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對面傳來了聲音,“您好,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蘇陽也不含糊,直截了當道:“我需要查詢一個女孩在上海近五年內都接觸過什麼人,做過些什麼事,有辦法嗎?”
電話那頭立刻回道:“只要不是副部級以上官員的子女,都沒問題。”
接着,蘇陽將趙雅兒的姓名與學校告訴了對方知曉。
“最遲一個小時後給您回覆。”對面語態誠懇的說完,蘇陽當即掛了電話。
是夜,趙雅兒心情複雜的在家中等待着,從跆拳道館回來後,她想了很多,卻依然無法得出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許自己太急於追求強大的力量,真的應該就這麼信任對方嗎?”
“僅僅只是幾句話的交流,這個蘇陽爲何會令自己生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呢?”
捫心自問,如果換作任何擁有蘇陽這般實力的其他人,趙雅兒相信自己絕不會如此輕易就告訴對方那麼多的,畢竟當年導致她父母雙亡的那場車禍,背後牽扯的勢力實在太過龐大。
“叮咚”
門鈴驀地響起,勾回趙雅兒雜亂心緒,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你來了..”
看到門外的來人,趙雅兒有些不知所措道。
蘇陽推門而入,將房門反手帶上後,徑自坐到沙發前,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先前有\u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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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部門對趙雅兒這五年時間各種經歷的調查結果。
十一歲的小女孩隻身來到陌生的上海,五年之中遭遇了三次暗殺,五次所謂的“意外事故”,最糟糕的時候,左臂骨折,右腿大面積割傷,背後更是縫了十多針。
直到今天,小女孩已是亭亭玉立,但內心埋藏着的沉重與傷痛卻遠比任何一個成年人都要多得多。
關鍵是,這個女孩是自己的親人,是自己隔世的親外孫女。
這樣的事情,是蘇陽絕對無法接受的,那些膽敢做出這些事的人或勢力,無論在地球的哪個角落,都將要爲此付出他們無法想像的代價。
因爲,蘇陽已經徹底怒了。
蘇陽深邃如浩瀚星海般的眼睛,此刻充滿疼惜之意的看向趙雅兒,以儘可能平靜的語氣道:“你的外婆叫葉小曼?”
“啊,你怎麼知道我外婆名字的?”
在趙雅兒的記憶中,她離開美國後,就再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家事,更別說提起最疼愛自己的外婆名字了。
蘇陽嘴角微微牽動,綻放出一個無限懷念的笑容,“小曼是個才女,最喜歡的事就是找個風景優美的安靜地兒,寫寫小詩,品品香茗,她最愛喝的是西湖雨前龍井,總說南方女子與之是絕配。”
這一刻,趙雅兒出神了,眼前的蘇陽好像徹底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看遍世間百態,歷盡人間滄桑的人,一個與自己外婆有着莫大聯繫的人。
尤其當蘇陽似唱似唸的吟了兩句,“院外風荷西子笑,明前龍井女兒紅。”
這兩句詩乃是葉小曼當年每每泡茶品茗時,必定會念叨一回的,從小這份記憶就牢牢烙印在了趙雅兒的腦海之中。
“這是我外婆最愛念的兩句詩..”
趙雅兒一對彷彿會說話的明眸滿是疑惑,盯着蘇陽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迎上趙雅兒的目光,蘇陽彷彿又回到了上一世,當年的葉小曼也有雙如出一轍的靈動雙眸,蘇陽總喜歡輕擁着她,誇她擁有一雙洞徹塵世的動人眼眸。
“你的外婆有跟你提起過你的外公嗎?”沉默半晌,蘇陽伸出一指,沾了些茶水,在身前玻璃茶几上寫下一行字。
瞬間,趙雅兒彷彿凝固了一般,愣愣的注視着茶几上的那行字,輕念出聲,“一葉知秋,恬雅隨念,輕來且去,曼妙無聲.”
這是蘇陽當念爲葉小曼所寫的四句小詩,亦是他當年與之約定,若有朝一日得見其後人,可憑此相認的信證。
年幼時,趙雅兒曾經無數次坐在外婆懷中,聽她講着自己外公的故事,雖然從出世到現在,趙雅兒印象中的外公並沒有一個具體的模樣。
“雅兒,世間有高人,你的外公就是一位無敵於天下的絕代高人,外婆這輩子能遇見他,是最大的幸運,或許有朝一日,你能夠遇見他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代外婆告訴他,若有來世,葉小曼也願與他相識相守。”
耳際響起外婆當年掛着滿足笑容細說於自己耳畔的叮嚀,趙雅兒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雖然僅僅只一份預感,但這已足夠令她爲之激動與不安。
“不可能的,如果是外公,他現在應該已經一百多歲的人了,但眼前的,卻只是一個與自己年紀彷彿的少年?!”
蘇陽彷彿能夠聽到趙雅兒的心聲,驀然道:“這個世界總有人們無法解釋的事情,難道不是嗎?”
說話之際,蘇陽引動一縷蒼穹真氣,隔空一擡一引,遠在三米開外的魚缸內,一尾金魚彷彿被一根無形絲線拽住,就這麼慢慢浮出水面,直到懸空於魚缸之上。
目睹此情此景,趙雅兒本就已經動搖的思緒愈漸搖擺起來,望着蘇陽的眼神既喜又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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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的是眼前的人可能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自己從小隻在外婆口中聽說過的外公,一位能夠讓優秀如外婆這樣的大才女,爲之傾心一世的那個人。
懼的是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對結果的不確定,這幾年來,她的負擔實在太重了,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而言,她所需要面對的,實在太多了。
在趙雅兒的記憶中,五年前的自己是個活潑開朗的天真女孩,但這些年每每照鏡自影,卻發覺自己變了,變得沉默寡言,用冷漠的外表拒絕一切,從來不曾允許誰人走進自己的世界。
“雅兒,看着我。”
蘇陽充滿憐惜的看着趙雅兒,柔聲道:“你肯定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在腦袋裡盤旋,這些都不要緊,你先坐下,聽聽我和你外婆當年相遇的故事。”
這一剎那,縱然已有心理準備,趙雅兒仍是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連她都不曾想到的是,當蘇陽道明他就是從來不曾見過的外公時,自己的身心竟會如此的放鬆,好像壓在背上的千斤重擔一下子卸走似的。
“你..你真的是我的..外公..”
蘇陽輕輕點頭道:“不用懷疑什麼,聽我說完,你會懂的。”
時值午夜清冷時分,安靜坐定於蘇陽身側的趙雅兒卻感到溫暖如春。
一對美眸望着蘇陽,聽完蘇陽滿懷深情的往昔回憶,趙雅兒已然徹底卸下心防,這五年來,她從未像此刻這般輕鬆安寧過。
那種有了依靠的感覺,真的很好。
“雅兒,說說五年前的那場意外吧。”蘇陽愛憐爲外孫女披上一件外套,眼中閃過一抹厲芒,儘可能的平靜道。
趙雅兒的心絃被這一句簡單的問詢撥動,皺了皺眉頭,閉起眼睛,緩緩道:“那年..”
在美國華商圈中,趙家也是能夠排得上號的大富家族,趙雅兒的父親趙信是下一任\u5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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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族接班人,手頭經營着幾個億的生意。
在趙家,與趙信同輩的還有他大哥趙諾,小妹趙闌。
那場導致趙雅兒父母雙亡的車禍是在紐約街頭髮生的,據警方出具的報告,是由於一樣輛油罐車剎車失靈引發的慘劇,事後肇事司機逃逸,至今也未抓捕到。
但這只是明面上的一個說法,因爲事後趙雅兒的小姑趙闌不肯就此罷休,花了一大筆錢,請專業人士深入調查,發現了不少可疑之處。
順着這條線趙闌一直查了下去,直到五年前的一個雨夜,趙闌突然接了趙雅兒趕往機場,送她登上了去往上海的飛機。
臨別前,趙闌將一封信塞進趙雅兒的行李箱內,叮囑她絕不能再回美國,並且在沒有收到她任何消息前,不要打開那封信。
對於這位在父母去世後,便將自己視若珍寶的小姑,趙雅兒有着絕對的信任。
到了上海,趙雅兒按照小姑的囑託,定居下來,也沒有主動聯繫過趙家其他人。
直到兩年後,她的大伯趙諾派人來到上海,並帶了一個不幸的消息,趙闌,失去父母后她最大的依靠,最疼她的小姑去世了。
來人十分誠懇的表達了她大伯的意願,希望趙雅兒回美國,等她大學畢業後,能幫他一起管理趙家的產業。
但那時的趙雅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小姑送自己離開美國前的叮囑,並回家打開了那封已經泛黃的信箋。
信箋的內容是如此的觸目驚心,從中,趙雅兒得知自己父母並非意外身亡,小姑也絕不可能如來人所說的心臟病突發而死,這一切都是一股龐大的幕後勢力所操縱的,並且引來這股幕後勢力的人,很有可能便是她的大伯趙諾。
所以,第二天,趙雅兒便搬離了原住所,徹底斷絕了與趙家的任何來往。
並且在之後的幾年時間內,明查暗訪,通過網絡,先後匿名聘請了六名私家偵探,只爲查個水落石出。
不過即便時至如今,趙雅兒查到的種種蛛絲馬跡,也只比當年小姑留下的線索多那麼一點兒,最大的收穫是一個名爲“DR”的神秘組織,但也就僅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