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樓訣也已經死了,他的心願也算是了卻了,死或許對他來說也並不是那麼的可怕。
他眸中似蒙上了一層灰暗之色,靜靜的,無任何波瀾的說道:“若殺了我就能平息你心中的憤怒,那你就動手罷!”
他的聲音雖然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但卻充滿了坦然和平靜,甚至已經做好了已死的決心。
這讓龍煜華和夏侯逸是當即一愣!
龍煜華更是沒有料想到樓明月會這麼說,他心中也是微微一緊,手中運轉的靈力陡然就停了下來,若說是夏侯逸要想殺樓明月,那麼他可以出手相救,可是如果是樓明月自己一心求死,那麼後果就不一樣了。
但他不希望樓明月死,更不希望樓明月有那種想法,他看得出樓明月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也是當下最有資格和能力擔當黑冥城城主一職的,有樓明月勝任黑冥城城主,他也便可放心,可是若樓明月死了,那換其他人來當這城主,他是鐵定不會放心的。
他目含厲色的對樓明月道:“就這麼想死?難道你忘了你自己的使命了嗎?你別忘了你的救贖!”
聽到救贖二字,樓明月那灰暗的眸中似乎又泛起了一絲亮光來,對啊,他父親造了這麼多的孽,如今剩下一個爛攤子,他該去收拾啊,這是他的使命,也是在救贖。
可是現在他真的好累,被夏侯逸緊緊掐了這麼久,他的大腦已經出現了缺氧,甚至意識模糊不清了,他嘴脣蠕動着,想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心中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贖!
夏侯逸看着眼前氣息微縮的樓明月,只要再用一點點力氣,樓明月就可以徹底的被他給殺死了,可是爲什麼他在這最後一刻時卻猶豫了?
他竟然不想樓明月死,他竟然下不了手,他竟然還會覺得害怕!
這一系列的想法真是讓他內心覺得既矛盾又可笑,難道他不是應該殺了樓明月而一雪其恥的嗎?
可是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最終是敗給了自己心中的那道最後的防線。
他狠狠地將手鬆開,鬆開了樓明月,冷冷道:“從今往後你我二人行同陌路。”
說完這話後,他彷彿就像是抽乾了渾身的力氣一般,連他自己也都不敢確信他居然放過了樓明月。
在這一刻他就像是一隻落敗的老鼠,灰溜溜的只給樓明月和龍煜華留下了一個慘然和落魄的背影。
轉變或許是來得太快,龍煜華看着夏侯逸那落魄的背影,略帶着幾分愧疚道:“逸,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也不知道夏侯逸有沒有聽到,反正他是快速的離開了這裡,幾乎沒有做任何的停留。
夏侯逸走了,徒留下了樓明月和龍煜華在原地,一臉的深思。
夜幕降臨。
客棧之中,鳳姣姣經過白天一整天的煉製丹藥,終於煉製好了幾味常見的丹藥,因爲她的靈力得到了晉升,所以靈火也有加強,她如今已經是三級靈火了。
三級靈火的煉製的丹藥也比較好,往後推算,靈火等級越高,那麼才能煉製出上乘的丹藥來。
所以她離煉製好上乘丹藥還是很漫長,不過總歸是會有那一天的,她在心中暗下決心。
穿好了四皇子龍煜宸送來的男童裝束,她就耐心的等待着四皇子的到來,因爲今晚就是他們離開黑冥城前去鳳凰谷的時候。
她耐心等了一會兒,很快就有人來敲門了,而且從那來人的腳步聲就可以辨別出來,是莫淵和四皇子的,看來這四皇子是打算帶那男人一起去了。
於是她也沒有怎麼多想,便前去開了門,但這一開門後,她就傻眼了。
只見兩個陌生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一個佝僂病態的老人,而另一個樸素平凡的壯實青年,兩人活像是一父子,這讓她不由有些鬱悶。
她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時不時就落在了兩人的身上,似乎正在盤算着什麼小心思。
這時那佝僂病態的老人突然開口說道:“小公子你在看什麼看?我們臉上有字嗎?”
他嘶啞而低沉的聲音,透露出他的年事已高。
鳳姣姣無黑明亮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狡黠,無奈的雙手環胸說道:“你們兩個裝什麼裝,以爲換了身裝扮和臉我就不認識了嗎?”
那平凡的青年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道:“你知道我們兩個是誰?”
顯然這聲音也是很陌生,很普通的男人聲音,基本沒有任何的辨識度。
鳳姣姣不由賞了他一記白眼,“四皇子你是不是很無聊?我可以理解你讓我換身裝扮,但不能理解你們兩個爲何也要這麼做?被通緝和懸賞的人是我好不?”
龍煜宸不由蹙了蹙眉頭,見被鳳姣姣輕易識出,他不由將質疑的眼神遞向了一旁的那佝僂老人。
那佝僂老人接受度這眼色,隨即解釋道:“四皇子,你放心我的易容術和變聲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龍煜宸神色一冷道:“既然沒問題那怎麼被識了出來。”即便是被那普通的平凡的表面所遮掩,但也掩飾不住他身上的那股與身俱來的冰冷高貴的氣質。
莫淵連忙將視線轉到了鳳姣姣的身上道:“那就得問問小太……哦,不對,應該是小公子怎麼發現的了。”
龍煜宸見狀,也轉眸疑惑的看向了鳳姣姣道:“姣姣你是怎麼發現的?”
“這還不簡單,從你們的腳步聲就感覺出來了啊!一個人的外貌再怎麼變,但基本習性是不會變的,四皇子你的腳步聲一向是很沉穩,又很有節奏感的,一步一步,循規蹈矩,就像是經過特殊練習過的一般,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的腳步聲雖然我聽的不多,但卻很有特色,我記得很清楚,因爲他的兩隻腳受力並不勻稱,左輕右重,你的左腳是不是受傷了?”鳳姣姣推敲着說道,還疑問着莫淵道。
莫淵聽到這話就差沒給鳳姣姣跪下了,他一雙眼睛盯着鳳姣姣只放光芒,“你簡直真是料事如神啊!不錯我的左腳前些日子確實意外受了一點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