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給僵住了,連鐘錶秒針的滴答聲都聽的特別清楚。
安曉婧的大腦有些空白。
“怎麼樣?你不是很想做母親?”
冷亦琛的語氣有些軟下來了,他不曾這樣過,剛剛開口的話,意思就是我可以幫你完成你的夢想。
而這是之前,安曉婧連想都不敢想的。
“不!”安曉婧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一樣,苦笑的搖了搖頭,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態度異常的生硬。
“爲什麼?”冷亦琛挑眉,暗黃的燈光下,他的臉別映射的有點溫暖,還帶了一絲神秘,是真的有些誘惑。
“很久以前,我是想做一個母親的,那個時候,只要讓我保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配合。可是,孩子已經沒有了,那就說明,我也該醒了,認清現實才是最重要的。”
安曉婧解釋的很無力,每次談到關於孩子的話題,總是像要了自己半條命一樣。
“不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冷亦琛說的很慢,他的聲音裡,明明就帶着一份渴求,他不會強硬着壓迫安曉婧再要一個孩子,因爲,那樣她就會更討厭自己。
之前那個孩子,或許是因爲憤怒,或許是因爲藥物,總之,既然沒了,就沒了。
以後的孩子,他希望是父母愛的結合而產生的,所以,他根本不會強行逼着她去做。
“不會,如果有一個孩子,註定了生下來是痛苦的,父母也不夠相愛,要他有什麼用?體會他的父親多麼憎惡他的母親嗎?”
安曉婧說的很平靜,面對冷亦琛也是,她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罷了。
冷亦琛看着她,慵懶的昏黃光線照進了她的眼裡,把原本有些絕望的女人襯托的更加幽暗。
好像這個世界上,都沒有人再能讀懂她一樣。
“如果,我不去憎惡你,不再對你惡言相向,試着去理解你,包容你,愛你的孩子,你也不願意嗎?”
他的聲音像是着了魔一樣,又像是罌粟花一樣,讓安曉婧有一瞬間的沉淪。
這樣的話,她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人說過。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和表情,讓她開始分不清了。
但是,理智又一次爬上了心頭,她很快的搖了搖頭。
“不會,冷亦琛,關於孩子的問題,你不用在我這裡找答案了。”聲音仍然暗淡,自從上一次流產以後,她更多的,是沒了自信。
這種自信,大多數是來自她的自責。
不能保住孩子,安曉婧很多時候都認爲,和自己有着直接的關係,而流掉了那個孩子,以後的自己,是不是還能順利生產出一個來?
或者,再發生那樣的事情?她又要怎麼面對呢?
“你在怕!”
冷亦琛一語道破,他看到了她眼裡的絲絲不安和恐懼,伴隨着身子還有些微微的顫抖,她是怕了。
然後,一雙很有力的手臂握住了她瘦小的肩膀,那麼一刻,他的眼裡全部是疼惜。
而冷亦琛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動容的一刻。
“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孩子,就給他找一個什麼樣的母親吧。”因爲被冷亦琛說中了痛處,安曉婧想要岔開話題,而她的眼睛總是飄向了四周,就是不敢面對冷亦琛的。
“那對母子!對,如果是你的孩子,可以接回別墅來,我不介意的,跟你那麼像,長的又那麼好看!”
安曉婧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突然想到冷亦琛書桌上的那對母子的照片。
那個女人很美,小男孩也就三歲的樣子,卻已經有了成年冷亦琛身上的影子,但更多的是稚氣吧。
“什麼?”冷亦琛先是一驚,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一樣。
那對母子,他剛纔的溫和漸漸消散了,轉而換上的表情,說不上冰冷,但確實嚴肅了不少。
“早點睡吧!”
冷亦琛放開了在安曉婧身上的手臂,語氣很是淡漠。
剛纔這個女人提到的事情,他又不是裝傻不知道,只不過,那件事情要說起來,就有些久遠了。
他現在不想談。
“怎麼了,冷亦琛,你有膽弄一個私生子出來就不敢認領回來?”
安曉婧直言,說這話好像能找到一個突破口一樣,捅開了自己或許就能離開這棟別墅。
“把他們接回來,你能容得下嗎?”
好久以後,男人的口氣有些玩味。
安曉婧讀不懂他了。
“當然,冷少奶奶的位置給她也無所謂。”反正自己從來不曾稀罕。
“你!”
冷亦琛面對着這個女人,簡直夠無語。
但心裡卻不想多麼和她計較,和她呆久了,好像自己會變得溫和一些。
“睡吧!”
冷亦琛說道,順手把安曉婧手裡的書拿了過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關掉了燈。
再轉身回到牀邊的時候,那人已經睡了過去,冷亦琛換掉衣服,也躺了下來。
黑暗中,他對着天花板,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那麼多困擾在自己心頭,這些年折磨着自己亦或者像堅強的後盾支撐着自己的事情,是不是終有一日,會如煙一樣,飄散在大千世界裡,沒有蹤影?
夜色越來越沉,兩個人都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剛一醒來,安曉婧還想和冷亦琛一起去醫院看承風,那人就搶先一步離開了。
這倒好,本來說好的事情,竟然被他放自己鴿子。
冷亦琛到醫院的時候,剛好接到了那邊的通知,承風終於脫離了危險區,完全的清醒了。
到了vip病房,冷亦琛一眼就看到頭部被包紮的承風。
而承風也注意到了冷亦琛的身子,想要起身,卻有些吃力。
“別!”冷亦琛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一個箭步走到承風跟前,再看看他的傷勢,遠比自己想想中還要嚴重。
除了頭部已經被包紮了,左腿也是,整個人都有點殘疾的感覺。
“少爺!”索性他還能說話,看着冷亦琛,承風想要開口。
“慢慢說!”冷亦琛拉了一個椅子坐到他的病牀跟前,又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下人早在之前被承風遣散下去了,窗簾也是拉着的,他才徹底的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