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疆如此模樣,陸遙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看到離疆的神色中有一絲冷漠的殺氣,即便是面對着陸遙等人,也依舊是讓人感受明顯。
“師父,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陸遙擔心的問道。
離疆並沒有馬上回答陸遙,而是擡頭看了陸遙一眼,神色疲憊的道:“我累了,想要休息!”
“陸遙,你先送離先生回去休息吧!”水流雲反應極快,道:“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失陪了!”
“嗯,那好吧!”
陸遙感激的笑着點點頭,目送水流雲離開。
當水流雲帶着水家的人離開後,小道士文宣也是精靈的找了一個並不算十分完美的藉口,拉着林嘉怡也一併離開了。
此時,雲都大學的校園中,除了偶爾經過此處的學生和老師偶爾側目看上兩人幾眼,再也沒有誰去特別關心二人了。
“師父,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陸遙上前攙扶着離疆,道。
“嗯!”
離疆淡淡的點點頭,任憑陸遙就如此攙扶着自己,一起慢慢的朝着雲都大學的校門口走去。
此時,陸遙心中一直很想知道離疆究竟經歷了什麼。
可在另一邊,明江何家的家族議事廳門口,除了水舒文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有種人人自危的感覺。
尤其是這些一直生活在溫室一樣環境下的何家嫡系子弟,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可以以一人之力挑戰了整個明江何家。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高高在上的他們,一夜只見彷佛是從神壇跌落到了凡間,身上所有的神之光環全都消失了。
一想到他們所目睹的那一幕幕戰鬥畫面,好似一切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是更應該出現在電視劇中似的,而且還是那種極盡誇張的神話電視劇。
“家主,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位從始至終一直跟在何嘉文身邊,幾乎是寸步未離的老僕看着神色凝重的何嘉文問道:“那位陸先生走的匆忙,什麼都沒有交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才能平息他的怒火呢?”
“這個……”
何嘉文此時也正是因爲這個而頭疼。
他從小生活在一個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的家族中,生活所迫讓他學會了很多手段,尤其是揣測人心的手段,可是,亦如身邊老僕所說,陸遙離開的實在是過於匆忙,他根本都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上哪怕是一句話,這讓他根本無從揣摩他的意圖。
一時之間,也是犯了難。
“家主,那枚龍魂幣到底象徵着什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上面入手去揣測陸先生的意思呢?”
老僕想想道。
“呵呵!”何嘉文苦笑一聲,道:“龍魂幣來自於一個對我們整個家族而言很恐怖的組織,不過,我看的出來,龍魂幣的主人也並不是這一次事件的主人。”
“一切都要從那位陸先生的身上着手了!”
何嘉文想起當時陸遙以命令的口吻讓秦海楓拿出龍魂幣,而秦海楓還尊稱陸遙爲教官,顯然。而那位以一人之力輕鬆打爆何家一衆心高氣傲的子弟,且生生用一對鐵拳打死了姚德勝的別克也是以陸遙馬首是瞻,很顯然,這三人中,陸遙的身份地位纔是最尊崇的。
“我看那陸先生似乎是衝着這一次的武術交流會來的,要麼我們馬上宣佈取消了武術交流會如何?”那老僕點點頭,又道。
“這個讓我再考慮一下!”
何嘉文的心裡也是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可是,他身爲明江何家的家主,代表的不是他個人,而是一個諾大的家族和張口等着吃飯的幾百人,他不能隨隨便便的做出一個建立在揣測基礎上的決定。
“文哥,這個不用考慮了!”一直沒有開口的水舒文突然道:“無論一開始你答應二叔主辦這一次武術交流大會的原因是什麼,如今我們都不能就這麼輕易的取消了無數交流會!”
何嘉文和老僕皆是看向了水舒文,只聽她繼續說道:“武術交流會的開幕式已經辦了,國內外的參賽者也都全來了,此時取消了武術交流會,那何家幾百年的辛苦基業就全都毀了!”
“這個我知道!”何嘉文苦笑一聲,道:“可是,你也看出來了,陸遙大概率的是衝着這一次的武術交流會來的,他的手段根本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抵擋的,如果惹怒了他,只怕就不是家族基業被毀那麼簡單了!”
“很有可能,他的怒火會將整個明江何家給徹底的毀了!”
何嘉文最爲難的也正是這裡,到底是壞了名聲而保住家族衆人的性命,留下青山以圖東山再起,還是冒險嘗試,在這一場五五開的豪賭中博出一線生機。
“文哥,我覺得你自從當上了這個家主,整個人身上的負擔就變得太重了,曾經在你身上看到的那種果斷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你的負擔改變了你的性格,也讓你變得沒有曾經那麼睿智了!”水舒文看着何嘉文,神情複雜的道:“你知道當初老家主爲什麼會將力排衆議將家主之位傳給你嗎?”
“難道你真以爲老家主是完全看在我背後的家族勢力以及那些年明江何家因此而得到的那些利益嗎?”
“文哥,你錯了!”
“一個家族的領導人,除了有着身後強大的背景之外,聯姻雖然也是一種手段,但是以老家主的睿智,他是絕對不會將所有的資本全都壓在這上面的,尤其我還是一位脫離了家族的背叛者!”
“老家主之所以將家主之位傳給你,正是看中了你的睿智和果斷。”水舒文走到何嘉文身邊,輕輕的爲他擦拭了一遍面頰,笑着道:“如今,你細細想想,其實應該可以看得透他的意思!”
“……”
何嘉文聽着自己最愛的這位女人的這一番話,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歷歷在目的往事,那些畫面像是電影橋段一樣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每閃過一個曾經的畫面,他的神色中便多了一絲一樣的神色。
當他將自己從一個嫡傳之外的旁系子弟一步步登上家主之位的經歷全都過了一遍,整個人的氣質也是渾然一變。
終於,他長長的吐了口濁氣,道:“忠伯,你告訴衆人,除去手頭有要緊事情無暇分身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要將精力投入到這一次的武術交流大會中去,哪怕是耗費巨資,我們也要將這一次的武術交流大會辦的像模像樣的!”
“是,我馬上就去安排!”
老僕先是一愣,隨後臉上掛滿了欣慰的笑容,連忙應道。
老僕離開,那些嫡系族人也是離開了。
明江何家議事堂正門前,只剩下了臉上一片笑容的何嘉文和同樣掛滿欣慰笑容的水舒文。
“你說的對,陸先生既然在這個時候來到明江何家,顯然他不是衝着我個人或者我們明江何家來的,而是衝着我們明江何家主辦的這一次武術交流大會來的。”何嘉文笑着道:“而你義父這麼多年都不曾出現在這樣的活動中的人都來了,顯然他一方面是衝着陸遙來的,另一方面很有可能也是爲了你來的。”
“我之前只是一味的患得患失,但聽了你剛纔的那一番話,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何嘉文道:“於其畏首畏尾的猜測,倒不如大膽的放手一搏!”
“不管之前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陸遙,我想只要我一心一意的把這次武術交流會的事情辦好,應該會讓他們原諒我!”
“尤其是對那些外國的選手,我覺得很有必要再好好的審查一番!”
“呵呵,文哥,曾經的那個你終於又回來了!”
水舒文依偎在何嘉文的肩膀上,側過臉去看着此時的何嘉文,一臉崇拜的笑着說道:“我想只要曾經的那個你回來了,你心中所想的事情一定會成功的!”
“嗯,一定會的!”
“不過,這次你義父既然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努力一次,在我有生之年能夠看着你們父女二人和好,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願了!”
“呵呵,你今年才三十多歲,說的好像已經七老八十了似的,好不害羞!”
“爲了你,我不怕丟人,也不會害羞!”
想明白這一切的何嘉文終於是恢復了他曾經的那份將水舒文吸引的足以背叛出水家的魅力了。
此時的明江何家雖然是損失了一些人,但至少他們並不是一無所獲。
家族中一直掣肘於何嘉文的二叔何聞濤一派算是徹底的被剪除了,如今,明江何家家族內鬥的局面終於是可以結束了。
何嘉文心中曾經的宏願終於是有了得以施展的平臺。
“文哥,你去忙吧,我也想出去走走!”
水舒文和何嘉文溫存片刻,擡頭看着何嘉文淡淡的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何嘉文看着水舒文問道。
“不用了,我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你還是趕緊去忙武術交流會的事情吧!”水舒文拒絕了何嘉文的善意。
“那好吧!”
何嘉文沒有再猶豫不決,而是很乾脆的答應了。
只不過,在水舒文臨走之際,何嘉文在她的額頭輕輕的印下了一個脣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