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棋逢對手,說的應該就是柳青青和安然。
醫院的牀邊,柳青青坐在凳子上,一路上從未摘下的眼鏡終於摘下去,露出帶有疲憊神色的眼睛,殷切的看着牀上的安然,她的眼神,關心程度比劉飛陽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從進來開始就坐在牀邊,從未調掉轉過姿勢,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宛若石化一般。
她心裡想的究竟是什麼,沒人知道,卻能讓人感覺到她此時的心情很複雜,心裡憋了千萬句話,正在用精神與牀上的伊人溝通。
天黑的越來越早,現在還不到六點鐘已經昏昏暗暗,馬路上亮起路燈,病房內也閃着燈光。
張曉娥從未放棄照顧安然,也一直秉承她對然姐的承諾:我只是借劉飛陽玩一玩,等你醒了我就把他還給你。她把安然照顧的很好,皮膚紅潤,定期會找理髮師爲安然做髮型,並且從未相似過,女孩愛美,她就把當下最流行的髮型弄到安然頭上。
讓牀上的伊人不單單是唯美如童話中女孩,偶爾還會大放異彩的變成性感姿態。
劉飛陽站在窗邊,凝望着馬路,他一直都堅信着安然會醒來,只是現在還很困,需要多睡一會兒,說不定某天某月她突然站在身後,俏皮的喊:劉飛陽,你往哪看呢,你媳婦在你身後…
他一直期盼着,等待着。
病房裡的幾人都不說話,好像都在做無聲的交流,相比較而言最爲尷尬的就是張曉娥了,其餘幾人都是妖孽級的人物,她是個很平凡的女孩,當然,除了長相讓人流連之外,她下午剛剛去錄像廳取過照片,厚厚一摞,足足幾百張,還有兩張光盤,都是記錄在開工儀式那天的所有細節,這病房是豪華病房,電視影碟機應有盡有,她打算把這些都展現在安然面前,能給她一些觸動。
不得不承認,她要霸佔劉飛陽,卻從未陰暗的希望安然一輩子醒不過來,他知道有些男人拴是拴不住的,就像一段戀愛,全身心投入,只要過程不要結果。
大約七點鐘,劉飛陽擡手看了下手腕,他每天忙忙碌碌行程安排的很滿,等會兒要去拳場一趟,不是爲了齊三爺,而是給二孩站腳助威,這小子又開始打那個所謂的闖關賽,今天是第十六關,難度不大。
“刷…”
柳青青終於從凳子上站起來,臉上難得的出現一股釋然的表情,好像與安然之間的交流已經結束“我打聽到一個人,三代中醫,鍼灸手法在上層圈子裡享有盛名,說不定能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在哪?”
這麼長時間來,劉飛陽各種辦法都已經試過,那些在某個地方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神醫,來到這裡之後也都灰溜溜離開,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是鍼灸,安然打了個哈欠,又擡了下手,可眼睛終究沒有睜開。
“當午山,在當午山腳下開醫館的,據說老祖宗曾經是宮裡的太醫,後來隱姓埋名到那裡,如果有想法可以去試試,不過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證”
“等下雪我去一趟…”他說着,轉過頭看向牀上的安然,每次看到這面龐都會讓他前所未有的踏實,她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即使現在是睡眠也能讓人心曠神怡。
有時候張曉娥看到這溫暖的眼神心裡會有一些失落,時間長了也就適應了。
“我送你…”他看柳青青要走,主動開口道。
張曉娥把兩人送到門口,隨後就走回病房裡,她知道劉飛陽一會兒要去拳場,也就沒等待,拿起那厚厚一摞照片,坐到安然牀邊,最上方的一張正是劉飛陽和吳市握手的畫面,她臉上迸發出一陣滿足的笑意,隨後介紹道“這是破土動工那天市裡派來的領導,發表了講話也對他的做法表示高度讚揚…”
“這張是他們村的老村長,他說這人對他有恩,這位老大爺坐在主席臺上都掉眼淚了,嘴裡一直唸叨着村裡出人才…”
張曉娥一張一張,不厭其煩的介紹。
另一邊。
劉飛陽把柳青青送到家裡,但是沒進門,只是把箱子遞給走進門裡的她,柳青青也沒說什麼謝謝,從醫院出來的這一路,也沒再過多言語,天知道這段是日子這娘們身上發生了什麼,總讓人覺得她變的越來越拒人遠之,以前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讓人不敢靠前,現在隱約中能感覺到她在往出推…
去拳場稱的上是劉飛陽這段時間最放鬆的事了,以前的他每天不忙,只需要把大方向把握好就可以,歸其原因還是沒有什麼事幹,閒的慌,而現在一秒鐘恨不得掰成兩秒鐘用,更有感觸的就是花錢如流水一般,洪燦輝是干將,可也是花錢的狠人,每次見到都會問一句:能不能批點款子…
公司剛剛成立,還在往正軌上發展,一切都需要經濟支持。
以前他不懂那些人爲什麼能在喊聲刺耳的環境下樂不思蜀,現在他懂了,忙起來神經都會緊繃着,頭皮都是硬的,有壓力的時候需要吶喊、需要咆哮,更需要找刺激。
他很長時間沒來這裡,老薑找不到還是他指的路,進入拳場大院也沒人阻攔,以前這裡背地裡的老闆是“萱華園杜老闆”現在這裡的老闆是齊三爺,誰都知道這輛大奔是三爺小兄弟的,自然不會蹙眉頭。
老薑對這裡大爲感慨,比去芙蓉山莊還要震驚,他算是在惠北活了幾十年的老人,居然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劉飛陽告訴他聽着點電話,也可以進去看一看,老薑很樸實,除了開車之外從不多言,搖搖頭拒絕。
劉飛陽沒有多言的走進門,剛進去就能感受到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都像是吃了藥一般,把從未示人的一面露出來,他在一名女郎的引領下來到後臺,這裡做了隔音處理,不如樓上那麼安靜,聲音也小了很多。
裡面有很多壯漢在做賽前熱身,還有許多穿着運動裝的中年一邊給選手按摩,一邊指導,他掃了一圈,鎖定二孩位置,唯有他孤零零的坐在那裡,手上拿着一瓶礦泉手,脖子上挎着一條白毛巾。
這些壯漢有的知道劉飛陽,畢竟是上報紙的人物,有些人還記得當初小旋風闖關的時候應該是失敗的,被這個人往包廂一坐就扭轉了戰局。
不僅有夢想,還得有錢,說的大致就是這個道理!
見他進來都把目光看過來,不難發現其中眼神帶有着期待,如果有個這樣的哥哥,誰還拼死拼活的在這裡賺這點辛苦錢,早就飛黃騰達了。
這個效果,也是劉飛陽故意想要的,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才一個多月,二孩並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如果以前,他也不至於過來。
有人推了下二孩,他緩過神向這邊看來,看到劉飛陽出現,頓時站起來。
“陽哥…”
劉飛陽走過去拍拍他肩膀,肌肉很硬,線條分明,囑咐道“等會在場上小心點,要是不行就認輸,淑芬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千萬別弄出幺蛾子”
“沒事,正好給我打個大滿貫慶祝我兒子生日”他嘿嘿的笑着,個子隱隱有要超過劉飛陽的趨勢,再加上大塊頭,看上去能把劉飛陽給裝下。
“千萬別逞強,你專業水平不如人家,儘量多用巧勁”他又囑咐道,以前就知道很多拳手都有專業教練,今天見到了。
“明白,我儘量快點解決戰鬥,晚上咱倆吃燒烤,我請你”
“行,你幾點開始?”
“應該在九點鐘左右,前面有三場,等他們打完,時間長短不一定”
“你熱身吧,我去樓上坐一會…”他又拍了拍二孩,隨後轉過頭離開,都看着他的背影,時不時的搖頭嘆氣,還有人在心裡腹誹:還打他大爺拳,不如出門認個好哥。
“劉老弟!”
剛剛走出後臺,就看到一個乾癟身影迎過來,正是齊三爺。
劉飛陽過來並沒通知他,太過暗箱操作不好,沒想到他居然也在。
“今天正好華庭那邊沒事,就上這來看看…”他頓了下,聲音降低很多,神神秘秘的道“自從曉娥走後,這裡就再沒有能拿出來撐場面的女孩,今天正好來了幾位,一個團隊,等會兒咱哥倆好好挑挑…”
“哈哈,好…”他跟着猥瑣一笑。
好似又回到他第一次來這裡,三爺在前方引路,表現的很客氣。
兩人上了樓,進入包廂,分別落座,觀望着臺下愜意十足。
而另一邊,張曉娥還在安然牀邊,一張一張照片的給介紹,她剛剛把一張照片放下,緊接着拿起一張,掃了眼隨後道“這上面是賈信德和齊三爺,賈信德是這次體育場開發的合作方,三爺是…”
張曉娥說着說着,話突然停住,整個人像是過電一般,變得目瞪口呆,她隱隱覺得這張照片哪裡不對勁,低頭再看過去並沒發現,賈信德作爲股東接齊三爺很正常,兩人下車握手也很正常…
隨後,她瞳孔突然放大,好似赤裸站在曠野裡,渾身冰冷,照片中三爺那眼神好似在哪裡見過…
ps:今天是情人節,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