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封寒二話不說直接就開始攆人,一衆青龍族不敢有絲毫違逆,紛紛在第一時間行禮之後離去,就連青封寒的親兒子青武心,數次張嘴想說什麼,但是觸及到青封寒嚴厲的目光,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垂首離去。
待一衆青龍族離去之後,青封寒才端坐在蘇陽的面前,絲毫沒有先前的嚴厲,更沒有任何化神後期大能的架子,端起一杯美酒,一口暢飲,感慨道：“龍釀是青龍族最頂級的飲品,也是我最愛喝的。三千餘載了,沒想到我還有機會能夠品嚐一番。”
對於外人來說,青封寒是高高在上的化神後期大能;可是對於蘇陽來說,青封寒是可以託付性命的結義大哥。
故,蘇陽在青封寒面前沒有任何畏懼,一點都不像元嬰初期應有的姿態,信手幫青封寒再斟一杯龍釀,纔開口說道：“大哥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青封寒再飲一杯龍釀,目光深邃的問道：“兄弟,用你的眼睛觀察過後,感覺我青龍族如何？”
蘇陽放下酒壺,毫不避諱的說道：“我不喜歡,規矩太多,讓人總是束手束腳的,有些施展不開,以至於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是啊”青封寒無奈的一聲感慨：“三千年以前,我離開青龍族的時候是這個樣子;三千年以後的今天,我好不容易回來之後,竟然還是這個樣子。”
蘇陽笑道：“但是這也不能說不好,儘管有些墨守成規,但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也是一個大族應有的姿態。”
青封寒重重放下酒杯,喝斥道：“我要聽的是真心話,而不是狗屁不通的恭維話。”
“好了,大哥別這麼大脾氣,都一把年紀了。”蘇陽啞然失笑道：“既然大哥想聽真心話,我談一談也無妨,只是到時候大哥你別生氣。”
面對一位化神後期大能,還敢如此說話,縱觀整個修真大域,多半也就蘇陽敢這麼做。
偏偏青封寒就吃這一套,不認爲有什麼不妥的,點點頭,便示意蘇陽繼續說下去。
蘇陽斟酌片刻,才說道：“盛極必衰,物極必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青龍族現在面臨的最大難題,就是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後,遇到了一個瓶頸。嘛,這並非是青龍族的通病,關鍵這是所有種族勢力都具備的通病。那麼,遇到這個瓶頸之後,究竟該怎麼做？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關鍵還是一個變字。因此在我看來,青龍族往昔的榮耀太過耀眼,導致青龍族不敢做出任何變通,以至於隨着時間的推移,才逐漸發展成現如今這個樣子。”
“你說的對”蘇陽這些話幾乎說到青封寒的心坎中,當即就是忍不住一聲長嘆,無比感慨的說道：“龍族近些年來幼龍的誕生率已經到了越來越少的地步,逐漸已經發展到幾乎快要種族滅絕的程度,若是近些年來不再想辦法做出什麼變通,恐怕未來龍族只剩下傳說,就像那些修真者的遺蹟。”
蘇陽笑着安慰道：“還有一段時間,不是嗎？在我看來,龍族至少還有新的幼龍誕生,維持萬載應該不成問題,可以慢慢尋找變通的辦法。”
青封寒堅決道：“凡事趁早不易晚,在事情發生苗頭的時候,就應該想盡一切辦法解決。目前在我看來,龍族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問題,則是明明已經意識到,卻不願意做出任何改變,這纔是最可怕的事情。畢竟,這是連你一個外族人都能夠看清楚的事情啊。”
蘇陽算是聽明白青封寒的想法了,略微沉吟片刻,便說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或者說需要我做什麼嗎？
青封寒神色略有尷尬,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個做大哥的有愧於你,明明修爲在你之上太多,偏偏卻事到臨頭,還要求到你身上。”
蘇陽笑道：“如果真拿我當兄弟,就不要說這些外話。”
青封寒也不矯情,喝聲道：“你說的對,那麼接下來我就拜託你做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務必給我辦妥了。”
蘇陽回道：“成不成,暫且不談,我只能說量力而行,盡力而爲。”
青封寒猛灌一口龍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蘇陽問道：“說到現在,大哥你還沒有說明到底讓我幫你做什麼事情。”
青封寒微笑道：“簡單,追我的侄孫女青雲雨。”
蘇陽表情當場一僵,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封寒,當場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青封寒要求蘇陽所做的事情,竟然是爲了——把妹？
幾乎不假思索,蘇陽趕緊連連搖手說道：“不不不,大哥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嘛？雖然我承認我有些喜好女色,但也沒有色到這種程度。而且我能夠感覺到,青龍王對我很不順眼,現在你讓我追他孫女,成不成暫且不說,青龍王知道了肯定第一時間剝我的皮。”
青封寒神色嚴肅的說道：“事情比這還要更嚴重許多。”
蘇陽看出來青封寒不是在開玩笑,神色微微有些變化,沉聲問道：“爲何？”
青封寒嘆氣道：“維繫着龍族不願意做出改變的,是龍族最至高無上的法典,名曰龍典。龍典上面總共列舉出三千六百八十九條律令,其中三十八條律令,只要有龍族膽敢觸犯,無論是龍族王族,還是普通龍族,定斬不赦。而就是在這三十八條律令之中,就有一條最重要的律令,便是爲了保證龍族血脈的純淨,但凡龍族純血後裔,不準與他族之人苟且,一經發現,殺無赦。”
蘇陽吃驚道：“大哥,你這算不算是把我往火坑裡推？”
青封寒沒有否認,肯定道：“是的,我就是要把你往火坑裡推,藉助你的雙手,硬生生把束縛龍族數十萬載之久的龍典徹底打破。屆時,沒有束縛龍族的龍典約束,就是迎來龍族真正騰飛的時刻。”
蘇陽陷入沉默,他似乎看到了青封寒的野望。
高舉着雙手,青封寒充滿感慨的說道：“龍,翱翔於九天,豈能被困在淺水之中,被魚蝦嘲笑戲耍？”
蘇陽算是徹底明白青封寒的意思,龍典就是束縛着龍族的枷鎖,把所有龍族的行爲都規範在其中,好像是一個淺水池,根本容納不下龍族的龐大體型。
正所謂金麟豈是池中物,大概便是這個道理。
略作沉思,蘇陽慎重的說道：“大哥,你可曾想過,理想是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龍典雖然制約了龍族的發展,但卻維繫着整個龍族的安穩,打破龍典就等於否定整個龍族的過去。正所謂無規不成方圓,你也不想看到龍族陷入混亂,到時候淪爲魔道吧？”
青封寒神色一僵,垂頭說道：“這也是我最大的擔憂。”
蘇陽又笑道：“大哥放心好了,怎麼說我們都是結義兄弟,既然你有困難,做兄弟的幫你也是義不容辭。”
青封寒擡頭看向蘇陽,詫異問道：“爲什麼？”
蘇陽知道青封寒不是問他爲什麼幫忙,則是追問蘇陽明明知道龍典被破壞後,會對於龍族帶來的混亂和傷害,卻又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蘇陽回道：“龍典雖然擁有諸多不合理,但畢竟是龍族的心血,生存的關鍵。所以與其破壞龍典,不如想辦法修改龍典,所以我要幫助大哥的,並非是破壞龍典,則是剔除一些不必要的無力約束,讓龍典非但不會成爲龍族發展的約束,反而成爲龍族發展的推動力。”
青封寒神色一怔,瞬間感覺到一股清風撲面而來,整個人當場驚呆在原地。
一直以來,青封寒都搞錯一件事,或者說是搞錯了方向。
所謂的變革,所謂的推陳革新,並非是一味的打破舊的墨守成規,則是去蕪存菁,如何割捨一部分不必要的,然後再提煉出更加精華的,向着更加合理的方向延伸。
“難道是我過於執拗了嗎？”青封寒低聲不斷的沉吟着,神色出現一部分的恍惚。
“非也”蘇陽笑着說道：“大哥你考慮的主要方向是對的,龍典卻是對於龍族的約束太大,從我在龍族所待的這段時間裡,感受到許許多多的規矩,導致每一位龍族都有些束手束腳的感覺,遠遠達不到放開手腳的程度。所以打破龍典部分內容,已經是勢在必行,至於在龍典被破之後,龍族該何去何從,就是我無法考慮的了,畢竟我還不是很瞭解龍族。”
青封寒終於想明白一切,笑着說道：“兄弟,這個恩情,哥哥我記在心裡了。”
蘇陽再次拿起酒壺,爲青封寒斟滿龍釀,笑道：“當我是兄弟,就不要再說這些外話,畢竟若是沒有大哥你,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不是嗎？”
青封寒也爲蘇陽斟滿一杯酒,沒有再多說什麼,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盡,杯於,一龍一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接下來,青封寒又和蘇陽討論和請教一些問題,順便也把龍墓的事情和蘇陽詳談了一下。聞得龍族還有如此的好地方,正愁修煉資源的蘇陽,頓時兩眼放光,已是怦然心動。
看到蘇陽沒有因爲龍墓的危險而退卻,青封寒頓時放下心來,心中更是隱隱充滿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