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於浩的臉色一變,狠厲的眼快速被淡漠所取代。
“大家正等着你回來一起班師回朝呢,既然你已經來了,那趕緊啓程吧。”
“等等。”
“……”
“納蘭元帥,你不問問本帥失蹤的這一天兩夜裡發生了什麼嗎?”
陳曦勾脣,陰冷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納蘭於浩的心咯噔一跳,心中暗忖——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她是怎麼從西遼人的手中逃出來的?
那個西遼人跟她說了什麼?
陳曦不動聲色地看着納蘭於浩變幻莫測的臉,心中偷笑。
嗯哼!你就心虛着吧,姐我沒時間跟你耗!
她疲倦地打了個呵欠,轉身往軍帳走去,變走變對納蘭於浩擺擺手:“本帥累了,誰也不準進來打擾,班師回朝的事情,等本帥休息夠了再說。”
“尚可曦,你以爲你是誰?皇上的聖……”
納蘭於浩急追兩步,話還沒有說完,被他銳利盯視着的少女已經頭也不回地走進軍帳中。
還有什麼比無視人更傷人自尊的呢?
納蘭於浩的臉由黑轉紅,再由紅轉黑。
因爲心虛,他並沒有勇氣自作主張即刻回朝,只能,氣呼呼地站在原地噴着粗氣,然後,一些閃得慢的士兵被他抓去當出氣筒。
……
陳曦大步走近軍帳,一整夜來的牽掛讓她迫不及待地往軍帳中唯一的大牀走去。
距離大牀只有五六步的時候,她的雙腳忽然頓住。
莫名竄上心頭的感覺如同近鄉情怯。
她的喉嚨發澀,目不轉睛地看着牀上一動不動的人兒。
只見,男子清雅優韻,精緻的五官白得近乎透明。
強韌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在身體兩側,他像是被冰封起來的睡美人,美得恬靜,美得讓人心疼。
不知爲何,陳曦的眼眸裡忽然多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那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再次佔據了她的心頭。
鼻子一酸,晶瑩的淚珠落地,頓時被幹燥的泥土所吸收。
木影悄悄出現在陳曦的身後,見陳曦落淚,他驚訝地張了張嘴。
她哭了?
是在心疼主子嗎?
爲主子感到開心之餘,木影心中感慨萬千,如若她真的心疼主子,那也不妄主子千年來默默付出的一番苦心了!
“王妃,你喚醒主子吧。”他悄聲提醒。
陳曦怔了怔,從奇怪的複雜的情緒中走出。
雖然很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一種內疚的情緒,但,木影說的對,現在喚醒他纔是關鍵。
她必須抓緊時間讓他好起來。
跟木影要了喚醒風清揚的方法,她吩咐眼前這個情緒同樣激動的男子:“好,木影,他就交給我吧,你先到軍帳外頭去守着,誰都不能讓他進來。”
“喏!”
木影點頭,大步走出軍帳。
陳曦回頭,走到奢華的雕花紫檀木大牀前,抿脣,神情複雜地看着沉睡中的男子。
沉睡中的他沒有白日裡刻意表現出來的傻氣,也沒有單獨面對她時的神秘與清愁。
此刻的他,單純地沉睡在她的面前,像一個不染塵俗的翩翩謫仙,澄澈明淨。
不由得,陳曦忽然想起花千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