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初夏點點頭,又搖搖頭,手裡還捏着的筆作響,接着說:“昨天那個人來找我,在雨裡他跟我說話,就像回到了那個時候,幾乎和那時候我幻想的,一模一樣,我希望他能下來見我……”
醫生點點頭,在桌上寫着:“初夏,爸爸媽媽離開多久了?”
“三年……那個人離開那天,三年了……”趙初夏說,聲音哽咽,霍熙嶸心裡暗暗灼痛。
趙初夏接着說:“我夢到我媽了,還有我爸爸,心裡慌得不得了……”
醫生點頭,又拿出紙說:“初夏,你會像表面的這樣好起來的!相信我嗎?”
趙初夏點點頭說:“我真的能夠永遠的好起來嗎?我感覺自己不能真的逃離那種幻覺了。”
醫生搖搖頭,趙初夏接着說:“醫生……我要不要拿一點藥?我不想半夜醒來,一點都不想。”
醫生最後給趙初夏的,是以往的兩倍分量。
霍熙嶸開車一言不發,在醫院裡的時候趙初夏的表情深深的影在霍熙嶸的腦海裡。直到趙初夏離開,霍熙嶸纔在醫生口中知道,趙初夏在三年前被謝雨澤拋棄後,那個夜晚一直等在謝雨澤的樓下了,想要和好挽回。
只是那晚上謝雨澤並沒有出現,昏倒在雨裡的趙初夏被通知父母車禍,兩人同時去世。
那一段時間在趙初夏的世界成了噩夢,爲了逃離那種忽然無依無靠的噩夢,趙初夏幾度自殺,在學校也常常幻覺謝雨澤出現。
有人說趙初夏瘋了,也有人說她只是驚嚇過度,但是不管怎麼樣,每一次都只能被強制性的壓在醫院裡的趙初夏,最後被還是被送進了神經科。
神經衰竭,精神分裂,或者是徹底崩潰,但是總之,趙初夏那時候已經完全的變了一個人。後來被養父蔣志遠領養,說是之前給趙初夏父母一定資金,幫着趙初夏的爸爸公司度過難關。
後來漸漸有所好轉的趙初夏,就變成了霍熙嶸和他初遇的時候的樣子,安靜沉默。
“現在不是去公司嗎?”趙初夏看着車子開的方向不對,問霍熙嶸。
霍熙嶸還在想着醫生的話,轉頭看着趙初夏說:“趙初夏,你想吃我的午飯嗎?”
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句,弄得趙初夏傻傻的點頭,想半天還是說:“你做的東西,吃了不會死麼?那還是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畢竟對趙初夏來說,霍熙嶸這個大爺叫她給他做飯,還合符情理。霍熙嶸調轉方向盤,一手伸過來拉着趙初夏說:“不會讓你死的!”
這樣一句話,就像是承諾,霍熙嶸不明白自己哪裡來的這樣的信心滿滿,但是霍熙嶸這一次知道,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能阻止他,要好好保護陪伴趙初夏的決心。
爲了不讓趙初夏瞎想,霍熙嶸特意給趙初夏找來好多關於遊樂場設施的設計圖,還有很多有遊樂場現場的卡通電影。雖然趙初夏對這種不去公司,在家裡看卡通片的工作形式覺得很難受,但是正如霍熙嶸說的,她也不得不這樣順從。
“本總裁最近纔出院,實在是沒有體力在公司裡面上班!空氣不好!”
“你可以不去啊!沒有人會有意見的!可是我幹嘛……”
“你就更不能去了,丈夫在家養病,你怎麼說也該在家裡照顧我!所以你也不能去!爲了你的薪水不出意外,所以,你就在家裡好好看這些東西吧!不要以爲好玩,好看看的看!仔細看!”
“看動畫片”
“你是在告訴我,你看不起這份工作?”
“沒有!只是感覺壓力好……大!”
客廳裡
“啊哈哈哈哈……這個傢伙,太笨了!哈哈哈……”趙初夏吃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茶几上開始有的零食,光着的腳丫在茶几上晃着,看着愜意無比。
霍熙嶸看着被趙初夏誇張的背影,心裡也很安慰。”趙初夏,吃飯了!”
趙初夏伸手在頭頂晃晃,大聲的說:“知道了霍總……哈哈哈……霍總,你看這個傢伙!被追得瘋了一樣!啊,哈哈,你看它的褲子都掉了!”
“趙初夏,你是在上班工作好麼?”霍熙嶸不滿的說,他一個大男人,爲了照顧她趙初夏,連什麼喜歡做飯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就算本來就是爲了讓她放鬆,但這個丫頭的笑聲可真是誇張!
“恩恩恩!工作工作,哈哈哈……”趙初夏艱難的轉移着她的視線,穿上鞋子走到桌邊,看着霍熙嶸做的麪條,驚訝的說:“霍總,你對自己喜歡的事情都這麼……不擅長嗎?”
霍熙嶸冷着臉看着趙初夏,他絕對不會說這是他第一次做飯。
看着趙初夏勉強吃下去,霍熙嶸問:“趙初夏,你不說說看着難吃嗎?怎麼還吃的那麼有味兒!”
趙初夏沒有急着回答,吃着很一般的麪條,就像吃着人間最美味,最後端着大碗一口喝下湯說:“是不怎麼樣啦,但是霍總做的東西,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能吃得到吧?”
霍熙嶸笑,這丫頭是在取消他嗎?
吃完後,趙初夏笑嘻嘻的看着霍熙嶸吃完,臉上的笑容說i霍熙嶸很就沒有看到的,雖然很奇怪,但是霍熙嶸並不問,和趙初夏看了看夜景,趙初夏在陽臺睡着,被霍熙嶸抱上牀。
就像是做夢一樣,趙初夏拉着霍熙嶸的手說:“謝謝你。”
霍熙嶸笑,拍拍趙初夏的頭,她有些變瘦的臉蛋沒有那麼紅潤了,沒有什麼血色,看起來有些讓霍熙嶸難過。
趙初夏,你在想什麼呢?心裡還是那麼難受嗎?
感覺着趙初夏手裡傳來的冰冷,霍熙嶸猜想着到底她的夢中是什麼,不過看趙初夏表情安詳的樣子,霍熙嶸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輕吻,蜻蜓點水一般。
等到燈關上,趙初夏才睜開她的眼睛,這樣的黑夜把她隱藏得很好,就像這樣她可以裝作做夢,接受霍熙嶸的親吻,感受霍熙嶸的照顧,雖然,也想起謝雨澤,和那些恐怖的過去。
已經10個月了,趙初夏閉上眼,眼淚從眼角順勢滑落,溼了整個枕頭。就像是一個噩夢,無限循環。
半夜
趙初夏起來拿杯子喝水,霍熙嶸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悄悄的坐在霍熙嶸身邊,霍熙嶸高高的鼻樑和分明的輪廓,在這樣的黑夜也掩飾不了他英俊的臉龐,太過美好,又隔這樣的趙初夏太過遙遠。
“叱……”半夜的樓下居然發生車禍,尖銳的剎車聲後,還是無可避免的迎來了一陣陣碰撞,趙初夏嚇得倒退幾步,撞在牆上。
眼前是同一片血跡,順着樓下的車禍現場,順勢流到趙初夏的腳邊。
“初夏……”連霍熙嶸醒來也踩着那樣的血,一步一步過來,趙初夏驚慌的大喊出來,撕心裂肺的。
“啊……”
霍熙嶸走近趙初夏,她鼓着眼睛掩着耳朵,用驚恐萬分的樣子看着霍熙嶸的腳下,霍熙嶸不懂,一步一步的走近趙初夏,“趙初夏,是我!趙初夏!”
趙初夏已經被逼到了廚房,地上的一灘血有目標的襲擊着趙初夏,直接爬上了霍熙嶸的身子,整個血人向她走過,她順手拿過一把刀指着那個血人,下巴發抖得厲害,半天說出:“你……你走開,你走開!還我爸爸媽媽,你還我爸爸媽媽!”
趙初夏的刀拿反了方向,她痛徹心扉的樣子讓霍熙嶸在她眼裡看到了絕望,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樣說,爲什麼要拿着刀對着自己,但是霍熙嶸知道,趙初夏下一秒,就要把刀刺向自己的胸口了。
“我不想要一個人……不要一個人,留在這個冷冰冰的世界……我不想……放,放開霍熙嶸,我……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趙初夏說,霍熙嶸驚愕的彷彿聽到自己的名字,趙初夏已經把刀刺向自己,霍熙嶸上前搶過來,因爲趙初夏的掙扎,趙初夏撞在了冰箱上,沉沉的睡過去……
“霍熙嶸我睡……啊!”趙初夏再次醒來的時候,手裡打着點滴,霍熙嶸被趙初夏這麼生龍活虎的醒過來感到高興又無語,沒有一個女人會這麼好動。
看着吃虧,趙初夏只好老老實實的,看着霍熙嶸走過來才問:“趙初夏,我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傻事?頭昏昏的做了很長的夢!”
霍熙嶸幫着把點滴調好,坐下來把手遞給趙初夏,看着趙初夏老老實實的吃下去,霍熙嶸說:“你說的是昨晚上的事情麼?”
“恩?”趙初夏茫然。
霍熙嶸說:“趙初夏,想要出去走走嗎?”
趙初夏看着窗外:“現在?凌晨吧?”
霍熙嶸搖搖頭,站起來走到窗邊嗎,伸開他長長的手臂,一把掀開窗簾說:“現在是早上八點!”
原來已經早上,關着的窗簾讓趙初夏懷疑是夜裡,趙初夏傻傻的笑,看着站在窗邊霍熙嶸因爲應着早上的溫和陽光,看上去就像是鑲了一岑金邊,這才發現霍熙嶸難得的穿着一套米色的毛衣和褲子,看上去並西裝革履要溫和很多。
“霍熙嶸!”趙初夏忍不住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