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成功作弄到了王妃的緣故,原本沉鬱的心情,豁然間開朗的如同一尊明鏡在內,就差載歌載舞了。
經過一連三天的用藥後,太后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正常。只是看上去依舊憔悴不去,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看了倒真叫人再難生出什麼怨恨。
這天照例用完藥,氣色好了一點的太后,不禁喚了林若茵留下聊天。神態祥和不說,言語間還盡是感激和喜歡,與以往見到的簡直大相庭徑,一時間竟讓人怎麼也習慣不過來。
好在林若茵向來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又極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再加上知道的東西也不少,以至於不管太后說什麼,都能象徵性的談上一兩句,三言兩語下來,竟頗贏得太后的歡心。
只是聊着聊着,太后忽然長嘆了一聲,神情忽然顯得有幾分落寞,似是自言自語道,“曾經也有位女子像玲瓏這般,討哀家的歡心呢,只是那人野心太大,又總不願安生,所以才……”
林若茵下意識一怔,如果不是自作多情的話,太后口中的女子應該便是她無疑。不過呵呵噠,當初害她的時候絲毫不手軟,現在又來說這種話,怎麼聽起來有那麼一點虛僞。
“所以才如何,太后娘娘儘管說出來便是。很多事情悶在心裡,只會熬成心結,影響的是自己的萬金之軀啊。”儘管心裡閃過一瞬間的憤恨,嘴上卻還得充當善解人意的好角色。
太后亦是一頓,看了看林若茵,渾濁的眼球裡,一抹猶疑倏爾劃過:“所以、所以才枉死在了哀家手裡。其實事後哀家也是極後悔,卻已經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了。”
是麼?聞言,林若茵又是一聲忍不住冷笑,難道皇家的人一個兩個都是這麼假惺惺?還喜歡她欣賞她?笑話!反正她可是半分也沒看出來。
如果說喜歡一個人欣賞一個人,便是不念及對
方的好,執意與其作對的話,那她真的是誰也喜歡欣賞不起來了。
“那麼,既然太后對那個人甚是喜愛,又爲什麼會取走那人的性命呢?”
“這、這也是一言難盡啊。”說着再一次長嘆不已,卻是沒有再把話說下去的意思。
見狀林若茵也懶得再勉強,準確地說,是根本沒有興趣去知道。因爲就算太后說了,也一定是一番子虛烏有的假話,聽着還噁心呢。
不過這樣一來,原本心裡僅存的一絲憐憫,也被這樣的虛僞打破。真想幹脆一劑毒藥灌下去,但時機不可,又不敢真的行動。還是火上添點油,加快一點太后上路的進程吧。
彼時太后還沉靜在難以言明的過去裡,猛地一擡頭,忽然見到一張酷似林若茵的臉。頓時嚇得尖叫了起來,一邊忙不迭向後退去,一邊嘴裡連聲忽道,“鬼啊!鬼啊!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神態極爲狼狽。
林若茵卻不肯輕易罷休,繼續面無表情地朝着太后逼近過去,不消片刻,便徹底將太后逼到了房間的一處死角。
“你、你走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太后胡亂揮舞雙手,似乎已經有些神志不清。
“薛太后,你睜開眼睛啊,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林若茵沒有絲毫想要放過的意思,依舊明裡暗裡地蠱惑着、恐嚇着,直到太后再次不堪重負昏了過去,才意猶未盡地收手。隨即將太后搬至牀上,僞裝成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樣,末了才心情舒暢地走了出去。
結果剛一打開門,便看見了一臉驚恐的王妃,眼中下意識閃過一抹驚慌。
不用想,瞧這王妃的神色,想來剛剛的一切,已經全都被其看到了。即使如此,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樣一想,僅有的一絲慌張也盡數化成了淡定,並在王妃的錯愕目光中,氣定神閒地將房門輕輕帶上,而後脣角一彎,勾勒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林若茵?原來你居然沒死!”看着眼前倍加熟悉的臉龐,儘管真相已經明明白白擺在那裡,王妃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想來是老天還捨不得收我的命,不只是你,其實我剛醒過來的時候。也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呢。”極爲平緩溫和的口氣,就好像和王妃是久別重逢的故友敘舊一般。她說的感覺倒是真的,第一次復活,第二次中毒後死而復生,第三次……那次次瀕死前極度的痛苦,無一不化爲刻骨的仇恨。
而面對林若茵如此非同一般的語氣,王妃也是驚呆了一瞬間。不過馬上便意識到,反常即爲妖,這次林若茵這般對她,九成九是又在醞釀什麼新的陰謀。
“哼!老天沒收你算你命大,不過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我就不信你次次都能這麼幸運。”言語間,竟透着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憤怒。
沒錯,一種不能得逞的,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的憤怒。但見其柳眉倒豎,怒目圓睜,眼神中亦是森森寒意。
“那就走着瞧吧,看看到底是誰栽在了誰的手裡。話說想必你也知道了,昨天夜裡跟你裝神弄鬼的人就是我。換句話說,昨天你來太后的房間做了什麼,我都看到了。你說,皇帝現在會信我這個醫生多一點,還是信你多一點?”
其實林若茵只看到王妃鬼鬼祟祟地在太后門前晃,但知道她一定沒什麼好意。想到與其裝作茫然不知,不如詐她一詐。
果然王妃就上了勾,登下臉色頓變,不自覺生出一抹心虛,連帶着說話的語氣也瞬間弱了幾分。“你、你都看見了?”
不過很快,像是找到了護身法寶一般,不等林若茵開口回答,就又換了一副態度:“呵,不過看見了又能怎麼樣,你可有什麼證據證人?你以爲就憑現在的你,連用真面目示人都不敢,還有讓皇上無條件相信的資格?你以爲你還是原來那個仙女?你可知道僅是詐死欺君這一條,便已經足夠誅你林家九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