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離開住處去救易清的時候,就曾經通知過白琴,讓她派人來把蕭飛穎帶走,以防她遭到戴軍的不測。
畢竟當時的戴軍可謂是窮途末路,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比如抓住蕭飛穎要挾蕭家保他無恙!
可是午夜兩點多,當易晨渾身浴血,揹着仍舊昏迷不醒易清,回到住處之後。
卻只看到門外有幾個白琴派來保護她的人。而蕭飛穎卻並沒有跟隨這幾人去白琴那裡躲避,而是仍舊呆在家中。
她因被易晨點中了要害穴道,而渾身無力,頭腦也漸漸迷糊,竟是就那樣坐在牀頭睡着了,臉頰上還掛着兩行淚痕。
其實,易晨早就知道,以她的性子,若不是被自己制住不能動彈,恐怕是早已經出去尋找自己和易清了。
“唉……”
易晨長嘆一口氣,他早知蕭飛穎是個性情中人,定會在家等待着自己和易清歸來,而不肯獨自到白琴處避難。
她如此情誼,易晨又怎能不辭而別?
更何況,臨別前,蕭飛穎的那一吻,那一句‘對我負責,一定要安全歸來’。
易晨雖然現階段無心男女之情,如今得知自己身世的線索,更加無心男女之事。但他並非是鐵石心腸,他又怎能對蕭飛穎的情誼視若無睹,做那不辭而別之事呢?
故而,易晨纔在如此萬分危急的時刻,仍舊還趕回家見她一面,與她辭行。
爲蕭飛穎輸入了一絲神農精氣,將下在蕭飛穎身體裡的禁制消除,只見她緩緩恢復了知覺。
眼睛尚未睜開,蕭飛穎便感覺到到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鑽入鼻腔。
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渾身浴血的易晨,還有昏迷不醒的易清。
“啊!易晨,你受傷了?怎麼渾身是血。易清,易清你怎麼了?你別嚇我……”蕭飛穎忽地跳下牀頭,一把抱過易晨身後的易清,便焦急的問道。
饒是強悍如她,此時也是豆大的眼淚滑落臉頰,神情焦急無比:“易清,易清,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易晨,你醫術過人,你快救她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任誰在這大半夜的剛醒來,便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情同親姐妹的朋友,渾身是血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也無法冷靜下來。
易晨連忙說道:“小穎,別慌,那是別人的血。我姐沒事,她只是被人餵了迷藥,明早便可自然醒來。我自己也沒事,也好得很。”
在戴軍的大本營,易晨一把馬刀用作突圍,不知道斬殺了多少攔路之人,渾身早就沾滿了鮮血。
“小穎,你聽着,時間匆忙,我長話短說,我此行闖下了滔天大禍,如今已經是禍到臨頭了。所以,我必須立刻帶着我姐和我養母離開杭城,此來,我是與你辭行的!”
易晨長話短說道:“多的話我也不說了,蕭飛穎,你的情誼,我易晨銘記於心,我們來日再見。”
說完,易晨抱着易清便要離開。
自己殺了楊先的消息,此時必定已經被戴軍傳回了楊家。
雖然,戴軍的紅雪社被方黎一言解散,但楊家又豈止是隻有紅雪社?
光憑自己在紅雪社殺的那些人,這個罪名,便足以被楊家玩死。判十次死刑都不夠,他又如何還能再繼續呆在杭城?
“易晨,你給站住!”
蕭飛穎驀地一聲大吼,她衝到了易晨身前,大聲說道:“你給老孃說清楚,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先欲生擒我母,迫使我姐不能反抗,他好玷污我姐!所以,我殺了他!”易晨直言道,他此時沒有多的時間與蕭飛穎解釋,只能長話短說。
“好!殺得好!”
蕭飛穎大聲說道:“這樣的敗類就該殺了了事!”
她說着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神情一震,難以置信的說道:“等等…易晨,你…你說你殺的是楊先?楊家那個楊先?楊明光的兒子,楊先?”
易晨點了點頭,他也是現在才知道,楊先的父親居然就是楊明光。那個全球聞名的明光財團的主人。
“蕭飛穎,你聽着。我殺人了,殺的還不止一個,其中一個更是楊先,所以我必須得走,而且楊家勢大,又心胸狹窄,我擔心我姐和我養母也會因爲出事,所以我必須帶着她們一起走!”
易晨鎮定的說道,彷彿逃亡對他而言就像是吃頓早飯那麼簡單而已。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要冷靜!否則,害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姐姐易清,甚至還有將自己撫養成人的養母。
“易晨,你殺人了!”蕭飛穎大叫一聲:“可那又怎麼樣,楊先該殺,你殺的那些人都該殺!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啊!”
易晨搖了搖頭道:“不,我錯了,無論如何,殺人總是不對的。”隨即,他又說道:“小穎,你聽着,我現在沒有多少時間,我得馬上離開杭城。”
“易晨,我不准你走!你走了,就是一生的逃犯,你是無罪的。是他們綁架了易清,你是自衛。就算是在法律上你也說的通,有我在,有白姨和李靜在,你不過是幾年牢獄而已,你想清楚,你這一走結果會如何?永遠揹負着殺人罪名,成爲逃犯你願意麼?”
“正是因爲法律,因爲楊家,比我更懂法律。法律在我這裡是束縛,可在楊家手裡卻是武器,殺人不見血的武器,小穎,你明白嗎?”
“易晨,總之,我不許你走!”
蕭飛穎忽的一下從後面抱住了易晨,她緊緊的抱住,彷彿一鬆手易晨就會消失一樣。
她大聲說道:“你跟我回去,在這個國家,比蕭家更會運用法律武器的家族還沒有出世。你跟我回去,我帶你去見老爺子,他區區一個楊家又算得了什麼!”
易晨心中一震。
他的確沒有想到,蕭飛穎居然情誼至斯!
蕭飛穎不是傻子,她一定也知道,楊家與蕭家並列京都四大家族,雖然蕭家是四大家族之首,但楊家卻並不比蕭家弱上多少。
自己這次殺的科室楊家的嫡系公子,是楊明光的兒子啊!
明光財團的董事長,跺一跺腳,全球金融界都要震三分的楊明光,饒是易晨身在杭城,從沒有踏足商界,也聽過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蕭飛穎卻仍然肯帶自己回蕭家避難。要知道,她現在也不算是蕭家人,她回到蕭家又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蕭飛穎雖爲女子,但如此大情大義,堪比天下任何男子!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他就越不能讓自己連累蕭飛穎!
易晨回過頭去,望着蕭飛穎輕聲說道:“小穎,你聽着,我去意已決。你如果真的想我好,就不要攔着我,如今哪怕是一分一秒,對我而言都是事關生死!”
“易晨……我不讓你走!救易清之前,你說爲了我的安危,不讓我去。如今易清救回來了,你要亡命天涯了,你也說怕連累我!我問你,你把我蕭飛穎當做什麼人了?”
易晨冷聲說道:“我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是最好的兄弟!可正是因爲這樣,我就該讓你過的更好,但我卻沒有這個能力!試問,我又如何連累你,讓你過的更差呢?”
蕭飛穎豆大的眼淚滑落,大聲說道:“易晨,你我男女有別,我們親都親了,抱也抱了!可你現在竟說,你還只是把我當朋友,當兄弟?易晨!你的血是冷的麼?你的心是黑的麼?我蕭飛穎看錯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