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是什麼?”蘇杏兒忍不住好奇,低聲問道。
靈飛眸色一閃,輕笑道:“沒什麼,一種臨時的藥。”
蘇杏兒看出靈飛不想說,而且似乎有些顧忌身後的流王殿下,不禁心裡微微一跳!
該不會,這次她去狐山,幫了流王殿下什麼倒忙吧?
這時候,蘇城易已經得到消息,奔了出來,一見愛女毫髮無傷,頓時激動地上前,捉住蘇杏兒的肩膀:“杏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蘇杏兒想到之前發生的一幕,心裡一縮,忍不住也眼眶含淚,投入親人懷抱:“爹……”
“沒事了,沒事了。”蘇城易安撫地拍着女兒的背,心裡也是泛酸。
想不到,他又一次害得女兒差點遇險,他真是個失職的爹爹!
蘇杏兒哭了一會兒才離開蘇城易懷抱,擦乾眼淚後對蘇城易說道:“爹,本來女兒險些被那道士……欺負,好在姐姐和流王殿下及時趕到,這才救了女兒一命。”
欺負?
蘇城易眼眸攸地一寒,那該死的道士!
女兒的這一頓,見多了人間慘事的蘇城易怎會不明白那代表什麼意思?
不過,他迅速打量女兒一身打扮,見沒有絲毫損傷,這才放下心來,心想着定是那道士纔有此念頭,流王殿下便趕到了。
萬幸!
萬幸!
“老臣叩謝流王殿下!”蘇城易放開蘇杏兒的手,走到沐雲流面前便雙膝跪下,重重地磕頭。
沐雲流早已習慣人們時不時的叩拜,神色無波,淡淡擺手:“我已經不是流王,丞相無須行如此大禮。”
“不,在老臣心中,流王殿下永遠是流王殿下!”蘇城易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了起來,“恭請流王殿下入正廳上座。”
沐雲流倒也沒有推諉,他向來便不是愛繁文縟節之人。
當即,沐雲流握着靈飛的手走進了正廳,並和靈飛一同坐在了上座兩個位置。
靈飛早已習慣坐在沐雲流身邊,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蘇城易便微微蹙了眉。
蘇杏兒望見自己爹爹神色,心思一轉,便道:“爹,要不是靈兒姐姐,女兒這次恐怕真的要遭那道士毒手了。”
蘇城易淡淡一笑:“不是流王殿下救的杏兒嗎?”
“我怎知她在何處?”沐雲流淡淡把玩靈飛的蔥白細指,慵懶勾脣:“還不是我家靈兒,進京之前忽然通過法術感應到蘇杏兒有難,這才拽着我前去救的人。”
蘇城易一愣,看了靈飛一眼後,便在側座坐了下來。
蘇杏兒隨後落座,倒是有幾分好奇地問道:“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
靈飛想了想,如實說道:“這都是因爲上次沐雲流他私自拆我給你的信,所以我這一次也留了一手,在相府門口留了法術。只要杏兒你一回到相府,我立刻就可以看見你身邊一切!”
噗……
蘇杏兒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原來,靈飛是誤打誤撞才救了她的啊!也算是她運氣好了。
沐雲流輕咳一聲,捏了捏靈飛手掌,語氣沉靜如水:“靈兒,給我留點面子可好?”
私拆她信箋是他不對,但她也用不着這麼防着他吧?真是的……
“所以當我回到相府時,姐姐就通過法術看見那道士將我擄走了?”蘇杏兒有意改變她爹對靈飛的印象,雖是自己心頭一幕驚魂,但仍然舊事重提。
“嗯。”靈飛點點頭:“我看到你被那道士擄走,立刻就用法術追蹤,還好那道士只把你丟在京城外不遠,不然以我的法術,也追蹤不到你們的位置的。”
想想,也真是驚魂。
萬一那道士把蘇杏兒抓離京城三四十里再下手,恐怕神仙都救不了蘇杏兒了!
蘇杏兒也想到了這一點,背脊不禁微微僵硬,半晌後才吁了口氣:“姐姐真是我的福星。”
靈飛連忙擺手:“你別這麼說,你纔是我和沐雲流的福星呢!”
要不是蘇杏兒,那混元寶塔怎麼會開啓?她和蘇杏兒又怎麼能進入畫中世界?
總而言之,現在沐雲流的身世迷霧越來越被撥開,全都是蘇杏兒的功勞。
“多謝靈飛姑娘。”蘇城易聽到這裡已經全然明白,雖然靈飛救蘇杏兒只是一種僥倖,但的的確確若不是靈飛在相府門口設下法術,恐怕沒那麼快阻止道士欺負蘇杏兒。
所以,他真心實意地起身,衝靈飛拱手抱拳,並且稍微躬了躬身。
靈飛忙起身還禮道:“相爺別這樣,靈飛受不起。”
人間帝王,朝廷宰相,文武狀元郎,那都是犯錯的上仙下凡,絕非一般人可以投胎的,所以她一隻小小狐妖,根本受不起這等大禮。
沐雲流眼裡全是驕傲,瞧他把一隻小狐狸教得多麼有禮貌了,嗯,繼續調教。
“好了,爹,姐姐,你們就別這樣禮來禮去了,以後都是一家人就對了。”蘇杏兒笑着起身,將她爹先請回了座位。
靈飛見狀笑了起來,這才又坐了下去。
“還是談談正事吧。”蘇杏兒笑容微斂,看向沐雲流的方向,輕聲道:“流王殿下,如今道派遭人血洗,流王殿下回京必然是爲了此事,不知流王殿下有何打算?”
蘇杏兒一提起這件事,廳內氣氛便驟然凝重了許多。
畢竟,道派弟子遍佈天下,如今竟一夜之間遭血洗,非同小可!
如果處理不好,恐怕會有大亂子,危機江山社稷。
沐雲流淡淡瞥了一眼蘇城易,脣角淡勾:“丞相對於此事的處理,未免有失分寸。”
蘇城易聞言,老臉一紅,自知理虧,起身鞠躬:“老臣一時糊塗,望流王殿下恕罪。”
“我倒不會降罪你,但父皇那邊恐怕就不一定了。”沐雲流薄脣微微一揚:“爲今之計,丞相還是與我一同進宮,稟明此事,讓父皇來決定善後和安撫事宜。”
“老臣但聽流王殿下吩咐。”蘇城易想到那封信,遲疑了一下,問道:“流王殿下可知,那批人上無涯山屠殺道派弟子,用的是流王殿下的名義?”
蘇
杏兒心裡一驚,什麼?
那豈不是說,如今道派都認定是流王殿下派人血洗的道派?流王殿下有麻煩了?
沐雲流還沒出聲,靈飛就皺了皺鼻子,撅嘴道:“雖然我也不太喜歡那些道士,不過我還是得說一句:那道派師尊沒那麼傻,他絕不會相信此事是沐雲流做的。”
靈飛只見過道派師尊一面,但她相信那道派師尊不見得是多麼壞的道士,但身份處於對立局面,她也不會對其有什麼好感。
蘇杏兒也算是冰雪聰明,可惜在流王殿下一事上,終究比靈飛少了那麼幾分淡定。
也便,無法冷靜地思考整件事情始末及關鍵所在。
“靈兒真聰明。”沐雲流伸出大掌,笑着揉了揉靈飛的腦袋瓜子,這才轉眸看向蘇城易。
他淡淡說道:“道派師尊法力高強,能通天界,我進京時聽百姓們傳言,昨晚無涯山大火沖天,但很快便有傾盆暴雨,滅了火勢,想必是道派師尊請了哪位上仙降雨。”
所謂道士呼風喚雨那都是假的,只是法力高強的道士,與天界一些上仙相通,所以作法時便能請動上仙降雨而已。
蘇城易聞言僵了僵,忽然長嘆一聲:“是老臣一時私念過重,錯得離譜。”
那道派勢力遍佈天下,他此次見難不伸以援手,恐怕已經將道派得罪了個徹底。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沐雲流淡淡揚眉:“我原本可以直接進宮,向父皇稟明一切,但因爲真兇身份特殊,所以我還是要與丞相商量一二,看看丞相的意思。”
真兇身份特殊?
蘇城易一怔之後,臉色猛變:“難道是……東宮那位?”
沐雲流不置可否地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給人一種冰冷殘酷的錯覺。
蘇城易臉色又是幾變之後,頹然垮下雙肩。
“是了,會以流王殿下的名義去血洗道派的,除了那位……也不會有其他人了。”蘇城易長嘆一聲,這位東宮之主真是糊塗啊!
簡直,比他蘇城易還糊塗千倍、萬倍。
以流王殿下的名義血洗道派,這樣愚蠢的計劃,東宮之主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此事一旦揭發,朝野恐怕會有很大的變動。”沐雲流摩挲着靈飛的手指,語氣是濃濃的漫不經心。
靈飛幾次欲縮回手,都被沐雲流牢牢握住,不由得瞪了他好幾眼……她的手指就那麼好玩嗎?
蘇城易沉默了半晌,悠悠說道:“即便皇上大怒,廢黜太子,也未必不是江山社稷之福。”
如此太子,如此愚蠢,如此心胸狹隘,何以擔得大任?
還不如早點換掉了好!
沐雲流嘴角的笑,略微揚起,語氣低沉魅惑:“那麼一旦父皇震怒,廢黜太子,丞相以爲誰最合適東宮之位?”
這……
蘇城易一怔,忽然便有幾分看不明白流王殿下的心思了。
一直以來,流王殿下都表現出對東宮之位毫無興趣,可現在這麼問他,又是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