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那一次工地上的事故,讓張自立賠了個精光,城裡的房子也賣了,老婆也和他離婚了,他如今住在老屋,兒子張華結婚的時候,他把村裡那一處樓房給了張華。
接到屍體可能是張華的通知後,張自立就在家裡等,當村長帶着警察敲開張自立的大門時,雖然他知道是來找他做DNA,因爲村長先前也一併告訴了他,但警察認真的詢問一些關於張華的事,他心中的那一絲僥倖徹底破滅。
報應來得太快!自己作的惡,卻讓下一輩人來償還,好在還有一個兒子,光頭佬。
當警察詢問他是否只有張華一個兒子的時候,張自立沒有把光頭佬說出去,這事村裡也沒人知道。
然後張自立配合警察採集了所需的DNA樣本,其實也只是採集了張自立的一點血液。
因爲是刑事案件,普通的DNA鑑定一般要5到6個工作日出結果,縣公安局爲了儘快破案,專門派人去省裡檢測中心協調,所以鑑定結果一天就出來了,鑑定結果顯示屍體樣本和張自立樣本支持親子關係,於是確認死者的身份就是張華本人。
消息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肖秋韻是鬆了口氣,張自立是彷彿老了幾歲。
在肖秋韻的強烈要求下,公安局看到死者身份已經確認,就讓她領回了“張華”的骨灰,不過公安局還沒結案,所以繼續對張華的社會關係進行走訪調查。
肖秋韻便在發現屍體的打穀場給“張華”設了一個靈堂,對於“張華”的死,她一點也不悲傷,相反她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她沒有去逼問張偉是否殺了張華,因爲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偉已經死了,這就夠了,至於其它事情,真的不重要。
張偉也到靈堂來幫忙,祭奠要用的東西,他的小超市沒有的,他認真的記下來,到時自己幫肖秋韻到縣城去買。
他開着小麪包車去縣城置辦齊了祭奠所缺的東西,就在回來的途中,突然在站牌下面發現等車的張華,嚇得他魂飛魄散。
他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是張華也看見了他,而且還熱情衝他打招呼。
雖然兩人關係一般,但畢竟是一個村子裡的,他只好停下車子。
張華這兩天在縣城湊錢,不光錢沒借到,連手機都被人偷了,加之錢包被光頭佬拿走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家湊錢,怕光頭佬在村裡亂說,他也不知道光頭佬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張華這幾天累得像狗一樣,上車後看見車裡的祭奠用品,問道:“村裡誰家辦喪事?”
張偉支支吾吾答不上來,總不能告訴他,是爲他辦喪事吧!
張華見問不出什麼,也就作罷,才一會功夫就睡着了,呼嚕打得那叫一個響。
張偉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他想將熟睡中的張華殺掉,卻不敢。
眼看轉過了這道灣就要到大屋村地界了,他停下了車子,點了一根菸,邊抽邊想,心裡在做着掙扎,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然而最終還是沒敢動手。
這時,張華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問道:“到了?”
“還沒呢,我下車方便一下的。”張偉答道。
張偉上了車,正準備啓動,張華叫道:“等一下,我也下去辦件大事!”
“大事?”
“有紙沒有?”張華問道。
張偉才知他說的大事是拉屎,就找了紙給他。
張偉坐在車裡等。
這個地方是個山坡,山下是個亂石灘,現在是枯水季,還是有水在流。
張華在山坡邊解手,沒想到蹲太久,腿麻了,失足摔下山坡。
張偉等了好一陣,見張華還沒回來,就去找,找了一圈才發現張華在亂石灘躺着。
亂石灘裡的水都被血染紅了,隨着水流在慢慢擴散。
張偉當時就驚呆了,他沒有想過報警救張華,他慌慌忙忙開車趕回來。
他把祭奠用品交給肖秋韻,然後打算回自己的家,肖秋韻卻把他叫住了,從他的車裡把張華的手提包拿了出來。
張偉看見手提包一愣,肖秋韻衝他笑了笑說道:“張偉,我應該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