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乃是孫定堂的第四個兒子,亦是孫家二代中僅有的兩名築基修爲高手,可他別說是抵抗了,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受制於蘇陽。
蘇陽飛速一指按中此人丹田,隨後丟破布般將其扔出老遠,重重撞在前庭假山上。
“正明,你怎麼了?”
孫定堂氣怒難當之餘,飛掠至兒子身側,將其扶起。
“爹,他廢了我的丹基”孫正明眼中全是絕望神色,慘淡道。
“什麼?”
築基修士若是丹基被毀,則等若打回原形,甚至連煉氣中期修爲都保不住,餘生哪怕再如何努力,也只能停留在煉氣初期,較之化境修爲的武道高手都要遜色許多。
“豈有此理,老朽與你拼了。”
孫定堂再也無法冷靜忍耐了,一頭白髮無風自動,奪口噴出一顆閃耀着淡淡紅芒的虛丹,以雷霆之勢撞向蘇陽。
“區區五品虛丹,也敢自不量力。”蘇陽不閃不避,青龍金身運轉,雷霆戰甲披身,硬受虛丹一擊。
孫定堂憑藉虛丹爆發出的全力一擊,僅僅只是讓蘇陽的身形微微一晃,便被蘇陽身周戰甲外綻放的雷霆小球連環轟擊,彈飛出老遠。
與此同時,三大門閥家主全都悍然出手,所取目標人物自然是傲然站定的蘇陽。
李瑞欽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通體透出青瑩異芒的短劍,劍尖吞吐着尺長劍芒,幻出漫天劍雨,如瀑灑下。
林龍雨的隔空拳轟,爆出一連串震人耳鼓的炸響,凝聚拳罡,直取蘇陽胸
許正先雙掌一撮,激起一道明滅不定的藍色光焰,化作丈許長刀,拔空劈斬而下。
對於這種程度的攻擊,以蘇陽如今雷霆鎧化後的驚人防禦力,根本就沒想過要躲,就這麼大刺刺的站在原地。
劍芒止於蘇陽身前,尚未觸及雷霆戰鎧,就被甲冑四周繚繞的雷球滋滅;貌似威猛無方的拳罡倒是轟中了蘇陽,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響動,但最終連在蘇陽身上留下個拳印子都沒能做到。
至於那道藍光長刀則更加不堪了,從天劈斬而下,許是存着要將蘇陽一切爲二的心思吧,可結果卻是被蘇陽的護體雷球撞中,瞬間湮滅灰灰,渣都不剩
從孫定堂祭動虛丹出手,到三大家主爆起攻擊無功而返,前後不過幾秒鐘時間,但對於他們四人心中的震撼卻是平生僅有的。
“他已步入金丹期了,一定是這樣的”李瑞欽面露驚懼之色,艱澀道。
“我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今日之災,若不請動老祖宗出面,恐無幸理。”許正先面色蒼白,咬牙道。
“孫老,不是我林龍雨不想助你一臂之力,今日之事,我林家不參合了。
林龍雨一語言說罷,轉向蘇陽一禮道:“蘇前輩,方纔多有得罪,是晚輩的不是,還望前輩海涵,晚輩願立刻離去。”
蘇陽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三人中首個表態要置身事外的林龍雨,冷哼一聲道:“你眼力倒是不錯,看在友人面子上,我也不追究了,走吧。”若不是因爲俞嶽靈這層關係,蘇陽定然是不會如此好說話的。
林龍雨聞言如蒙大赦,絲毫不顧旁人異樣目光,帶上家族中人,轉眼就已遠去。
他的這一舉動讓李瑞欽與許正先也不由心生觸動,雖說四大修真門閥間的關係菲淺,但遠遠還沒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先前相幫孫家,那也是因爲判斷蘇陽的修爲實力至多不過築基後期巔峰境,這才存了拉上一把的心思。
可如今的現實是,眼前的這個蘇陽簡直就是個不可戰勝的妖孽,不動絲毫就硬扛了四大門閥家主爆發出的至強一擊,更於舉手投足間廢人丹基,如此凶神惡煞,動輒就是牽連自家門閥沾染滅族之禍的兇險,此刻再將什麼所謂的同氣連枝,未免太可笑了。
許正先只是遲疑了一刻,四人中素來脾氣最是火爆的他,竟朝着蘇陽一拱手,虛心道:“蘇前輩,晚輩方纔失禮了,還望前輩海涵,我許家這就離開,絕不敢與前輩爲敵。”
見蘇陽沉默的點了點頭,許正先二話不說,扭頭就走,那份堅決與先前喊打喊殺的行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倒是李瑞欽這個親家還強撐着,但從他的眼神中不難看出,早已存了置身事外的想法。
那頭孫定堂眼見兩大門閥家主率衆離去,就連與孫家關係菲淺的親家李瑞欽都已表露出了退縮之意,本就因方纔虛丹一擊遭到小小反噬而蒼白的面孔,如今已無一絲血色。
驀地,孫定堂自懷中摸出一枚玉符,狠狠將其捏碎,語透憤恨道:“是你逼我的,這枚傳訊符乃當年老祖宗賜留我孫家的鎮宅之物,一經祭動,老祖宗必將親臨,你若識趣,如今早早退走,立下今生不得再犯我孫家之誓言,你我間的恩怨便算兩清了。”
當年俞嶽靈指點四大家族修真之道,對孫家最爲看重,離去時,亦是留下了唯一的一枚三品傳訊符給孫家,囑其若遇天大危機之事,可捏碎此符,他將趕來襄助,但這個機會只有一次,而且一旦用掉,他也將徹底與孫家斷絕所有關係,徹底緣盡。
這近百年來,此玉符一直都被孫定堂貼身珍藏,視爲孫家最大的底牌,可謂鎮族之物,畢竟早在初遇老祖宗時,他就已是金丹中期修爲了,在地球上,絕對是隻手遮天的無敵人物,哪怕是毀滅一個國家,亦不在話下。
一直以來孫定堂都認爲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用到此玉符了,可如今,面對完全碾壓級數的蘇陽,他除了出此底牌,已再無任何其他方法了。
“你的老祖宗?”
蘇陽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道:“我若是不是看在俞老哥的面子上,你這偌大宅院內早已沒有能喘氣的活人了。”
聽聞蘇陽口中吐出“俞老哥”三字,孫定堂本是帶着一絲解恨的神情瞬間僵硬,面露狐疑之色道:“你怎知老祖宗姓的?”
蘇陽嘴角邪邪笑意洋溢開來,玩味道:“爲了滿足你的好奇心,我可以多等片刻,不過我還是不會改變主意,你們孫家舉族必須徹底捨棄修真之路,沒有商量。”
“閣下真是好大的口氣。”孫定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心中的一絲擔憂壓下,冷冷道:“等到老祖宗駕臨,你還敢這般狂妄便好。”
但出人意料的是,本來還因爲孫定堂動用了珍貴的傳訊符而滯留在此的李瑞欽,此刻竟是開口道:“蘇前輩,方纔是晚輩不識好歹,惹惱了蘇前輩,罪過萬千,晚輩這就帶着族中子弟離開,還望前輩多多原諒。”
蘇陽頗有深意的盯了李瑞欽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得到了蘇陽的允許,李瑞欽竟然連與孫定堂這個親家打聲招呼都沒有,帶上人立馬就閃,果斷得令人詫異。
孫定堂心中亦是大感愕然,畢竟他已經啓用了傳訊符,老祖宗馬上將至,有此巨大靠山,李瑞欽竟然選擇在這個時間段退縮,他究竟想的是什麼。
蘇陽窺及孫定堂眼中的迷惑之色,只是淡淡丟了一句話道:“他比你聰明的多。”
說罷,蘇陽索性在左近找了間無人靜室,取了蒲團,就這麼盤膝坐定,靜候孫家最大的依仗靠山。
約莫半小時過後,天際一道遁光飛速掠過,只是剎那間,就已降於孫家大院之中,來人一身略顯破舊的道袍,不是俞嶽靈還能是誰。
“老祖宗”
孫定堂驟見大救星趕來,忙不迭兜頭拜倒,語帶憤然道:“老祖宗,你可一定要爲弟子做主啊,你若是再稍晚來片刻,我孫家舉族百來口,可就活不成了。”
俞嶽靈早年前引領四大家族踏足修真之途,對孫定堂的天賦資質最爲看重,四名記名弟子中,最受其器重的就是他了,這也是爲何四大修真門閥唯有孫家保有一枚傳訊符的原因。
“起來說話。”
俞嶽靈皺眉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蘇陽依然坐定靜室之中,絲毫沒有現身的意思,孫定堂此刻則是心中篤定,如今老祖宗都到場了,天大的事都能抹平。
當即竹筒倒豆子般,飛快的將整件事的前後因果說了一通,只是在孫玄策強擄蕭薇的事上一語帶過,聽下來整件事情至少有八成是對方的錯,蘇陽在這個事件中儼然就是個依仗自身實力強悍,無比霸道蠻橫,暴戾兇殘的大惡人。
但沒想到的是,等他說完,俞嶽靈並沒有表現出孫定堂期待中的怒色,而是皺眉道:“你說那個人叫蘇陽?”
孫定堂先前聽聞蘇陽口中提及“俞老哥”的時候就已有所懷疑,此刻見老祖宗居然突然蹦出這麼一個問題來,不由心中一突,強壓心中的那份忐忑道:“是的。”
“據我所知,蘇老弟絕不是無事生非之人,豈會如此兇殘的殺人奪寶,更稍帶着殺上你們孫家,揚言要你們廢你孫家族人丹基,令爾等舉族無緣修真一途?”
驟然聞及俞嶽靈口中“蘇老弟”三個字,孫定堂一張老臉頓時僵化,唯有硬着頭皮道:“老祖宗,您認識這個蘇陽?”
俞嶽靈冷冷瞪了孫定堂一眼,斥責道:“論輩分,蘇老弟也是你的祖宗輩,如此沒大沒小,成何體統。”
這句話落入耳中,孫定堂眼中一片駭然之色,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情緒。
這究竟是怎麼了,天下無敵的老祖宗居然與那個煞星稱兄道弟,這還不算,本該是絕對站在自己這一邊的老祖宗,居然沒有半點相幫之意,難道自己這是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