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是三年了呢。”滄瀾城上,身着白裙的蕭羽看着一旁的蕭笑不住輕嘆,“那一天,燃燒的巨龜安圖恩再度出世,令得泰坦一族死傷慘重,同時也給了我們這些龍巢試煉的參與者極大的創傷。雖說因爲異變的原因,這個世界的靈氣忽然濃郁了許多,但那火烏龜的修爲提升,卻是還要更快一些呢。據說,無論是鱗宮還是潛龍殿,甚至那些青龍天內域的人,都是奈何不了它呢。”
“內域的人?不,不會的。”蕭笑莫名一笑,旋即便微微搖頭說道,“即便到了現在,也不過就是龍巢試煉開始的第五年。距離真正的結束,還有整整四年的時間。在過去這四年的時間裡,雖說鱗宮、潛龍殿、內域的倖存者爭鬥不斷,卻也算不得真。所以,一切還只是假象。最終戰役,還沒有到來。”
“還沒到來?你還真是沉得住氣,我上次出去可是聽說連蕭三他都在那火烏龜的手裡吃了虧呢。如此,你就不怕,自己手下弟兄有傷亡?”
“傷亡嗎?這個,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怎麼,你是按奈不住了麼?既然如此,你就去唄。我也沒說,要你時時刻刻都跟在我身邊吧?”蕭笑玩味一笑,見蕭羽面色微怔,他也便正經言道,“事實上,也的確是你該出去的時候了。龍巢之戰,想走出這裡,你不沾血的話,可是不行的呢。”
“那你呢?”
“等。”
“你還等?等什麼?”
“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去不去?”
“去……”見蕭笑不似調侃,於是蕭羽便欲躍身而起,但就在這時,蕭笑的輕笑之音卻是再度傳入了她的耳中,“三年無頭蒼蠅般的混戰,想必那些小子也有些膩了。所以,你這次出去,就帶上我的話吧,你去找蕭玄,然後和他將那羣小傢伙們全部召集並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他們就必須有一個合理的身份了。那就是,以蕭盟一員的身份,去在這個世界揚名。”
“蕭盟麼?我知道了。”蕭羽螓首輕點,旋即便快速的離開了這裡。而就在蕭羽離去的同時,蕭笑也忽然鬆開了那握着城牆的手掌,輾轉望向了身後。“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耐心。”隨着這一番話的落下,一道相貌平凡的男子身影也忽然從蕭笑眼前的虛空處緩緩浮現。
“凌世,你果然在。”蕭笑雙瞳微眯,如寒厲的刀鋒。
“有趣,你猜到了嗎?所以,爲了不爲我所用,即便知道自己麾下手足受挫,你也能呆在這裡?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對你麾下的那些人漠不關心,只是想利用他們罷了?”來人玩味淺笑,即便是在蕭笑的面前也依舊是那麼的坦然自若。這人,不是那昔日滄瀾榜一的凌世,又是何人?
看着眼前毫不拘束的凌世,蕭笑的雙眉也是越蹙越深。畢竟,在凌世出現之前,他可從未感知到自己身旁的靈氣有所異動。
看着蕭笑選擇沉默,凌世也不禁凜然一笑,“現在,知道自己的渺小了嗎?”
“別說廢話,如果你真能殺我,也不至於一直都不動手。”
“你倒是聰明,我的確無法殺你。不過,這也不妨礙我瞧不起你吧?”話音,忽然自蕭笑耳畔響起,而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他也忽然察覺到有一條溫熱的手臂繞過了他的脖頸,輕拍着他那鬆弛的肩膀。爾後,便見凌世的話音再度傳來,“自己的手下傷亡慘重,你卻能安心的和女子在這裡閒聊,看來你倒不像是個明主呢。”
“是不是明主,這與你無關。你來此,也不是爲了說這些廢話的吧?”
“對於那安圖恩,其真正身份的事情,你知道否?”
“你是說,你和一名泰坦合作,然後幫他奪舍了那安圖恩的事情麼?抱歉,這些東西對我來說,等同於廢話。早在三年前,我就猜到了這一點。同樣的,我也早就預料到了,你會利用我來消滅它。”
“是嗎,你猜到了?所以,你是選擇拒絕了麼?”凌世玩味一笑,雙目也盡露鄙夷,“就是因爲不想被我利用,所以你纔對現在的局勢袖手旁觀,明知自己手下受挫,也不願出面?蕭笑啊,你可知道,除了蕭三之外,你手下的蕭四與蕭五敗與青龍天內域的雙子劍客?你可曾知道,那蕭六被麒麟谷少主追的落荒而逃,那蕭九被蠻象宗的少主……”
“他們都沒死,不是麼?”
“而且,誰說我要拒絕你這個提議?”
“安圖恩,如今已爲此世公敵,無論是我們青龍天來者,還是這一世界的本土居民,都欲對其殺之而後快。如此,若是能夠將其誅殺,其人必然也將成爲這個世界的英雄,獲得衆人認可。這樣的機會,我蕭笑又豈會錯過?”
“真有趣,所以說你是想乖乖的掉進我的陷阱麼?蕭笑,你果然比我想的還要……蠢啊!”凌世猖狂的笑着,手掌也不斷的拍打着蕭笑的肩膀。但,無論他如何言語,蕭笑那矗立的身姿也沒有再動搖片刻。猛地,蕭笑回首,看着凌世那洋溢着笑容的臉道,“是機會,我就會把握,對我有利,我就會去做。這些,與是否被人利用沒有關係。而且,別太自得,不到最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的!”
“是吧,那我就等着吧,等着你掉進我的陷阱,然後被我所殺!到了那時,即便我是孤身一人,也同樣可以立於這方世界的頂點,受到所有生靈的仰望!”
“是嗎?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就算你比我強,也別臆想着自己能夠掌控一切。因爲,在我的身後,還有着能讓我信任的同伴。所以,我不會敗,也不會輸給你的。”蕭笑斬釘截鐵的說着,而就在這時,他也忽然發覺,身旁的凌世,悄然消失了蹤跡。
“一個人,就算再強再有力,也有被人耗盡力量的一刻。所以,強大並不代表着生存。孤單力薄的強者,也不會獲得最後的生機。能活下去的,唯有兵多將廣並死不掉的道修。只要不死,只要有援兵,那麼力量便會源源不絕。所以,我也不願成爲那孤單寡人的強者。爲了她們,爲了我所珍惜的人,我會選擇相信,相信我的夥伴。”
“倘若要成爲強者是要無情,那我寧願做一個弱者,去不斷祈求他人的幫助。這樣的話,縱然我自己敗了,也不至於無所依靠……”
“山外山,人外人,天外天,世外世,一人之力,就算再強,又能走……多遠呢?”
滄瀾城上,蕭笑不斷呢喃,卻也不知,是在道與誰聽。
與此同時,屬於泰坦族的地下空洞裡,王座之上,艾格尼斯螓首而坐,而在她的下方,則是三千名身軀高過數丈,手腕猶如水桶般粗細的男性泰坦。而從他們身上釋放出的氣息,也是極端的強大,竟是個個都達到了靈氣五轉的境界!但,縱然如此,他們望着王座上那具身影的目光也是那般的憧憬。因爲他們都清楚的知道,作爲泰坦族的頂級天驕,那個強大的女人如今的力量只會更強!
“這幾年來,這一世界中的靈韻不斷增加,如有神助。而在這股力量的幫助下,我們泰坦一族也終於煥發出了生機,得以爆發出自己的潛力,擁有以往不曾擁有的強大力量。只是,縱然如此,我們又能如何呢?能殺那烏龜,還是能殺絕那些人類?”
“不,我們都做不到。那麼,我們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呢?”
王座之上,艾格尼斯不斷呢喃,而就在這時,一名男性泰坦也終於是鼓起了勇氣,即刻上前說道,“大人,隨着靈氣增長,吾族力量驟然大增,儼然是比那些人類的實力要強。如此的話,豈不是到了我們報仇雪恨的時候麼?天賜良機,大人又爲何要如此感嘆?”
見有人提出建議,衆泰坦頓時便振臂高吼,齊聲宣泄着自己心中業火,想要反殺人類。
但,他們卻不曾注意,艾格尼斯看着他們的眼神是那麼嘲諷,是那麼的嫌棄。
“殺安圖恩?人類當中,名爲蕭三的天才擅長血戰,更身具靈氣六轉的強大實力。然而,縱然是他,也沒有成功擊殺那臭烏龜。我們泰坦屬火,縱然有力,也不如那些身具金之氣息的人類。如此,你們覺得誰能殺那臭烏龜?反正,我艾格尼斯是自認做不到……”
“反殺人類?在說笑嗎?雖說他們的數量不如我族,但強者的數量,卻是遠在我族之上。如此,就憑你們這些靈氣五轉境界的螻蟻,又能做到什麼?”
隨着艾格尼斯的呵斥,衆泰坦這才醒悟過來,他們擁有的力量,不過是鏡花水月。比起他們想要報復的對象,是那麼的無力。也是因此,一時間內,整個碩大的地下空洞之內竟是悄然無聲,針落可聞。而艾格尼斯,也便那樣呆呆的坐着,坐着……
忽然,又有一名泰坦上前,咬牙切齒道,“大人,相對所有人類來說,那安圖恩纔是吾族大敵,必須消滅。如此,在下有一計,希望大人蔘考。”
“說。”艾格尼斯緩緩啓脣,那緊繃的面龐卻是瞬時鬆緩了下來。
“我們應該聯合沒有擊殺過我泰坦族的人類天驕陣營,與其聯合作勢,擊殺那安圖恩!而在此之後,吾族也可保無恙。因爲,隨着擊殺安圖恩的成功,那一人類勢力必定受到衆多幸存者的擁護。到了那時,只要我們泰坦一族也擁護他們,在沒了對手之後,他們也就不會有對我們下手的必要。畢竟,到了如今的這一世界,靈韻之充足,已經不用他們再煞費苦心的虐殺我們孱弱的族人!”
在這一泰坦話音落下之後,艾格尼斯也沉默了下來,她環視衆人,足足數十息之後才搖頭呢喃,“想法雖好,可這一世界卻不存在這樣的勢力。要能抵抗其他所有敵對者,還要消滅安圖恩,這怎麼可能做到。畢竟,我們一族可是沒什麼戰鬥力啊。”
“的確,我們一族是沒戰鬥力,但我們卻有人。自古以來,泰坦一族都未曾臣服於人類,也正因此,一旦我們的族羣臣服人類,便必然會影響到所有生命的注視。到了那時,一旦擊殺安圖恩成功……”
“想法雖好,可這世界卻不存在這樣的勢力。”艾格尼斯開口,打斷了那名泰坦的話,“青龍天內域之人雖強,卻是孤軍奮戰,沒有領頭者。就算真有,也未必有幫助我們的心。所以……”
“不,大人你錯了,在這一世界當中,存在着這樣的勢力!”
“哦?”艾格尼斯蹙眉,衆泰坦也朝那名泰坦投去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