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哥今天生日,決定請大家上館子。
飯店老闆對官差的壞印象一直沒有改變,吹鬍子瞪眼睛的服務態度很不好,但大家仍然經常來這吃飯,脾氣不好沒關係,手藝好就行,老頭炒的菜幾天不吃會饞。
只有小肖仍享受貴賓待遇,不看僧面看佛面,吳大哥他們伴福也難得地受到了一次微笑服務。
酒菜卻暫時沒有,因爲今天採購食材的牛車壞了,剛剛修好出去,所以飯店老闆難得地坐下陪他們聊天:
“大人,聽說彭家嫁女是你給做的媒啊,什麼時候有這業務愛好了?”
小肖已經和所有知情人打了招呼,流家兄弟也出了一筆封口費,而且平民百姓不敢招惹啓封堂這樣的幫派勢力,因此那件亊被捂得嚴嚴實實。
小肖點點頭自嘲地說:
“老闆,鎮上的公亊現在都有他們在做,我不是閒得無聊嗎,就當回紅娘囉。”
飯店老闆笑着打趣道:
“找個婆姨就不閒了,熱飯熱菜熱坑頭,大人意下如何?”
五柱叔一聽立馬來興趣了,忙問:
“我說老夥計,有沒有合適的好姑娘?”
飯店老闆笑嘻嘻地說:
“當然,東街雜貨店李老闆的小閨女,那叫長得一個水靈,後巷趙氏家姑娘心靈手巧人人誇,他們知道大人跟我關係熟,早讓我牽線搭橋,李老闆更是許諾只是大人應允,一切費用他包了,還有唐家的二小姐……”
小肖連忙一拱手,立即回絕:
“打住打住,兩位叔,飯桌上不談掃興的事。”
五柱叔照着他腦袋就是一爆粒,氣呼呼地叱責:
“咋娶媳婦成了掃興的事,有些人想找還找不到,人家這上趕子送你倒不稀罕,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小子,給點陽光能燦爛,給點溫暖得上炕,懂不。”
小肖摸了摸腦袋,這世上也只有五柱叔可以打他,想了想,笑着打趣道:
“長幼有序,叔有嬸後我再考慮自己的後亊。”
五柱叔又是一巴掌打過去,怒不可遏地說:
“呸呸,後事,娶老婆是喜事不是喪事,我這爆脾氣,你要不是我親侄非削了你這小王八蛋不可,話說你小子究竟爲什麼不願意娶婆姨?”
小肖笑着解釋道:
“叔,夜市賣臭乾子的老趙三天兩頭被老婆揍得那叫一個慘,我可不想變那樣,你看端木師兄,快三十了,沒老婆不也成天樂呵呵非常瀟灑的嗎。”
正喝茶的端木雄被這句話嗆到了,眼淚都嗆出來了,關我什麼事?
五柱叔立即抓住了問題關鍵點:
“瞧見沒,說到傷心事你端木師兄都難過得流淚了。”
小肖楞了一下,笑着說:
“他有什麼好傷心難過的?城裡女孩多着呢。”
五柱叔看了一眼端木雄,嘆息道:
“有好身手好武功不如有個好老婆,估計城裡姑娘眼光高看不上他,端木賢侄,別急,雙門漂亮姑娘多,以你的條件……說門親也許沒太大難度。”
端木雄真是感到無地自容,想了半天后說:
“烈酒是穿腸的毒藥,美人是刮骨的鋼刀,婚姻是 男人的墳墓,我不會爲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您老了,不懂詩和遠方,世界多麼大我都想看看,有老婆就會有約束。”
大家正聊得開心時,門外走進三個人,第一個一襲紅衫,面戴紅紗,身材凹凸有致,苗條而不失豐滿。
端木雄吞了下口水,童心大發,運功鼓嘴一吹,面紗揚起,他驚訝一下站了起來,吹了個口哨:
“好豐腴的小姑娘,我喜歡。”
紅衣女郎皺了皺眉頭,一揚手。
“卟,卟,卟,”端木雄的椅子上被釘上一排飛刀,這是警告,斷子絕孫的警告。
端木雄皺了皺眉頭,冷冷一笑說:
“我說這位拿個臉盆的小妞,脾氣咋也和衣服一個色呢。”
飯店老闆看看紅衣女郎左手託着的東西,告訴端木雄:
“她拿的不是臉盆,那玩意兒是川渝的一種器皿,叫火鍋,煮東西吃的。”
吳大哥突然想到了什麼,忙拍拍端木雄小聲告訴他:
“ 端木兄弟,別惹 ,太厲害,川渝黑白兩道都尊稱她 奪命夫人,人見躲,鬼見愁,閻王見了也白頭,任何被她盯上的人基本沒逃,一鍋煮。”
跟在她身後的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漢子笑着說:
“夫人,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小心進得來出不去。”
紅衣女郎哼了一聲,冷冷地說:
“四九,別我走到哪你跟到哪,煩不煩。”
名叫四九的倒沒還嘴,他身後搖着紙扇的書生笑了,調侃道:
“八仙過海,各有各的神通,您倆位可是一直跟着區區在下來到的雙門。”
四九掉頭笑着說:
“一扇掃三江,誰讓你路子野眼線廣呢,放心,如果我成依舊分你一半。”
紅衣女郎似乎有些忌憚這文弱書生,語氣變得柔和:
“那個一扇兄,我也一樣。”
小肖覺得打他們一進來 現在氣氛變得很壓抑,這是殺氣, 知道吳大哥混跡六扇門半輩子見多識廣,小聲地問:
“好像都是厲害角色,有什麼來頭?”
吳大哥也感到詫異,這來的可全是大人物,便小聲跟大家介紹這三個人的身份:
“他們都是江湖聞名的賞金捕客,那個大漢曾半天在一廟會幾千人中捉到四十九名小偷,所以大家送了他個外號叫路人四九,他善長索,一根小麻繩綁住你怎麼也掙不脫。”
喝了口茶,繼續介紹:
“ 搖着摺扇的書生叫一扇掃三江,沒人知道他的底細,但在江湖上被他盯上的不死都要脫層皮,至於那穿紅衣的女人叫奪命夫人,暗器非常厲害。”
五柱叔好奇地問:
“小吳,什麼是賞金捕客?”
吳大哥解釋道:
“ 厲害的江洋大盜往往神出鬼沒,官府拿他們沒辦法就會發出懸賞令,捕客靠捉拿這些人領賞爲生。”
寧靜冷笑着說:
“但捕客都不講什麼江湖道義,揭了懸賞榜捉了人,如果案犯出價比官府高就會放了,他們認錢不認理。”
飯店老闆聽後立即起身,生意人膽子都小,所以得去打個招呼:
“那我得去 告知現在食材還沒到需要稍等,免得他們覺得受了怠慢一氣之下將店給拆了。”
小肖略有所思地問吳大哥:
“大哥,這麼多有名的賞金捕客來到雙門,莫非鎮上也有江洋大盜?”
吳大哥想了想後答道:
“應該是有,不然這幾個金牌捕客千里迢迢爬山涉水來到咱這邊遠地方幹嘛,肯定魚很大,小買賣驚不動他們。”
小肖看着椅子上那幾柄飛刀哼了一聲:
“管她何方神聖,一見面就敢動刀威脅,沒看見我們穿的官服嗎,膽也太肥了,得去警告一下,發財可以不能胡作非爲。”
吳大哥點點頭,準備起身過去:
“是得敲敲邊鼓,這些捕客有些不講道理,私闖民宅隨意搜查是常有的事,我去提醒一下他們別太過分。”
小肖笑了笑,按住吳大哥,從木木那張椅子上撥出飛刀,走到捕客那張 桌前,冷冷地仔細掃了他們幾眼,然後看着那名紅衣女子說:
“你剛纔用刀損壞了私人財產,得賠。”
紅衣女子冷冷一笑沒理睬,玩扇子的書生一副事不關已看熱鬧的神態。
旁邊的四九哥忙打圓場:
“應該應該,算在酒賬上吧。”
小肖也不想過於爲難他們,放下刀後淡淡地警告道:
“ 歡迎來到雙門鎮,但請別擾民,否則我會抓你,哦,忘了告訴幾位,我叫小肖,這裡歸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