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遙在接受完全班同學的英雄般的待遇之後,也隨着離場的人們慢慢的離開球館。
唐發跟在褚明輝的身後,站在球館的一處通道口,狠狠的看着陸遙,直到對方已經走遠。
“表哥,我也沒想到陸遙這小子這麼厲害,這次是我大意了,你看……”唐發小心的問着褚明輝。
“行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和父親搭好了臺,戲卻被你唱成了這樣,你還有臉說!”褚明輝知道唐發要說什麼,因爲他知道他這個表弟在社會上還有幾個混得不錯的朋友,可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卻不是最佳的時機,所以淡淡的說道:“過段時間吧,要不然大家很容易想到你我的身上,走吧!”
不得不說褚明輝跟着父親這麼多年,養氣功夫也的確是不錯,雖然之前在看臺上有點失態,但還是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
唐發沒敢再說什麼,只好跟在褚明輝後面慢慢匯入人羣中朝外面走去。
……
……
比賽奪冠的事情對於別人而言可能很值得高興,但是對於陸遙而言,這只是他高中生涯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因爲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他並沒有爲此高興太長時間。
自從上次雲霧山事件發生之後,王平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到陸遙家裡來做客了。
比賽結束回到家,陸遙看到王平的奧迪A6停在樓下,他知道應該是王平回來了,便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快速朝家裡走去。
推開門後,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王平最先看到陸遙進來,站起身打招呼道:“陸遙回來了,我和伯父剛纔還在說你呢!”
“哦,你們說我什麼呢?”陸遙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說伯父好福氣,有你這麼一個爭氣的兒子,你被保送的事情在武館裡已經傳開了,大家都十分羨慕伯父呢!”王平一臉笑容的說道。
“哪有王大哥說的那麼誇張!”陸遙把書包放在門口的鞋櫃上,很熱情的過去和王平打招呼:“最近可有些日子沒看見你了,挺忙的吧!”
“嗯,最近有事出了趟遠門,今天早上纔回來,這不一回來就來看你和伯父了嘛!”王平招呼陸遙坐下後說道。
“那陸遙你和你王大哥先聊一會,你們年輕人共同話題多一點,我就不在這裡摻和了,我去給大家準備晚飯!”陸一謙看着陸遙放學回家,連忙起身說道。
“伯父,您不用忙了,我找陸遙有點小事商量一下,一會還要回武館一趟,你就不用管我們了!”王平連忙拉住陸一謙的手,客氣的說道。
“哦,這樣啊,那行,那你們忙,我到樓下去轉一圈。”陸一謙知道王平來找陸遙一定有什麼事情要說,所以笑着說了一句:“最近在武館也沒什麼力氣活,再這樣下去我都要發福了,呵呵!”
聽王平剛纔說有事找陸遙商量,爲了不在這裡妨礙兩人說事情,陸一謙拿起自己的水杯和小板凳準備下樓去轉轉。
自從搬到朝陽小區以後,陸一謙的生活過得也有規律了,因爲他爲人老實,對人又很熱情,所以和左鄰右舍的關係都出的很好。
每天爲了給陸遙創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下班從武館回來後都會到樓下去和附近的那些年齡相當的老頭老太太聊聊天,消磨下時光。
陸遙起身幫忙開門,直到陸一謙進了電梯他才重新回來關上門坐在王平對面問道:“王大哥,你找我是爲了上一次雲霧山的事情嗎?”
“算是也不算是吧!”王平模棱兩可的回答道:“其實是我們武館的二老闆艾先生找你有點事情,順便我也想和你聊聊上一次事情。”
“艾先生?是那個在電影《武林志》中扮演了俄國大力士達德洛夫的艾海提艾先生嗎?”陸遙知道這個艾海提。
“嗯,就是他,他想見見你這個天才少年,畢竟你是武館的資助對象,你們還沒見過面呢,而我只是一個牽線搭橋的人罷了!”王平笑着說道。
“王大哥,對於我而言,你和艾先生都是我得貴人,我感謝你們!”陸遙很認真的說道。
“陸遙,走吧,我們去武館吧,艾老闆還等着你呢!”王平說了一句後站拉起來,看着陸遙道。
陸遙聽說艾老闆此時還在武館等着自己,趕緊起來到衛生間簡單的洗了把臉,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跟着王平超樓下的奧迪A6走去。
兩人一路上除聊一些關於平時學習的事情之外,很默契的都沒有再提其他的事情。
因爲是下班時間,所以上一次負責接待陸遙的前臺小姑娘已經回家了,陸遙跟着王平直接來武館頂樓的一處辦公室。
推開門後,陸遙看到一位身高差不多一米九幾,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背對着門口,手裡端着一杯茗茶,擡頭看着牆上的一副大紅木鏡框裱起來的書法作品,兀自出神。
陸遙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這天心武館的二老闆艾海提艾先生,只不過艾先生在那裡欣賞書法,所以陸遙也沒有出言打擾,只是安靜的站在身後。
陸遙往牆上看了一眼,雖然不知道這幅書法出自何人之手,但卻認出書法作品的內容引用的是大詩人李白的一首足以萬古流芳的古詩——《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艾老闆看的入了神,陸遙也看得入了神,就這樣三個人一直盯着這幅古詩看了差不多五六分鐘,艾老闆才轉過身來,看到身後的王平和陸遙後,很客氣的說道:“快坐吧,讓你們久等了!”
“艾先生客氣了,我們也是剛進來不久!”陸遙也很禮貌的說道。
艾海提轉過身後,陸遙纔看清楚,這艾老闆的大概樣子和當時出演《武林志》的時候也沒什麼變化,還是那種高高的鼻樑、大大的眼睛,滿臉的絡腮鬍,領口的位置還隱約有一撮胸毛露出,維吾爾族漢子的氣概盡顯無疑。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那就是在無情的歲月面前,艾海提整個人顯得更加富態,肚子變得大了一些,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撐的整個人都有點向後仰去的感覺。
“陸遙,你看我這副書法作品怎麼樣?”艾海提指了一下剛纔三人看了半天的書法作品問道。
“雖然我不知道此書法出自何人之手,但此人融碑、帖於一爐,既有顏真卿的渾厚韻味,又有米元章的瀟灑之態;既有帖學的優美,又有魏碑的樸拙,線條灑脫流暢。在兩種形式上切換得當,既不失自我性靈的真氣,又取書卷氣而不失金石之質,運筆自然中又得法又無法,富於變化,氣韻生動。更可貴的是在他書作中有真、善、美的意境表露。”陸遙略微思考後很認真的說道。
“噢?陸兄弟對書法也有如此深厚的造詣,倒是我顯得唐突了!”艾先生指着牆角一個獨立的金沙木小櫃說道:“小王,快給陸兄弟倒茶,我那個抽屜裡有產自南嶽省君山的特級銀針茶,你給陸兄弟沏一杯嚐嚐!”
“艾先生,感謝您對我們一家的照顧和資助,在這裡,我代表乾爹和我對您表示感謝,我一定不會辜負您和武館的厚望!”陸遙看到艾先生完全沒有那種有錢人高高在上的姿態,而是很熱情的用他上好的君山銀針茶來招待自己,馬上站起來表示自己的感謝。
“陸遙兄弟,你和王平就像親兄弟一樣,而王平又是我們武館的搏擊總教練,所以我們也應該像一家人一樣,你不用這麼客氣!”艾海提示意陸遙坐下說話,然後喝一杯手裡的茗茶後接着說道:“今天找你來呢,也沒什麼別的意思,一來呢是恭喜你取得保送名額的事情,二來呢……”
艾海提刻意停頓下來,觀察了一下陸遙臉上的表情變化,讓他驚訝的是陸遙竟然表現得十分平靜,這然艾海提對陸遙更加的刮目相看。
不禁在心裡唸叨一句,看來能讓靳先生如此上心的年輕人卻是不簡單啊,至少到目前爲止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張弛有度,全然不像一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這時候王平已經沏好了兩杯特級君山銀針地給陸遙後,坐在了陸遙旁邊的位置,一股濃郁的清茶香味沁人心脾,陸遙端起來喝了一小口,然後放下茶杯微笑着說道:“艾先生,有事情但憑吩咐,只要我能夠做到必定義不容辭!”
“這二來嘛,是受靳先生委託找你說點事情,因爲他有要事在身實在抽不開身,特意讓我替他和你商量件事情,所以才這麼晚讓王平找你來武館。”艾海提喝了口茶,看着陸遙繼續說道:“其實靳先生的意思是想讓你加入我們天心武館,接受更爲系統的訓練,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陸遙沒想到這位素未謀面的靳先生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對方,一時有點失態了。
“這個你不用着急給我答覆,可以回家之後和陸老先生商量一下後再做決定,當然了,即使你不答應也沒關係。我今天在這裡鄭重的承諾:天心武館的大門永遠爲陸兄弟敞開着,我們對你們父子的資助協議依舊效!”艾海提知道,這種事情慾速則不達,所以沒有馬上要求陸遙答覆,相反的因爲今天陸遙的表現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不失時機的拋出了橄欖枝。
“謝謝艾先生,我會認真考慮的!”陸遙看了一眼王平,再看一眼艾海提,很認真的說道。
“那好,陸兄弟,我還有事,就讓小王陪你在坐會,我就先失陪了!”艾海提放下手裡的茶杯,沒有再說其他什麼,站起身很客氣的說道。
陸遙聽了對方的話,站起來很客氣的說道:“那艾先生您先忙,等有了決定後我會盡快告訴王大哥的!”
“嗯,我等你好消息!”
艾海提和王平又簡單說了幾句後,就下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