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謙實力不如以前,可他對於時機的把握依舊是遠超常人,且他與陸遙不同,陸遙盯的是白玉輝和鄭文娟兩個人,而他,眼中只有白玉輝,至於鄭文娟,他根本不在乎。
陸遙因爲白玉輝從鄭文娟身體內抽離的那道白光而略微分神,讓白玉輝找到了一線逃走的機會,但陸一謙卻是察覺了白玉輝的意圖,當白玉輝衝出窗口的那一刻,陸一謙以逸待勞,給了驚慌失措的白玉輝一擊。
白玉輝胸口插得那把水果刀便是最好的證明。
對於修仙者而言,胸口要穴依然是致命的地方,陸一謙這一刀雖未讓白玉輝立刻殞命,但也是讓他實力大打折扣,在眼下的這種下,他再也沒有逃走的可能了。
“樊老弟,多年……”
“你給我住嘴!”
白玉輝面色陰晴不定,最終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想要去打動陸一謙,可他剛開口,陸一謙直接是一聲暴喝,兩眼如同要噴出火焰來一般盯着他,道:“你怎麼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的,你有怎麼配和我稱兄道弟!”
“樊……,樊醫生,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吧!”白玉輝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看着陸一謙、林嘉儀和陸遙三人自知逃走已經是不可能了,只好開啓了低聲下氣求饒的模式。
“……”
“你就當我是一條狗,放了我吧,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你們諸位面前,如何?”白玉輝見陸一謙不說話,誤以爲有希望,立刻朝着陸一謙跪了下來,道:“樊醫生,您當年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高擡貴手,放我一馬吧!”
“啊!”陸一謙看着面前如同一條狗一樣搖尾乞憐的白玉輝,仰天大嘯一聲,許久之後心情稍稍平復,冷冷的看着白玉輝,道:“白玉輝,你真是一條狗,不知廉恥的哈巴狗,忘恩負義的野狗!”
“當年我是怎麼對你的,你又是如何回報我的!”陸一謙冷冷的道:“你回答我!”
白玉輝身子一顫,低着頭不敢看陸一謙,顫顫巍巍的道:“當年是我不對,當年是我害了你,害了你全家,但我也是被人矇蔽的,你要相信我啊!”
“哈哈,可笑,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難道你覺得我還可能相信你的鬼話嗎?”陸一謙冷笑着反問道。
“真的,我對天發誓,當年都是那個該死的陸驚天唆使我這麼做的,是他讓我和你套近乎,是他讓我騙走了你的鬼門十三針針法,對對對,還有,是他讓我殺了你全家,逼你血洗京都。”白玉輝猛地擡頭,聲淚俱下的說道:“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他不僅讓我害了你,而且爲了殺人滅口,對我們白家也是痛下殺手,害得我家破人亡!”
“……”
白玉輝一邊說,一邊打量着陸一謙的表情,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繼續哭訴道:“後來我逃出生天,本打算找他報仇,只可惜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樊醫生,你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陸驚天現在還活着,我願意當面與他對峙!”
“夠了!”
這一次,陸遙徹底的怒了,一掌擊出,將白玉輝打的翻了個跟頭,一頭撞在牆邊。
白玉輝一直打量着陸一謙的神情,卻沒有注意到陸遙的神情,當他詆譭陸驚天的時候,陸遙早就有了衝動殺了他,若非他決定將白玉輝的生死交給陸一謙處置,剛纔就不可能只是一掌將他打翻在地那麼簡單了。
白玉輝驚恐的看着陸遙,他沒想到陸遙的反應竟然比陸一謙還要激烈。
“白玉輝,你以爲你把所有的事情推到老爺身上,這一切就真的無從查證了嗎?”陸一謙冷笑一聲,道:“不怕告訴你,你潑髒水選錯了對象,老爺根本就沒有死,他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陸驚天當年不是死在天門關了嗎,怎麼可能還活着,你騙我!”白玉輝說完之後有些後悔了,因爲他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白玉輝,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位就是老爺的獨子!”陸一謙看了一眼白玉輝,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那好,現在我來告訴你,他姓陸,叫陸遙,他的父親正是陸驚天!”陸一謙一字一句,冷冷的說道。
“不,這不……”
白玉輝想要狡辯,可是此時他突然從陸遙的身上看到了當年那個殺神一般的陸驚天的身影,他終於知道,自己這一次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拿命來吧!”
陸一謙已經懶得和他再廢話了,從身後掏出一把菜刀,朝着白玉輝的脖頸處砍去。
修仙者生命力強大不假,但若是被人把頭砍下來,也沒有存活的道理。
“休想!”
陸一謙的動作太快,來的太突然,陸遙反應過來剛要出手,卻已經是晚了一步,陸遙從陸一謙的身後看到了白玉輝猙獰的面孔,以及那一聲不祥的信號。
“噗!”
“啊!”
下一秒,兩個不同的聲音傳出。
陸一謙握着菜刀的右臂被齊肩折斷,一口鮮血噴出,可他卻是一個字也沒說,一句疼也沒喊,反倒是白玉輝一聲慘叫。
那把菜刀不偏不倚的劃破了他的喉管,插在牆上兀自顫抖。
“不,這不可能……”
白玉輝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慌亂,血沫子從嘴角,喉管出溢出,一句話都沒說完整便一頭栽了過去。
陸一謙積蓄了近二十年的仇怨,終於是發泄出來了。
這一刀,他等了足足二十年。
陸一謙看着白玉輝死去,終於是長出一口氣,微笑着回頭看着陸遙和林嘉儀,有些吃力的道:“陸遙,謝謝你!”
“乾爹,你先不要說話了,我來替你療傷!”陸遙雖然可以理解陸一謙此時的心情,但是他更關心陸一謙的傷勢。
白玉輝一掌拍斷了陸一謙的整條右臂,雖不致命,但也絕對是疼痛難當。
“不必了,這條手臂就讓他斷了去吧,大仇得報,我也沒有什麼未了的心事了!”陸一謙阻止了陸遙爲自己療傷,微笑着說道:“手臂雖然斷了,但我的心卻完整了!”
“乾爹,我……”
陸遙還想再勸勸陸一謙,畢竟以他的實力,雖然不能保證立刻讓陸一謙斷臂重生,但起碼能夠暫時的保住一線希望,等回到了雲中閣,與離疆商議之後或許會有辦法。
可他剛開口,陸一謙就再次攔住了,只聽陸一謙道:“陸遙,乾爹這麼多年沒有求過你什麼,這個小小的要求你就滿足我吧!”
“乾爹,白玉輝是個用毒的高手,讓我給您檢查一下傷口,是不是有什麼不妥?”陸遙見陸一謙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知道自己再堅持也沒用了,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想要檢查一下傷口再說。
“呵呵,傻孩子,你忘了,我雖然如今實力大不如以前,但我畢竟是一名醫者,用毒,我不比他差。”陸一謙笑了笑,道:“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自己知道,你就不要再說了!”
“……”
陸遙的確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你們倆陪我去個地方吧!”陸一謙看了一眼已經死絕的白玉輝,回頭看着陸遙和林嘉儀道。
“嗯!”陸遙和林嘉儀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
白玉輝和鄭文娟都已經死了,陸遙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現場,將白玉輝和鄭文娟的屍體受盡了金戒空間,扶着陸一謙一起離開了。
陸一謙說的沒錯,他雖然如今實力不如從前,但他畢竟是醫者,自己處理了自己的傷口,左手託着右臂,三人一起離開了溫泉山莊。
……
……
燕京市區北方向十幾公里的地方,有一處沒人看守,略顯破敗的公墓。
這裡葬着的都是一些沒什麼親人的人,陸一謙帶着陸遙和林嘉儀來到這裡。
“陸遙,你將白玉輝的屍體扔在那裡吧!”陸一謙指了指面前連成一排的三座墓堆,道。
陸遙什麼也沒說,照做了。
“這是我妻子的墓地,還有兩位是我的朋友,當年他們都是死在了白玉輝這個畜生的手中,今天,手刃了仇人,我也算是可以給他們一個交代了!”陸一謙說了一句,然後跪在墓前,痛哭流涕。
陸遙沒想到這裡竟然是陸一謙夫人和朋友的墓地,看看四周的荒涼,心中甚是不忍。可是,他也知道陸一謙這麼多年沒有來這裡,也沒有修葺過這裡,一定有他的用意,也不好說什麼。
“乾孃,我是陸遙,今天我和乾爹來祭拜您了,乾爹已經親手爲您報了血海深仇,您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陸遙跪倒在陸一謙的身邊,磕了三記響頭,道。
“……”
陸遙祭拜完後和林嘉儀離開了,他們將這裡留給了陸一謙,將時間交給了陸一謙。
半個小時後,陸一謙落寞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此時的陸一謙整條右臂都不見了。
陸遙和林嘉儀都十分震驚,但是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不用猜,他們知道,陸一謙一定是將自己的右臂也留在了這裡,陪伴着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