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容雅望着天，口中說出了這兩個字。不是反問，更不是安慰，大概只是爲了給蕭薄湘一個迴應。
“那個倒在地上的老婦人，就是另一名玄帝嗎？”蕭薄湘問。
“嗯。因爲沒有人能與其抗衡，我與慕容子瑜便與她交手了幾個回合，我沒能幫上什麼忙，是慕容子瑜殺了她。”
“以玄皇之力？”
雖然一踏進這裡，看到的一切都指向這樣一個事實。但是慕容子瑜只是個玄皇，也不是什麼八九階的高階玄皇，對方卻是貨真價實的玄帝。蕭薄湘自己也曾有過跨階戰鬥的經驗，但是隨着等級升高，也已發現每一級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跨級戰鬥已經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
玄皇和玄帝之間幾乎就是天與地的差別，玄皇雖強，但是在這寰宇大陸上也還是有不少，一旦到了玄帝這個級別，便是真的是傳說級別的了。
要知道一個東啓國，最拿得出手的三位護國至尊，也不過就是玄皇實力。天命玄帝的蕭韻柔，就能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嗯。不是智取，那老婦人也十分奸猾，是他爆發出了不像是玄皇能有的實力。大概……這便是所謂的奇蹟。”
在這一點上，親眼目睹共同戰鬥的容雅，最爲震撼。他也是玄皇，也在與同一名玄帝戰鬥，但卻沒有爆發出什麼力量來。
“因爲，偌大的慕容家，他那麼多的族人都等着他保護，他怎能不強。”
在對上玄帝的那一刻，對於慕容子瑜而言，最糟糕的下場，不是死，而是族滅。他怎麼可能會在父親受傷昏迷之時，讓慕容家就這麼滅亡了，如若不然，等到父親醒來時，他該如何向父親交待。
“蕭薄湘，找到那陣法了嗎？”
“佈陣的人已死，可惜陣法還在，以我的能力，破不了那陣法。不過那陣法應該已經成不了了。舒玉菱和黑暗神殿的人，會將黑衣人肅清，這次院長交待我們的任務，就這樣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蕭薄湘答。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極好的了，有受傷的人，但是他們一行五人都能平安地回去。
“現在，來的五人裡，有四人重傷，蕭薄湘，只有你一個人還能走還能跑。任務結束了，也不用回中州學院了。”
“那你們四個人就一起留在這裡好好休養，我先回中州學院去了。”蕭薄湘道。
“東啓國是你的生地，你難道不想在這裡多待會兒嗎？急着回中州學院，是中州學院還有什麼吸引着你的事物嗎？”容雅對蕭薄湘隨意地回答不滿。
“我對東啓國沒有半分留戀。”她在東啓待的時間實在算不上長，自從去了中州學院，倒不如說中州學院更像她待的地方。
“對中州學院有留戀？”容雅並不知道蕭薄湘是三年前才穿越而來，更不知道她一穿越過來就和蕭家鬧翻了，便顯得蕭薄湘對東啓的態度格外無情。
“有，宿舍不錯。”每次在外歷練完，帶着一身疲累甚至一身傷痕回到中州學院之時，至少有一份安定感。
“真是搞不懂你的心思。你要想
丟下我們四個，便儘管丟下吧，橫豎你也不會有半分不捨。”
“不，我會租輛馬車把你們一起運回去。”
“你想顛死我們嗎？剛癒合的骨頭都能被顛得再裂開。”
“放心，我是醫師，你們骨頭裂了，我會多賜你們一點石膏的。”
第三日清晨，晨輝初綻，曾遭受過重創的慕容家，院子裡來往的族人大多綁着繃帶，被戰鬥波及之處，大多尚未修葺。不過，劫後餘生，讓所有人的心中都更充滿希望。
東方黎和徐雲宸兩人雖說受傷最早，不過後來黑衣人進攻慕容家時，兩人又拖着病殘之身加入了戰鬥，此刻兩人的情況實在不怎麼好，互相攙扶着才慢吞吞地邁開了步子。容雅一臉不情願地扶着受傷最重的慕容子瑜，蕭薄湘走在最前面，慕容家的門口已經停了兩輛蕭薄湘租來的馬車。
慕容子瑜在門口時停下了步子，回過了頭，掃了一眼此刻慕容家的模樣。
慕容家向來繁榮，在此之前，也從未遭遇過這麼大的危機，至少，自慕容子瑜出生以來，便從未有過外敵入侵，全員抗敵的時候。
慕容家的長子推着坐在輪椅上的慕容家主出來，兩父子的眼神在空中對上，相對無言。
所有慕容家的族人都看着門口的少年，他們的三少爺，曾經名滿東啓國的貴公子，已經不止家族的驕傲，不止是一個年少輕狂的天才而已。他已成長爲參天大樹，庇佑着這個慕容家。在家族最危難的時候，站起來呃人是他，保護了所有人的是他。
這一次沒有他，或許慕容家的歷史，便要在這裡畫下句號了。
最後，慕容子瑜還是什麼都沒說，轉過了身。兩輛馬車離開了慕容家，馬兒邁着步子，方向，中州。
行駛在前的馬車裡，蕭薄湘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薄湘，我心裡有點難受。”
“薄湘，你安慰一下我好不好。”
“唉，薄湘，我的傷口又疼了，你給我瞧瞧好不好。”
方纔在慕容家門口一言未發的某人，此刻已經變成了話癆，鍥而不捨地和蕭薄湘搭話。
“疼着吧，疼着疼着就能習慣了。”蕭薄湘眼睛都沒睜一下，敷衍地道。
“薄湘，我贏了玄帝誒，你一點都不驚訝嗎，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慕容子瑜一得到蕭薄湘的迴應就開心得不行，繼續興致勃勃地和蕭薄湘說話。
“你知道我和那玄帝戰鬥的時候，我心裡在想什麼嗎？”
“我想的是，薄湘是神醫，只要有一口氣在，她都能救活，所以我一定不會死的，哈哈……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同在一輛馬車裡的容雅雙手抱胸，默默地嚮慕容子瑜翻了個白眼。真該他半死不活的時候，給他補上一刀，也就不用在這裡被他禍害耳朵了。
“你喉嚨上也有傷，再不閉嘴，有變成啞巴的危險。”蕭薄湘隨口威脅道，自然不是真的。
慕容子瑜一聽，趕緊停了說了半句的話。蕭薄湘一言，總算是成功地將慕容子瑜的嘴給
堵上了。
考慮到有四個傷員，馬車一路上都挑着繁華的街道走，一到傍晚，便停下來住客棧。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子瑜在客棧醒來時，一說話便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了，嚇得他趕緊找蕭薄湘。
蕭薄湘每天要照顧四個重傷員，可沒少受累，慕容子瑜一大早便來擾人清夢，蕭薄湘頭頂低氣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這是變成啞巴的前期徵兆。”
“什麼！是我昨天說話說太多了嗎？薄湘你是神醫，一定有辦法治好的吧？”
“沒救了，你就好好珍惜接下來能用沙啞的聲音說話的時光吧。”蕭薄湘依舊面色冷淡，看上去頗有幾分嚇人。
慕容子瑜沮喪了一整天，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直到第三天，才突然反應過來蕭薄湘是在氣他打擾了她睡覺。
馬車時走時停，花了整整一個月纔回到中州學院，而此時，四名傷員身上的傷也已經都好了個七七八八。
中州學院大門口，這一次，大門專爲他們五人打開，東方黎和徐雲宸二人下了馬車後，跑到了前一輛馬車旁，蕭薄湘走下馬車，兩人便趕緊上前攙扶，這副恭敬的態度和離開中州學院之前的傲慢無禮當真是鮮明對比。
院長和兩名分院長就等在了門口，看見這五人都平安歸來，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是我太大意了，我沒想到那黑衣人裡會有兩名玄帝。你們都做得很好，能爲大陸拔掉這樣一顆毒瘤。”院長走上前，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蕭薄湘對院長的表揚不感冒，是艱險還是容易也都已經是過去了的事，現在來談也太晚了。
“慕容子瑜打敗了玄帝，這足以證明他的實力，讓他進S班吧。”蕭薄湘隨意地瞥了院長一眼，一邊說着，一邊直接繞過院長走人。
“小丫頭，走得這麼急做什麼，長輩的話還沒說完呢。”院長眨眼間便又擋在了蕭薄湘的面前，根本看不清他移動的步子。
“有什麼想問的話，問徐雲宸和東方黎吧。”蕭薄湘復又繞過院長。
“小丫頭，改變S班吧。徐雲宸和東方黎那兩個小子，如今還不是被你收服地服服帖帖的了。”這一回，院長沒有再追上來，只是轉身對蕭薄湘的背影道。
“他們兩個只是吃錯藥了，我沒有那麼大的志向去改變別人，光是走自己的路就已經很累了。”蕭薄湘拒絕得乾脆。
“可是，你身邊的人分明都因你而變。小丫頭，或許這話不需要我多說，只要你在S班，遲早S班會被你改變。”
“爲什麼？”
蕭薄湘這一路走來，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腳下的路上，別人的路如何，她不會過多地關注，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她一直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何故將這種滿是勵志味道的話套在她身上。
“因爲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跟我一樣都……”
“啊喂，你別走啊，居然走得那麼快！”
院長的話纔出口，蕭薄湘便吝嗇地沒再多停留一刻，走得乾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