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瓊瓊的家離學校比較近,季小芯一邊講電話一邊繞到了學校門口,正好看到劉洪武的車停在遠處的大樹底下。
季小芯跟劉瓊瓊揮手告別,上了劉洪武的車子,手裡還握着手機講話。
“嗯,我現在巴黎,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凌昊天語氣總算放軟了。
“沒有什麼想要的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季小芯問道。
“才離開你就迫不及待地想我了?”
凌昊天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季小芯心中相當鄙夷,誰想你!你最好永遠別回來。
“呵呵,我到家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凌昊天那邊電話裡,突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凌昊天對季小芯說道:“在家乖乖家,不準亂跑……”
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季小芯繞到了別墅後面,看到劉洪武正在車庫裡給車子做常規檢測。
劉洪武大約也不到三十歲,特種兵出身的他擁有敏捷的身手,黝黑的肌膚,寬寬的臉,豎毅的面孔,目光很冷,生人易近的樣子。
季小芯平時幾乎很少跟他講話。
“劉大哥……”季小芯前着手,站在了他的身後,微笑着喊道。
劉洪武身子迅速崩得筆直,眼裡閃過一絲窘迫,這大哥可是他承受不起了。
他只是凌昊天的一個僱傭保鏢,相當於傭人一般。而季小芯是凌昊天的女人,相當於他的僱主。
怎麼能受她這一喊。
“季小姐好!”劉洪武給季小芯鞠了一個躬,額頭快要點到了地板了。
季小芯連忙扶他起身,“不要這麼拘謹……”
劉洪武連忙打開車門,“季小姐是不是要去學校?”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週末休息。”
“哦!那季小姐是要出去逛街嗎?”
“不是,不是,我就跟你聊幾句。對了,你跟着凌昊天很多年了吧?”
劉洪武憨厚一笑,“沒有,才三年而已……”
“哦,你是s市人嗎?”季小芯繼續閒聊。
“不是,我老家在山東……”
“哦,山東啊,呵呵,挺不錯的……”
劉洪武不太懂聊天,抓耳搔腮的,顯得非常尷尬。
“有個事情請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什麼事情,季小姐請說。”
“呃,我想去個地方,可能有點遠……”
“什麼地方?”
“呃,就是一個精神療養院……離這裡有二個小時的車程!”季小芯試探着說道。
劉洪武皺起了眉頭,凌少爺只說送她去上學,並沒有說可以送她去外地。
但是也沒有說不可以去外地。
矛盾中,猶豫中……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情的。如果凌昊天提起,我就說是我強迫你的。”
季小芯慎重地擔保,劉洪武考慮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好的,不過季小姐不能呆太久……”
“嗯嗯,謝謝你了!”
季小芯高興極了,她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說動了劉洪武。
車子很快載着她離開s市,向着精神病療養院駛去。
劉洪武把車子停在外面,“季小姐,我在外面等你,不能太久……”
“嗯嗯,我知道了!”
季小芯沒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去找主治醫生,上次她打聽那主治醫生姓溫。
這次來,主要是想弄清楚姐姐的病因。
“護士小姐,麻煩請問一下溫醫生在不在?”
前臺護士指着左邊的樓梯說道:“溫醫生在二樓第三間辦公室,你最好快一點過去,還有十分鐘就下班了。”
季小芯看手機,離飯點很近了,她向護士道了謝,急忙上了二樓。
找到第三間辦公室的時候,溫醫生已經在關辦公室的門。
季小芯氣喘吁吁地跑過去。
“請問是溫醫生嗎?”
白大褂的溫醫生認真看了她幾眼,點頭,“我正是,請問你是?”
“我是季欣宜的家屬,請問季欣宜是不是你的病人?”
溫醫生遲疑了一會,“是啊,你有什麼事情?”
季小芯微微一笑,向溫醫生鞠了一個躬,“我有些事情想跟溫醫生了解一下,不知道溫醫生有沒有空?”
溫醫生看了看手錶,“好吧,我給你半個小時”說完,又打開了辦公室。
季小芯十分感激,“那多謝了。”
兩個人落坐之後。
季小芯說道:“我姐姐之前好好的,我實在是想不通,她怎麼會變成精神分裂的?”
溫醫生遲疑了一會,“這個啊!有些病人,在受到強烈的刺激下,會無法接受從而造成精神分裂,這種例子很多啊。”
“是啊,可是我姐姐,我很瞭解她,她不是那種心理素質不強的人。她平時很看得開,因爲她跟普通人不一樣。她有心臟病,也許會隨時隨地離開人民,所以,她凡事看得很開,不會因爲失戀而精神分裂的。”
季小芯焦急地說着。
溫醫生頓了頓,“關於你說的這些,我覺得……這樣說吧,其實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因爲你姐姐的確是個例外。”
“什麼?”季小芯聽到溫醫生這麼一說,心裡莫名有些驚訝。
“嗯,因爲精神病這個斷定不是從病理病變上來判斷的,而是從病人的心理和行爲來斷定的。所以,這個界限不好分別。凡是有特殊行爲反常的人,我們都會斷定是精神失常……”
季小芯點了點頭。
其實她難以理解的是,姐姐有接受不了的現實,她肯定會先心臟病發作而死,而不是變成精神分裂。
“哪,溫醫生說姐姐是個例外是個什麼意思?”
溫醫生停頓了一會,微笑道:“你姐姐,她是自己來精神病療養中心的。”
“什麼?”季小芯震驚了。
之前,她一直誤會,還以爲是凌昊天逼瘋了姐姐的。
想不到,是姐姐自己情願進來的,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季欣宜這個病人,她來這裡以後,說她那時候受了刺激,老是會出現幻覺,說看到有人要殺她,我們當時勸她看心理醫生,她不肯去,說自己精神出了問題,非要在這裡接受治療……”
季小芯靜靜地聽着。
“因爲從她的表現來看,有完全的理智,不像精神病人,我們不收……直到……後來,她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我們不得不收容了她。因爲這種舉動的人,真是的精神失常了。”溫醫生說到這裡,還心有餘悸,這是他行醫生涯來,最爲可怕的病人。
“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季小芯不敢置信地呢喃着,怎麼會這樣?這不是她印象中的姐姐,季欣宜溫柔善良,小心寬容,她怎麼會吃自己的肉,這一定不是真的。
溫醫生看到季小芯蒼白的臉色,打開了面前的電腦,調出了一段畫面。
“這是季欣宜那天在醫院裡的表現,被過道上的攝像頭拍下來,後來爲了作爲輔助治療,我們特意將這段視頻保存了下來,你可以看看……”
溫醫生播放了視頻。
畫面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季小芯一眼就看了出來,那是姐姐……
鏡頭下,她凌亂的頭髮下,是一雙平靜得近乎死水的眼睛,她坐在地板上,在啃自己的手臂,生生的紅肉就這樣被撕咬下來,鮮血順着嘴角往下流……
“關了吧!”季小芯沒有勇氣看下去,她心裡亂成了一團麻線。
不會的,姐姐,你爲什麼要這樣?
良久,季小芯才站起來,向着溫醫生致了謝,“多謝溫醫生,那麼能不能讓我再跟姐姐談一談?”
“嗯,當然可以,不過,鑑於上次的經驗,我建議你還是在護士在場的情況下與病人交談。一旦發現病人有什麼不尋常的表情,你最好馬上離開,不然,我們也沒有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我明白了,謝謝溫醫生。”
季小芯拖着沉重的心,從溫醫生的辦公室裡走出來。
不過,她並沒有採納溫醫生的建議,仍舊是堅持單獨跟季欣宜在一起。
這麼多年了,她憑着自己對季欣宜的瞭解,她相信她不會傷害她的。
季小芯掏出自己帶來的保溫飯盒。
裡面是她親手包好的餃子。
季欣宜跟上次一樣,靜靜地立在窗子跟前,她的手臂扶在窗子精鋼條上面,袖子退下來,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臂,上面有大片猙獰的傷痕。
季小芯的心往下沉,這是姐姐自己咬的。
她很難想象得出來,姐姐哪裡來的勇氣,這樣虐待自己……
與其讓她去相信季欣宜瘋了,還不如去相信她是在爲自己的感情找出宣泄口。
“姐姐,我來了!”
季小芯走到季欣宜的身邊,扶着她坐到了桌子前面,“姐姐,我包了餃子,你嚐嚐看有沒有進步……”
她端出飯盒,打開盒蓋子,用筷子夾了一隻餃子,喂到季欣宜的嘴邊,細心地說道:“姐姐,張嘴嘗一嘗……”
季欣宜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不說話也不張嘴。
她突然伸手抓起了飯盒,直接扣到了季小芯的臉上,季小芯完全沒有防備。
被她蓋了個正着,滾燙的餃子從頭頂上流下來。
季小芯燙得跳了起來,連忙拿毛巾擦掉餃子。
幸好不是湯水,不然她一定毀容了。
“哈哈,哈哈哈……”季欣宜神經質的笑着,彷彿看到什麼好笑的事情。
這時候,守在外面的護士趕了進來,拿着手裡的針頭就要來扎季欣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