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說,崔顥的話分析得很正確,但是常舒舒卻只是凝眸睨着他,面上看不出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崔顥在彈了個響指,湊到她的面前,以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說:“你在猶豫對不對?唉,我又不是讓你去害人,你只是需要懷上楚清朗的孩子就行了在,作爲他的女人,懷他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嗎,這又什麼不好的呢?興許全雪族的人還會因爲你懷了楚清朗的孩子而感到高興呢。”
崔顥又望了望天,說:“唉,雪族已經蕭條很長時間了吧?許久都不曾有喜事發生咯,若是有個孩子降臨,那豈不是族中大事?”
“還有啊,你幫楚清朗支撐了雪族整整三百年,在族中任何人眼裡,楚清朗都是要感謝你的,回來的第一件事當是寵幸你纔對。他若是不這樣做,又將你置於何地?你如何面對雪族的鄉親父老?”
“別說了!”常舒舒越來越聽不下去了,怒喝一聲,便轉身走了。此刻的她已經忘記崔顥不是雪族中人。
躺在牀上,常舒舒死死地盯着潔白的芙蓉帳頂望着,腦中不斷地漂浮起崔顥的話語,一點一點撕扯着她的理智。她翻來覆去,滿臉都是痛楚。
不可不說,崔顥的許多話都說到了她的心裡去。只是這些心情若是沒有人跟她說出來的話,她會將這種情緒深深地埋在心底裡,永遠都不會翻出來,只因她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心情。
但是剛纔崔顥的話,卻讓她知道,她有這樣的心情是很正常的。
她幫助楚清朗守了三百年的王位,他本來就該對自己好的!憑什麼他的愛卻被上邪給霸佔了呢?
思及此,她打定主意之後,再翻了個身,這才終於睡去了。
而此時,上邪正躺在楚清朗的身邊,執起他的髮梢用來掃他的鼻尖。“你剛纔都和常舒舒說什麼了?嗯?”她好奇萬分地問道。
“你希望我說什麼?”他側頭好笑地看着她。
“我希望你說的,你會真的去說嗎?”上邪嘟脣,假意對楚清朗不信任。
“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相公吧,這麼不信任我?”楚清朗將她攬進懷裡,不自覺地深深嘆了口氣。
“你還在想她!”上邪在他臂彎裡說道。
“……”楚清朗無語凝咽。
“難道不是嗎?你剛纔就是在爲她嘆息。”
“……”
見他沒有解釋,上邪一把將他推開,身子往裡側滾了滾,裹住被子,完全遠離了楚清朗。
楚清朗拍拍她的肩膀,“上邪,別鬧!”
上邪氣哼哼的,沒理會他。
楚清朗繼續說道:“別讓別人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
迴應他依舊是沉默。
楚清朗收回手,仰躺起來,不再看向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剛纔跟她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除去上邪以外的任何女子!”他輕輕地說道,即使她沒有反應,他也相信她能夠聽到。
兩人相繼沉默了一段時間,就在楚清朗打算喊她睡覺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泣。
他強勢地將她的身子扳過來,焦急地問:“怎麼了?”她的臉上果然爬滿了淚水,牙齒緊緊地咬住手指,眼眶紅紅的,像是哭了很久。
楚清朗的心疼得不成樣子,暗罵自己該死,她都哭了這麼久,而他居然不知道。
他慌亂地爲她擦淚水,但是她的身體還是一抖一抖的,哭得很厲害,身子居然在不住地抽搐,臉色也變得慘白,他只好將她緊緊地抱進懷了,不斷地撫着她的背。說實話,從認識上邪到現在,他還真的從來沒有見她哭得這麼厲害過。
平常在外人面前,她堅強得就好像百毒不侵、刀槍不入似的,唯有他纔會知道她固執得像個孩子,也脆弱得像個孩子。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她這樣哭泣,他的眸中也開始氤氳着水汽,恨不得陪她大哭一場。
時間久久,上邪的身體才止住了抽搐,但是淚水還是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弄溼了楚清朗的一大片衣衫。
上邪嗚咽着說:“楚清朗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但是我改不過來,改不過來啊,怎麼辦?”
“爲什麼要改?這樣就很好!”楚清朗快速地回答她,將她抱得更緊,“誰說你不好的?告訴我,我去殺了他!”
“沒,沒有,沒有誰說我不好。但是常舒舒很好,和她相比我什麼優點都沒有,也沒有爲你的雪族做過什麼,我很難過……楚清朗我很難過,我怕有一天你會不要我了!”
楚清朗這才明白了,敢情她哭得這麼傷心,就是因爲常舒舒的出現讓她感到不安了。他溫柔地撫着她的背,“上邪,聽好了,我和你擁有的很多很多,從認識到現在,我們擁有的是彼此在對方生命裡留下的痕跡,從開始到結束,你都是我的唯一,明白嗎?”
除了這三百年,他在她生命中缺席了三百年,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每次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很疼很疼。也許就是這三百年,使得她極度缺乏安全感,甚至是患得患失,而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以後的生活中,撫平她心中的創傷。
“可是生命沒有結束,生活還會有很多變數!”上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心裡總是很不安,“我有時候會覺得有一天我會失去你,所以我總是緊緊地抱住你。”
“乖!我不會讓你失去我的!”楚清朗不住地安慰着。到底是什麼使得她這麼不安?
上邪擡起淚濛濛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着楚清朗,道:“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你了,我就殺了你,好嗎?”
“說什麼傻話,你不會失去我的,我保證!”
“你答不答應?”上邪抓住他的手,一臉的認真。
楚清朗只好寵溺地答:“好。”
上邪這才安靜下來。繼續抱着他,說:“你知道嗎?你不認識我的那段時間,我很難過,我小心翼翼只爲把你留在我的身邊,你不知道我做夢都能夢見你離開,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要瘋了。”她緩慢地訴說着自己曾經的心情,那是一段讓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悽苦日子,真可謂是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