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大壩修建的很難,想要弄垮就容易的多,只需要兩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就可以。
地點還是在張曼爲劉飛陽準備的溫柔鄉里,就在旁邊的包廂,張曼饒有興致的喝着啤酒,面前還放着一盤水果,她的氣質註定她不會像粗狂漢子那般一瓶一瓶的喝下去,而是一口一口的喝,如同品紅酒一般,有很多情調在裡面。
類似賈信德和成哥的小聯盟,最先的提出者不是他倆,正是坐在這裡的娘們,她在背後搞小動作,自然要比別人看的長遠,每一步必須得計算精確,她本身也是商人,太知道這些人心裡在想什麼。
包廂裡只有她自己,燈光還有些昏暗,卻並沒看出來蕭條,充其量是孤芳自賞,從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講,她這麼做是極其不理智的,從道義、從情感上來說她心甘情願這般,擡着如天鵝頸一般的手臂,又把一口酒水倒入嘴中。
這時候,透過虛掩着的門聽見從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來人是兩位,正是追出來的那位老總還有那位喜歡張曼的老總,此時二人臉上沒有在馬漢家裡時那般針鋒相對,倒顯得很友好,其實仔細想想就能發現其中的貓膩,張曼能想到這步,之前就已經安排妥當,要不然兩位老總哪有那麼容易動手。
這位老總推開門,看見她的樣子把自己臉上的傷痛都已經忘掉,他是真心疼張曼,知道劉飛陽的死把她的心都帶走,還寧願像個小狗一般趴在張曼身邊,給她安慰。
“曼曼…”老總有些哀傷的叫道。
“坐吧,文件都在這…”張曼從身旁拿出個檔案袋,扔到二人面前的茶几上,其中手續很複雜,只是暗地裡交易把一切都給簡化,免得麻煩。
另一人坐在沙發上,擡手拿起檔案袋打開,認真審視裡面文件,做一場戲就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體育場,相信任何人都會做,他看的異常認真。
而這位老總眼睛還盯在張曼身上,屁股情不自禁的往近挪了挪,等剩下十幾公分要捱到的時候,被張曼一個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弄到停在原地。
“曼曼,你看你這兩天都瘦了,別傷心了好不好?”
“簽字吧,簽完字地就是你們得了,後面的程序也沒人會爲難你們…”
“你看看你說的,我是爲了要一塊地嘛?就是賺太多錢也比不上你啊,該吃吃該喝喝,別想太多了啊,看你這樣我心疼!”他說着說着,眼睛都快紅了。
“沒問題,可以籤!”相比較而言,另一位老總則要理智的多,他全程都在看文件,生怕錯過哪一個細節,看完之後坐直道。
“那就籤吧,先給公司打電話準備資金,簽上名字之後錢必須立刻打過來”張曼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準備着呢,早都準備完了,跟別人一起能欠款,對曼曼你,我不可能有半點閃失”
“我也準備好了…”另一人道。
張曼聽完沒有廢話,從包裡拿出筆,接過文件就要在上面簽字,另一位老總一瞬間感覺熱血沸騰,劉飛陽費盡心機爭來的地,拍賣會上弄出那麼多幺蛾子的地,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落在自己口袋裡。
“刷…”
張曼大筆一揮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隨後把文件給他們遞過去。
“我就欣賞張總雷厲風行的作風,呵呵…”他先是讚揚一句,隨後也快速簽上自己的名字,直到這一刻,石頭終於落地了。
“叮鈴鈴…”正在這時,張曼放在茶几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屏幕發散出來的光要比包廂裡的光亮很多,她看到名字之後眉頭頓時一皺,抓着電話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五分鐘後,張曼看起來有些憤怒的走回來。
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老位老總,合同咱們是簽完了,地也是你們的了,但我現在有一個請求,這份合同還沒拿出去,作廢行不行!”
“唰…”聽見這話兩人頓時一愣,呆若木雞,契約精神是生意場上最重要的,想不通她爲什麼能如此迅速的反悔。
“怎麼了曼曼…”他站起來道。
另一位老總蹙着眉,沉默不語,讓他也當做作廢太滑稽,打心裡不願意。
“沒事,就是問你們能不能當做沒簽這份合同”張曼還保持的非常嚴肅,看起來猶如泰山壓頂般的難捱。
“你要說不算,那行,我就當不算了!”他倒很光棍,向後一靠。
另一位老總瞟了眼,仍舊沉默不語,他知道問題肯定是出在那個電話上,心裡在想着誰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這個人又得是什麼力度才能讓她出爾反爾。
“我叫你一聲哥,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沒發生過什麼,今天就讓你給我個面子行不行!”張曼重重說道,聽起來像是在下最後通牒。
“行”這位老總狠狠的點點頭“但是,你得告訴我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
“現在不能說,不過你放心,最後是什麼結果我都會給你個交代”張曼就站在茶几對面,雖說能看見尤物曲線,可她話裡的壓抑竟讓人無法提起慾望。
“曼曼,不管你幹啥我都支持你!”這人又站起來,伸手拿過合同,非常灑脫的給撕掉“好了,現在合同已經沒了,你不用擔心啊,沒事的,有事及時跟我說!”
“湊…”另一位老總有些急,事已至此再無其他辦法,站起來就要離開,路過張曼身旁的時候停住腳步,他本想說沒有這麼做生意的,可又覺得說多了沒好處,頓了不到一秒越過去離開。
“你也走吧!”張曼說着,轉過身出門回到隔壁的房間。
他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口氣走出門,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剛走下門口的臺階就聽見一聲車笛,看過去原來剛纔離開的老總並沒走,他走到副駕駛旁開門上去。
這位老總迫不及待的直白問道“兄弟,你跟我說實話,剛纔你就坐在張曼身旁,看沒看到是誰給她打的電話?”
“應該是姓馬…”他深邃的點點頭。
“這個老東西…”這位老總半信半疑的嘀咕一句。
與此同時的馬路對面還停着一輛車,檔次不算太高,裡面坐着的兩人卻都很有身份地位,正是賈信德與成哥。
賈信德眼睛盯着KTV門口,眼神略顯尖銳,其實他們早就過來,只是認出了門口停着的車並沒進去,此時見到這倆人從裡面出來,心裡一股火暗暗升起來。
“看見了吧,都各懷鬼胎,這倆王八羔子演的一手好戲啊,在別墅裡打架再追出來,這就比咱們掌握了先機,先一步與張曼洽談…”賈信德陰翳道。
成哥剛把電話緩緩放下,臉上滿佈疑雲“他們好像是沒簽上合同,有人給我傳過來消息說,原本都已經把資金準備完畢,之前還提醒着及時打款,可現在兩人都已經出來,款項還沒打出去…”
賈信德已經不抱多大希望,可聽到這話眼睛頓時轉了轉,思考過後問道“能不能先簽的合同後打款?”
“不像…”成哥緩緩搖頭,指着窗外道“你看他倆出來的神態,應該是中途突然發生什麼變故,由不可抗拒的原因改變…”
“不可抗拒的原因?”賈信德嘴裡緩緩嘀咕。
而另一邊。
柳青青這條野雞脖蛇的力度比張曼有過之而無不及,張曼最多是依靠手中的體育場能達到誘惑程度,令他們帶有些不情願的遵從,柳青青幾乎就是命令態勢。
也是一家茶館,但不是中水茶樓,柳青青、校長、還有那位與他吵架的人坐到了一起。
日式榻榻米建築領他們沒辦法坐在凳子上,柳青青下身穿着絲襪短裙,盤腿而坐,對面的兩人卻不敢多看美腿一眼,表現的不至於戰戰兢兢也都有些拘謹,他們想不通在弄死劉飛陽的時候不出手,現在卻在背後報復是什麼意思。
簡而言之,他們心中認爲性價比不高。
“亂了麼?”柳青青不重不輕的問道,還饒有興致的端起茶壺幫他們兩人倒茶水,眼睛盯着水流,泰然猶如老者。
“基本上是亂了,尤其是因爲體育場那塊地的問題,在馬漢家裡的時候都已經打起來,現在更是各懷鬼胎,背地裡開始較勁,磚廠的情況我聽說也差不多,與他們一樣,基本都是各自爲政,誰都想要也是誰都不想出錢,相對而言就是要賬這方面好點,因爲大家都只能找張曉娥要,那姑娘脾氣也倔,到現在誰的也沒給…”
校長大致把外面的情況說一遍。
柳青青給他倒完茶,又緊接着給另外一人倒,仍舊沒擡頭,眼睛看着水流道“你說現在馬漢振臂一揮,還能有以前的號召力麼?”
這人認真沉思一會兒道“其實局勢很簡單,敢在老爺子面前動手就是個信號,他能不能有凝聚力不知道,但是現在有人第一個說他,肯定有第二個人跳出來,因爲當初弄劉飛陽的時候他是頭頭,並不是誰都跟他一樣,沒幾年時間,兜裡腰包也夠鼓,無慾無求了,多數人都是壯年,都得想着以後發展,以前有敵人的時候他指點江山,現在分蛋糕他退出去,一旦分配不公,怨氣都得發在他身上…”
柳青青聽完莫名一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