得已,你要快快成長,千萬保重自己,媽媽期待咱們一家團圓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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