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毓流最開始殘疾的那幾天,別看他樣子看着極其平靜,可是夜殊卻常常在深夜裡,聽到他痛苦的低吟聲。
原本,宮毓流不讓他告訴大長老,可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還是招來了宮淮。宮淮來看過之後,卻道宮毓流這腿,並不是因爲‘殘廢’而導致得無法行走,而是因爲‘太痛’!
因爲劇痛,所以無法行走!哪怕他只是坐着,他的雙腿,都彷彿有千萬根針紮在上面似的。
什麼叫做時時刻刻踩在荊棘之上——宮毓流,便是如此!
夜殊也曾看過宮毓流不顧一切站起來,結果那一瞬間,他的臉完全褪去了血色,變得恍若一個死人似的。
這腿,便是宮淮都拿其沒有辦法,但是宮淮卻千叮嚀萬囑咐過,一定不能讓宮毓流呆在太涼的地方,因爲溫度越低,他腿上的疼痛也就會越發劇烈。
所以現在感覺夜裡轉涼了,夜殊纔會再度建議宮毓流離開。
但宮毓流的表情還是那麼清冷淡然,彷彿他沒有隨時承受可怕劇痛,平靜地和那清輝月光沒什麼兩樣。
他只吐出了一個字。
“等。”
對宮毓流而言,即便雪靈月是明日到來,他也要坐在這裡等。
他要親眼看着這周圍迎接雪靈月的風景變幻。
他不想錯過雪靈月到來時的哪怕一丁點的景色。
而就在宮毓流的聲音落下之後不久,遠處的夜幕裡,突然想起了馬車軋路的聲音。
這馬車軋路的聲音,和普通馬車聽起來一點都不一樣。
怎麼說呢,它的聲音更加尖銳,也更加低沉,沒一次發出聲音,都會伴隨着另一種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傳到雲宗守門弟子們的耳裡,守候已久的他們也開始小聲低語了——
“誒,遠處又有馬車來了,這次,會是哪個宗門?”
“什麼宗門啊,能有什麼宗門這麼晚纔來?”
“你別胡說,還真的會有宗門很晚來的,之前我聽師傅說過,每一屆五年大比,宗門到達的時間都不同,有些宗門可能會在半夜到達,這都很難說的。”
“可是……這馬車的聲音,聽上去可相當破舊啊?難不成,這還真的是哪個宗門來了?”
……
在大家疑惑的聲音裡,那發出巨大聲響的馬車,也終於徐徐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輛渾身漆黑,且破破爛爛的馬車,其車身上的每一寸木質材料,都給人一種已經開始腐爛的感覺,甚至邊角地帶,有些部位已經長出了一根根的雜草。
而拉着這輛馬車的四匹馬,也是渾身漆黑,且其看上去比起一般的馬兒,要瘦弱很多。
看着這輛馬車,雲宗門口的弟子們幾乎同時皺了皺眉。
“這輛馬車怎麼可能是來自宗門內的?如此破爛的馬車,又怎可能配得上宗門這個身份?”
“沒錯,依照我看,一定是不知道從哪裡跑錯地方的馬車,我們也別等着他們走進了,直接將他們驅”
‘逐’字還沒說完,一個聲音便言辭吝嗇的打斷了他:“閉嘴!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可是毒宗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