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迅速籠罩雲舞周身,這已經成了雲舞和黑傲之間的一種默契。
主僕契約能讓黑傲在任何時候察覺雲舞是否遭遇危險,而這些黑霧,就是黑傲在第一時間所作出的反應。
保護主人的生命不受威脅,是黑傲在主僕契約裡的最高準則。
饒是雲舞看到玉蛇現在的那雙“手”,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哪裡是雙手,根本就是個人形養蛇的窩!
“小子,給我去死吧!”玉蛇那雙爬蟲動物一樣的蛇瞳裡,帶出興奮的神采。
下半身也如同巨蛇翻身一樣,完全違反人類身體狀況的腳跟沾地扭了過來。
雲舞現在根本聽不到玉蛇喊了什麼,她滿眼都是那十條怨毒的小白蛇。
生死危機時刻,雲舞丹田之內的鬥氣如同噴薄的火山,就連她腹中的那根樹枝,都被鬥氣燙的發紅。
那神秘樹枝在雲舞腹中顫抖着,所有鬥氣都不自覺的圍繞着樹枝轉了幾圈,才離開丹田,向着雲舞的經絡而去。
而云舞發覺圍繞那樹枝之後在離開的鬥氣,都精純到了可怕的地步!
原本充盈着丹田的鬥氣,進入經絡的時候都成了絲絲縷縷的紅線。
如果雲舞此時體外透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她的經脈因爲那些紅線清晰無比的顯現出來。
雲舞沒時間驚訝這樣的古怪的情況。
她精神一振,引導着精純的鬥氣繚繞在手中的細劍上。
“那是什麼?”
第一個對雲舞的轉變開口驚呼的人是上官,他眼見着雲舞手上爆出一團火星般染着紫色的鬥氣。
而隨即,在場所有人也錯愕了。
紫紅色的鬥氣?
只見,眨眼都不到的時間,那些鬥氣膨脹開來,如同線軸上的絲線,悍然將細劍纏得死緊。
而下一個剎那。
雲舞已經將完全被如烈火猩紅的細劍朝着玉蛇的雙手攻去。
“啊!”玉蛇猝不及防,來不及收回雙手,那原本奈何不了他的細劍,這一次居然讓他十指盡斷!
但是,出乎雲舞意料的是,那十條小蛇並沒有隨着離開玉蛇的手掌而死去。
它們竟然依舊保持着前衝的姿勢,朝着雲舞兇猛撲殺過來!
速度之快,幾乎沒給雲舞任何反應過來的機會。
雲舞臉色閃過一絲難看,對於這種情況,明顯是意料之外。
想躲開,可是卻已來不及……
龍傾邪看到這一幕,心口一縮,那按在凌安肩膀上的手,猛然一個握緊。
瞬間將凌安,掐得齜牙咧嘴。
只見,他那頗爲蒼白的俊逸臉上,刷過一抹無比犀利,腳下一挪,就在龍傾邪要勉強出手的時候!
“唰!”
一道銀白似月光的身影,突兀的飄忽出現,以風馳電掣閃的速度,轉眼就來到了雲舞身前。
雲舞只覺眼前白影一晃,緊接着,一道白色的衣袖刷刷拂過,直接在身前繞了兩圈,兜起滿袖清風。
待雲舞定眼一看時。
只見,那一身白衣飄逸的身影,一道暗殺之氣掠過,一甩衣袖,剛剛
那十條小蛇的屍體掉落到了地上,僵直死透。
“沒事吧?”很溫雅舒適的聲音拂來。
雲舞看着那熟悉的白紗斗笠,那熟悉的身影,心底如果沒有稍微的驚訝,那絕對是假的。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中毒昏迷多時的南宮逸。
只是,沒想到南宮逸能在這緊要關頭醒來。
而看他剛剛的出手,跟此時身上的氣息,好像不僅僅是毒解了,似乎還實力精進了不少。
怎麼回事?
不過,此時雲舞也沒多問,應了一聲;“我沒事,謝謝。”
白鬥紗下,南宮逸似乎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溫和道:“你沒事便好,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
他放心什麼?
聽到他那話,一股莫名奇怪的感覺涌上了雲舞的心頭。
她現在可是一少年容貌身份,他應該不認識他纔對,怎麼聽他說得,好像他對她有些什麼似的……
難道,他又認出她了?
雲舞忍不住蹙了蹙眉。
不過,這時,一道尖銳嗓音卻突然響起。
“南、宮、逸!”
玉蛇沒料到半路會殺出南宮逸這個程咬金,當即恨得牙都癢癢。
這南宮逸不是剛剛吃下解毒藥沒多久,難道那個上官煉藥的本事又有長進了?
“你倒是有膽量,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南宮逸白衣拂過,轉手,就單手負於身後,渾身上下,那股子乾淨的溫和似乎並沒又半點改變。
很是無害。
可是,骨子裡,卻似乎散發着一股高深莫測的姿態,一時之間,有一種不言而威的詭異壓迫感。
“南宮逸,你把那個小子交出來給我,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玉蛇陰森森的瞪了雲舞一眼。
這個玉蛇,似乎對南宮逸也尚算有些畏懼,他說着的同時,收回失去十指,斷面卻光潔如鏡面的雙手。
南宮逸白紗下的眸子,似乎閃過某種流光,依然平靜溫和道:“這恐怕不行,你要旁人,我也許能給你,但是她,不行。”
這句話,讓龍傾邪眼睛驟然一眯,一道銳利眸光暗閃,似是從南宮逸這句話裡聽出了什麼玄機。
而站在南宮逸身後的雲舞,眉頭就更皺了起來。
難道,南宮逸這次又認出了她來?
可是她的裝扮,幾乎堪稱完美,他怎麼可能會認出來?
疑惑!
……
玉蛇眼神隱忍,在盯着南宮逸之下,蛇瞳逐漸的恢復了人類的圓形瞳仁。
他沉下氣來,掐着嗓子假模假式道:“南宮公子,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身份,難道,你想在這片魔獸森林,與我們宗主爲敵嗎?”
對於玉蛇的假意示好,真意威脅,南宮逸卻只是輕輕一笑。
不過,這次,卻不是剛剛那般,溫文爾雅的開口,而是頗又一絲冷道;“爲敵?這似乎,是你們先來與我爲敵!”
“我一開始原本還不明白,你爲何要對我下毒,但是,現在你這一來,又是殺人又是搶藥的,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南宮逸負手而
立,睥睨着滿眼心虛的玉蛇。
繼續道:“你們應該就是被逐出宗門的人吧?因爲得不到解藥,所以纔會想到對旁人下毒,藉此來尋得解藥,或者說,是煉藥之人?”
說着,南宮逸看向了一直未曾有什麼存在感的上官,那眼神意味深長,令雲舞和龍傾邪都覺得,在這件事裡,上官應該還有什麼其他問題。
“真不愧是國師之子,纔剛醒來,就把事情給看得如此通透。”
玉蛇似譏諷的說道,可下一秒,卻眉頭一皺,似乎若有所思的反問道,“還是說,你早就想到了這一茬?”
“不管我是什麼時候想到的,玉蛇,你們給我下毒,現在又要殺我的人,你覺得,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南宮逸的臉被遮罩在白紗斗笠之內,沒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但是,那向來溫潤清朗的嗓音,此時透出的那股寒意,也能明明白白表達他的意思了。
雲舞聽到那句“我的人”,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該死的!他還真認出她來了?
下意識的,雲舞鬼使神差的轉頭看向龍傾邪。
果不其然,龍傾邪正勾起脣角,以極危險的眼神,微眯眼的看着南宮逸。
雲舞清了清喉嚨。
可這細小的咳嗽聲,卻在這個時候,引得全場人的注目。
“南宮逸,既然這人是跟你們有恩怨,那我跟我哥可以走了吧?”
雲舞不時打量着臉色難看的龍傾邪,看他忽青忽白的臉,也不知是因爲身體虛弱更多些,還是因爲想和南宮逸動手更多些。
只是,不管哪一種,她都不能讓龍傾邪繼續在這裡站着了。
先前龍傾邪被藥物排斥給折磨得萬分痛苦的樣子,猶在眼前,雲舞實在不放心。
南宮逸張口欲要攔下雲舞,恰在這個時候,玉蛇不肯吃虧的撂下狠話。
“小子,我允許你走了嗎?今天就算是南宮公子要保你,我也不會就讓你這麼輕鬆的離開!”
玉蛇在宗門之中好歹也是有些地位的人,就算如今被逐出宗門了,還被雲舞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給弄的如此狼狽,他又怎麼咽得下去這口氣?
雲舞腳步一頓,冷臉看向玉蛇。
“那你打算如何?”
玉蛇自負道:“我對南宮公子有虧欠,也不打算怎麼難爲你,你只要將十根手指頭留下,那我就饒了你的命。”
雲舞看玉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而且是找死的那種。
驀地,旁邊傳來一聲大笑,絲毫不給玉蛇面子。
“誰?”
玉蛇猛地扭頭看向笑聲來源,就見到那個病歪歪的男人扶着南宮逸的侍衛,笑得分外囂張放肆。
其實,玉蛇從龍傾邪和雲舞一起出現,就注意到了他。
“閣下與這小子是一路的?”
龍傾邪雖然掩飾的很好,可是,卻還是遮掩不住,那彷彿與生俱來的高傲與霸氣。
看着那大笑着的龍傾邪,玉蛇心底頗爲顧忌的不敢妄動。
他今天是不可能在南宮逸手底下殺人了,這樣一個危險人物,若是不能擊殺,那就最好不要招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