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裡吃過了晚飯,阿乾很快就在高遠的帶領下,來到了“天外天”和“不夜城”所在的那條街上。
阿乾以爲要見雞哥應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爲就算他就在他的店裡呆着呢,可他畢竟也有兩家店,一家在街頭,一家在街尾,高遠又怎麼能知道他究竟在哪一家?
二選一的事情,命中率實在不算高。
而且就算真的選對了店面,那也不可能說一去了就能遇到雞哥吧,難免還要在店門口蹲守上三五個小時,運氣好,說不定才能剛好見到雞哥出入,讓高遠指給自己指出來。
可等阿乾跟着高遠到了地方,他才知道原來一切可以如此簡單。
高遠帶阿乾來的地方,正是高遠曾經來過的“天外天”,先讓阿乾站在外面等,告訴他說一會可能要有一大羣人來,如果真有一大羣人來,那雞哥應該就在這羣人裡面了。
阿乾還很奇怪:“你又不是雞哥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知道雞哥什麼時候會來?”
“我來了,他當然要來迎接我啊。”高遠笑着說。
“我靠,你就吹牛逼吧。”阿乾當然不可能相信,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人家要是對你那麼尊敬,幹嘛還要派殺手幹掉你呢?
“反正他應該會來的,你就站在店門外遠遠看着就好了,如果雞哥來了,我會跟他聊兩句,你就知道哪個是雞哥了。”
說完,高遠就大踏步走進了“天外天”的大門。
高遠上次來“天外天”還是在一個星期以前,所以今天這次,已經是他第二次光顧了,難免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同一個時間段,同一個地點,同一個收銀員,而且竟然還是同一個服務生。
不過發生的情節和上一次多少有點不同,最起碼,霸王嫖這樣的把戲是不用再玩了。
“啊啊啊,怎麼又是你?”高遠纔剛一進店門,就把正要上前迎接的那名服務生給嚇得雙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像“天外天”這種有特殊服務的洗浴城,生意自然出奇的好,一個星期,服務生過眼的人得有千千萬,但這名服務生忘了誰都有可能,唯獨不可能忘得了高遠。
要知道就是因爲高遠上次來鬧事,他還捱了雞哥倆耳光呢。
不過事後他還覺得自己挺幸運,只是兩個耳光簡直是太便宜他了,因爲上次跟着雞哥一起來的那十幾號人,可全被高遠給撂倒了,到現在還都躺在家裡養傷,從沒露過面呢。
“大哥,不,大俠,你怎麼又來了。”服務生欲哭無淚。
“我上回來沒玩爽,所以這回我又來光顧了啊。”高遠笑着說:“怎麼,你是不是因爲我上次來玩完了沒給錢,所以你這回不願意招待我?”
服務生當然不願意招待高遠,但這話他可不敢說。
十幾個人,人家都不在乎,說撂倒就撂倒了,服務生琢磨就自己這樣的,恐怕人家動動手指頭,就能把自己給碾死了。
“天外天”的保安也沒幾個人在場,就算有,這名服務生也不敢得罪高遠了,連連說:“不敢不敢,上次是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大俠你想來玩,哪還用得着掏錢啊,小的我自掏腰包,請你玩,只要大俠你玩的爽就行了。”
服務生覺得爲今之計,還是要先把高遠穩住再說。
“我這次可還是要那個什麼什麼來着?對了,是至尊享受,帝王級的那個服務,你也請得起?”高遠笑着問。
“請得起請得起,”服務生是打算要大出血了,先把高遠送進包房再說:“大俠,我先帶你去點個小姐吧。”
不料高遠卻搖了搖頭說:“我不點小姐,我這次來,是專門來點雞哥的。”
“點雞哥?”服務生一愣。
“對啊,其實我上次來也是來點雞哥的,你看不出來麼?不過這次不用那麼麻煩了,前戲都省略,還是照着上次的老規矩來吧,”高遠說完,已經走到了吧檯前,對着裡面的那個收銀員說:“老規矩,知不知道你該做什麼了?”
收銀的那個小姑娘倒是好記性,連忙配合說:“知道知道,給雞哥打電話。”
“嗯,聰明。”高遠稱讚完,又和上次一樣,好整以暇的坐到了大廳的沙發上。
……
雞哥接到電話的時候,這一驚不小。
前兩天豹哥纔派了個殺手要幹掉高遠,這件事雞哥也是知道的;殺手也沒能成功,反而自己送了命,這件事雞哥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雞哥覺得自己聽到的消息應該是流言,太不靠譜,大晴天的被雷劈死了,這也太扯了吧,別說是雞哥不信,恐怕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不過至於殺手是怎麼死的,現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高遠竟然又一次找上門來,他是來幹什麼的?
難道是豹哥把他惹怒了,所以他來找自己的麻煩?
雞哥平時謹慎的很,他一直認爲混黑.社會刀頭tian血可不是隻靠體力就行,智力纔是決定你能活多久的關鍵。
在他看來,高遠敢這麼牛逼地跟豹哥叫板,那在他背後,理應有個大後臺纔對,要不然,難道他是嫌自己命長了?
如果他背後真有什麼大後臺,可不要因爲豹哥而牽連到了自己。
豹哥其實沒有說錯,雞哥現在做了老大,的確是沒有當初跟着豹哥打天下的時候膽子大了。
“他帶了幾個人來?”雞哥在電話那邊問收銀員。
“還是跟上回一樣,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電話那邊回答。
一個人那就好辦了,雞哥心裡琢磨。
自從豹哥那天在洗澡的時候給雞哥開了竅,雞哥現在也想明白了,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發電?這完全就和大晴天打雷劈死人一樣不靠譜,說給鬼聽鬼的都不信的那種。
所以豹哥應該說的沒錯,這小子上回逞威風的時候,肯定帶了個什麼類似於電擊棒之類能發電的東東,當時天黑自己也沒注意看,反而被他唬住了,還自己嚇得亂跑撞到垃圾箱上去了,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不過這次他已經知道了,他覺得只要多帶些人馬,應該不會像上次那麼狼狽,倒是應該去跟他談判談判,可不要因爲豹哥的事情,惹怒了高遠背後的大後臺而連累自己當了炮灰,那可就不好了。
“你先把他穩住了,可不要得罪了他,我過一會就到。”雞哥在電話裡說。
“知道了雞哥,可你大約什麼時候會到啊?”收銀員怯怯的問。
“一個小時吧,一個小時我肯定到。”雞哥說。
其實雞哥此時距“天外天”並不遠,和上一次一樣,雞哥現在就在街尾的“不夜城”裡呢,到“天外天”根本用不了幾分鐘的路程,不過雞哥卻說了一個小時,他是想多召集些人馬再去,這樣就算談判,自己也有點本錢。
一口氣打出了N個電話給手下的小弟們,讓他們都快來“不夜城”集合,然後雞哥還不放心,萬一人家是打定了主意來找自己麻煩的,不停自己談判可怎麼辦?
於是雞哥又跑回了他的辦公室,打開保險箱,把裡面的一把五四式手槍取了出來。
哥這一個行當的,不可能沒有一兩把槍,只不過他現在好歹也是個老大了,不到萬不得已,他真不想用它。
因爲上次的經歷,雞哥可是對高遠一直有點怕,現在把手槍插在了褲腰裡,雞哥這才放了放心,就算高遠跟自己來橫的,那自己也不怕他了。
……
比雞哥預料的要快一些,沒用一個小時,僅僅才四十多分鐘而已,雞哥的人馬就已經在不夜城的大門口集合完畢,粗略數一數,足足有四五十號人。
然後雞哥就帶着這一羣人,浩浩蕩蕩的直奔街頭的“天外天”而來。
阿乾開始還不信高遠說的會有一羣人來,可現在他是不能不信了,因爲這一羣人聚在一起走過來,一看就不像好人,肯定是黑.社會啊,搞不好高遠說的雞哥就真在這羣人裡面也說不定。
很快這羣人就來到了“天外天”的大門口,雞哥正要開門往裡進,可門卻在裡面被人先推開了。
“雞哥,好久不見了啊。”走出來的是高遠,笑着伸手好像是要跟雞哥握手的樣子,說不出的熱情洋溢。
雞哥沒料到忽然之間就和高遠離得這麼近了,嚇得直往後退,他是怕被高遠直接出手製住,那帶再多的人,再多條槍也沒用了。
“雞哥,你這麼害怕幹什麼啊,咦?你帶這麼多人來,不會是想對我怎麼樣吧?”高遠裝起傻來簡直無敵,其實他也怕雞哥這夥人忽然放個什麼冷槍,一邊往前走,出了天外天的大門,一邊說:“這裡可是你的場子,而且現在我們就在馬路邊,雞哥你要是在這裡動手,影響可不好。”
“你既然還叫我雞哥,那我也叫你一聲兄弟,”雞哥一連退了好幾步,等站到了馬路牙子上才說:“不過兄弟你別再過來,你這次又來到我場子找我,還如此咄咄相逼,是誰找誰的麻煩不言而喻吧?”
高遠笑了笑說:“我來這裡可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走過路過覺得有點累了,你這個門面我走的熟了,而且你大廳的那個沙發坐着的確舒服,所以就進來休息休息。”
“兄弟你這麼說話可就有點自欺欺人了吧?”雞哥說:“雞哥我可是給足了你的面子,上次因爲你那個女人,你打傷了我十幾個兄弟,我都沒說什麼,而且你要求我辦的事情我倒也都幫你辦妥了,還折損了一個兄弟;這次因爲你這個女人,我又折損了四個兄弟,不過這些我也不計較,你爲何又來找我麻煩?”
“可我真沒來找你的麻煩啊。”高遠雙手一攤。
可雞哥哪裡肯信,依然喋喋不休地說:“兄弟,這件事其實說起來,你可怨不着我,我真不知道天驕集團那個姓韓的小妞是你馬子。再說,綁架你馬子,這可是豹哥發的話,派殺手暗殺你,也是豹哥下的命令,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沒說跟你有關係啊,我只是進來休息休息,現在休息完了,我要走了。”
雞哥自認爲看人的本事他還是有一些的,可這個高遠,他怎麼看也看不透,也不知道他是生氣了還是真的沒當回事?
自己剛剛說的一番話好像沒什麼作用,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得來點硬的,雞哥又說:“兄弟,你要還是這麼裝糊塗,可就是瞧不起雞哥我了,實話跟你說,我是想多條朋友多條路,可如果你非要來橫的,那我雞哥也多少有點兄弟在,不見得怕你。”
雞哥雖然這麼說,可人卻往後面又退了幾步,讓別人擋在了他的前面。
高遠的本事雞哥是見過的,雖然說他現在認爲高遠上次是因爲用了電擊棒才那麼牛叉,可雞哥也不敢掉以輕心,就算是用了電擊棒,那他身手也必然是不弱地。
說完不怕高遠的時候,雞哥已經把手放在了腰間,他是想萬一這些人治不住他,那自己也可以來得及把槍。
高遠笑了笑,其實他雖然猜到了雞哥會來,可也的確沒猜到雞哥會來跟他說這麼一番話。
他還以爲雞哥會一上來就跟自己大打出手呢,搞不好會動刀動槍,也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他纔在雞哥來的時候迎出了大門,最起碼在馬路邊上,他就不用擔心有人會放冷槍了。
可沒想到雞哥好像對自己還有些顧慮,看來自己裝逼裝的很成功啊。
“我真的是來你這兒休息休息的,既然你不信,那我真走了。”高遠笑着說。
反正不管雞哥的態度如何,高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說完竟真的轉身離去,消失在了遠處的黑暗裡。
倒是留下雞哥在華燈初上的馬路邊納了悶了。
他以爲高遠是因爲豹哥派殺手的事情來找自己麻煩的,所以他不但想好了該怎麼談判,還帶了這麼多兄弟,還帶了槍,可竟然全都沒用上呢他就這麼走了。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意思?雞哥搔着腦門想了大半天,依然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