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舒縮在寬大袖衣裡的手攪在一起,她慶幸今天出門換了衣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坐在身邊許久不曾出現的思嵐聊着,其實心思早已在兩個人之間遊轉,依舊安靜的離漠和可以從眼睛裡噴出火來的曉月,讓靜舒詫異的是兩個人居然如此心有靈犀的穿着黑色這種很調和的顏色。
“靜舒姐姐,你嚐嚐這個,很好吃的,這道菜可是這裡大廚的拿手好菜”看着碗裡顯得很普通的水煮牛肉,靜舒很給‘面子’的吃了一口,入口香滑軟口,確實很好吃,但她現在真的沒什麼心思。眼神遊走在那叫若雨的女孩子身上,她正溫柔的夾起一筷‘牛肉羹’放在離漠的碗裡,順便把裡面的香料夾出來,那雙手真的可以用青蔥玉指來形容。
然而戰爭就是被這玉指挑起的“離漠,靜舒是我們的朋友,而且是我們執意的撮合,能不能讓你的前女友收斂一些”黑色鏤空後背的線衫將曉月的身材完美的呈現,很有神秘感和壓迫感。
“……”沒有回答,曉月的話就像被海綿吸進了肚子一樣,不顯露不張揚,或者說不在乎。
足足有五分鐘雕刻精美圖樣的包廂裡沒有人再說話,凝滯的空氣就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樣。
“怎麼,不說話是意思,難道想讓她們二女侍一夫嘛”明顯的抽氣聲來自思嵐,曉月瞪了她一眼,思嵐無畏的瞪回去。她也很討厭那個叫若雨的女人,一來就把漠哥哥搶走了,裝的很溫柔的樣子,看着真做作。
“請你別這麼說漠,我只是……”連身粉紗裙,燙的波浪卷披散下來,圓圓的臉蛋再配上大大的眼睛,若雨,就像她的名字很空靈。這是靜舒對她的評價,如果沒有以後的事,或許她們還有可能成爲朋友。
“漠,叫的真親熱呢,如果沒有我們,這頓飯你們一定吃的很開心吧,真可惜了要浪費這麼一桌子的好菜”曉月的冷嘲熱諷和她臉上的笑容一樣,不動聲色卻致命。
“怎麼就浪費了,沒關係的人出去不就行了,我們還吃的下呢,我可好久沒怎麼好好吃飯了,來,靜舒姐姐再嚐嚐這個”思嵐斜了一眼身邊坐的筆直的布娃娃樣子的若雨,語氣裡的不屑和厭惡讓若雨原本白淨的臉龐變的更是慘白。靜舒看着那眼神慢慢的暗了下去,很是不忍的扯了扯思嵐的手讓她別再亂說話,思嵐氣的撅着嘴巴把筷子扔在桌上。
“我想……跟靜舒談談”一直不曾開口的離漠看向她,黑色的瞳倒映着靜舒蒼白的臉。
“小玉,你們先出去一會,好嘛”儘管她很想讓小玉陪着自己,但是她也清楚或許這件事後兩個人的路和命運會多多少少的改
變,她很想珍惜這個可以兩個人在一起的機會。
“並不是我自願與你在一起的”等到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離漠的第一句話就讓靜舒剎那間懵住了,有那麼一兩秒鐘靈魂都像是離體了,直到耳邊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稍稍喚醒靜舒的神志。
“怪不得,我就說嘛,我長的這麼……你怎麼會”深吸了一口氣把破碎的聲音吞回去,胸口憋悶的讓她喘不過氣來,不看他是因爲不想讓他看見已經溢滿眼圈的淚水,靜舒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只怕那脫口而出的氣體會帶出她辛苦忍下的心碎。悄悄吐出一口氣下定決心般看着離漠“她回來,那我……就走了”
“我想跟你說說她的故事”有些氣悶耍脾氣的話剛一出口離漠就後悔了,眼前這個人已經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撕碎,自己卻更殘忍的把她扔在地上再踩一腳,所以他立馬閉嘴,他憶起來這個人是溫柔懂事的、她的身上有着一般人沒有的成熟甚至連他也被列爲照顧的範疇,可是她同樣脆弱的像是一塊玻璃,擋風遮雨的同時裡面的人想打碎她輕而易舉,自己就是拿着錘子的人。
“好,我在聽”靜舒記得一個曾經很照顧她的姐姐這樣對自己說過:仰角的45°是思念一個人的角度,也是不讓自己的淚留下的角度。她就以這樣的角度聽着他們的故事,真的很溫暖。
若雨是她們家裡的失寵兒,她的地位和光華被她優秀的姐姐遮擋的一乾二淨,但是她又是個軟弱的女孩,爭取對她來說難如登天,所以她每天沉默的彷彿和他們的家庭沒有關係,而唯一走近她的卻是在她頭上撐着一把傘的姐姐,直到她姐姐死去的那天她才發現她的的天塌了,所以她爲了報復那個拋棄了她姐姐讓姐姐受辱自殺的混蛋,她出現在了那人的視線裡,緣分就是如此,錯的時間愛上錯的人,看着是負負得正,卻不想那只是推人入深淵的墊腳石。
“那爲什麼不能互相原諒,看她應該是很……愛你的”胸口被大石頭卡住,就連呼吸都是痛的,靜舒卻很想說點什麼,勸慰他還是在勸慰自己她不知道。
“她說那樣的話對不起她姐姐的陰靈,她是被詛咒的,愛也註定愛的煎熬”仰着頭就像他們一貫在一起時離漠經常做的動作。
“可還是愛了不是,已經錯了,那就不要一錯再錯”靜舒很想打自己兩下讓自己清醒清醒,快要炸開的胸膛再也裝不下一點點的憐憫,可她還是死撐着,摸了摸已經麻木的臉,她清楚自己現在有多狼狽,所以她想走的莊嚴一點“我去一下衛生間”
“不要太相信小玉,你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們……
”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重複着的話語,眼前那道鴻溝越來越深,直到變成萬丈深。‘想知道上官小玉的真實身份嘛,來找我我會告訴你,告訴你……’帶着銀色面具的男人臉越來越近,最後變成一個骷髏的模樣
“啊……”昏昏沉沉的坐了起來,房間裡無限恐怖的顏色壓了過來,靜舒驚恐的抓着身下柔軟的牀單,這裡不是寢室,那是哪裡。
“怎麼了,靜舒,做惡夢了,我只是兩天沒見你,你怎麼就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刺目的燈光讓來不及反映的靜舒不舒服的眯着眼,模糊中走過來的人莫名的讓她心安。
“別哭別哭,告訴我怎麼了”滾燙的淚水滴在上官敞開的衣領,融入了他的肌理,讓那滾燙延續着。
“哥,喂,這位小姐能不能把我哥先放開啊”身邊另一個陌生的聲音把靜舒嚇的立馬哭不出來了,她沒在意屋裡還有人。
“小舞”上官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女孩毫不在意的回給他一個笑臉。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哥這麼在意一個女孩子呢,你叫什麼啊,靜舒是嗎”女孩大大方方的打量她,清脆的聲音很好聽。
“是,我叫蘇靜舒,你好”靜舒立馬推開被自己抱過來的上官,拘謹的回答。
“呵呵,不用這麼正式,我還不算是家人問話”女孩爽朗的笑讓靜舒稍稍放下心裡的緊張。
“小舞,再胡說我就讓你出去了”上官看着屢教不改的小妹頭痛的扶額。
“我叫上官義舞,凊風是我哥哥,你叫我小舞也可以”女孩上身小巧的荷葉袖雪紡襯衫配上牛仔褲,紮起來的大波頭同那耳邊的十字架一同晃動,隱約聽到了叮咚的聲音。
“小舞你好,對了,我怎麼會在……這裡”裝飾的簡約而不失風雅的房間,很大,但這明明是個男人的房間。
“恩,這是正是我要問你的事,出什麼事了要這樣虐待自己”上官穿着家居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翹着腿,義舞大喇喇的坐在他哥哥的牀上,看來他們兄妹的感情很好。
“虐待,沒有啊”搖了搖頭,腦袋重重的卻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了。
“不記得了,你淋了一晚上的雨啊怎麼會……”“小舞……”攔着妹妹脫口而出的話,上官溫柔的對靜舒說道“靜舒,你先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你了”說完拉着極不情願的上官義舞出去了。
淋雨,自己還真是做傻事了呢,還以爲是自己哭的呢,蜷着身子躺在牀上,淡淡古龍水的香味鑽進鼻子裡,凝實的空氣,好吧,她失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