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宇,好久沒看到你了,聽說最近‘船王’的事情很多,你一定很忙吧?”王仁義擡頭,對關霆宇露出和藹的笑意
“還好”,關霆宇挺拔的身體坐在爺爺關雄身後,彬彬有禮的對王仁義點頭,“您的身體最近如何?”
“身體還是老樣子,只是最近家裡出了這麼多事,也讓我這把老骨頭爲她們操心了……”
王仁義的話自然是別有用心,可奈何關霆宇只是觀棋不語,並未接下他的話。
這時關雄將手中的一枚黑棋落下,身體緩緩的坐直,神態仍是那麼威嚴,但正視的王仁義的目光略帶了些同情和歉意14g。
“仁義,辛苦你了,你本身體就不好,我們都已經到了安享晚年的時候了,他們可還讓你親自爲這些事操心。”
王仁義擺擺手,慚愧道:“哎!想來是我王家沒有福份,命中註定人丁稀薄,唯一的兒子早逝,留下的還都是孫女”,他一邊說又一邊羨慕的看着關雄和挺直坐在他身後的關霆宇,“我要是也有這麼個孫子,哪怕只有一個……”,那該有多好
這就是命,有的人富貴一生,可卻註定遺憾終老,有的人平凡一生,卻一生活在知足的歡樂裡。在王仁義失落的表情裡,不難看出對沒有孫子的遺憾,這也是爲什麼在二十多年前,他毅然不接受小鐘晴的原因之一。如果鍾情是個男兒身,或許也能被王家接納,雖說她的母親是酒吧賣藝的歌女。
此刻,關霆宇不禁爲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女人感到心疼。人生在世,再沒有比被自己的親人拋棄更痛苦的事了。
關雄搖頭,並語重心長地安慰道:“仁義,我的孫子便是你的孫子,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教好他們。王家沒有男丁,他們本就應該代替王家的孫子盡孝道的,所以我讓振宇娶了鍾愛,可是,還是委屈了鍾愛,王家的女孩個個天生麗質,娶她們也是男兒的福份,我想了想,我們霆宇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關雄的話說到這裡時,身後的霆宇立刻震驚的擡起頭,他不敢想卻又預料到爺爺接下來想要說什麼話
果然,關雄微笑起來,那張威嚴的充滿皺紋的臉竟讓人覺得有一絲溫和,“我想,霆宇也娶了你們王家的女兒,這樣,你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他的意思是,關王兩家再親上加親,既可以鞏固關家在四大家族中龍頭的地位,又可以讓王家風光無限,不再屈居之尾。
“爺爺……”
關霆宇想要馬上開口拒絕,卻突然忍下來,他左手捏拳,餘光睨到王仁義喜出望外的表情
宇沒在禮仁。“太好了大哥,我等你這句話其實已等了很多年。可我這一把老骨頭是禁不住你欺騙的”
“仁義,你我都是一把老骨頭,我何苦騙你?”,關雄恢復一身威嚴,俯身對棋盤指了指,“該你的棋了”
王仁義早沒了下棋的心思,卻還是摸着棋碗裡的白子兒,像是自言自語,“鍾珍年紀大了,可能不配霆宇,鍾愛又嫁給振宇了,唯有鍾柔打小就喜歡霆宇,也和他最親……”
關霆宇盯着他捏着棋子兒的手,表情一臉厭惡。
因爲王仁義的身體並不適宜外出太久,所以也只下了一盤棋便先離開了茶樓。
房間裡留下的祖孫二人還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坐姿,關雄身後的關霆卻是劍眉緊鎖。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良久,關雄接過茶師遞過來的小小紫砂茶杯,到脣邊飲一口後才緩緩開口
“霆宇,不可以,她不可以”,在關霆宇開口前,他又繼續悠然道
“爲什麼?”,關霆宇好似壓抑已久,終於忍不住突然從榻榻米上站起來,“爺爺,她也是王家的孫女,她也是!”
“可王家認她嗎?”,關雄並不生氣,也並不急,擡眼看了已是慍怒滿臉的孫子,“王仁義好像並不想認這個孫女”,他慢慢地道
“可是她是,即便不是,我關霆宇也並不在意,她是不是王家的女兒,她是誰家的女兒都好,我都無所謂,我想娶的人只有她,請爺爺成全”
關霆宇在自己的親爺爺面前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他低下頭,彷彿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關雄嘆了口氣,默默道:“好吧,怎麼說她也是王家的血脈”,他將茶杯遞迴茶師的手中,看了看關霆宇,“如果王家能接受她,那麼我也接受你們在一起……”
關霆宇擡了頭,心情卻十分複雜。
說起來,王小淘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歐海倫了,從那一晚在荒山上觀摩關氏兄弟折磨關振宇那天之後,她就沒再見過她。
那一天的她也應該是被嚇壞了,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接過她的電話。
今天倒是有些特別,歐海倫是被關晨宇送來的,因爲自從王氏姐妹來鬧過以後,關霆宇便命令保鏢時時查看,不輕易放人隨便進入公寓。
晨宇對她的態度還好,雖然臉上的笑容有些彆扭,但總比得上關澤宇,見到她便罵,只要關霆宇不在旁邊,必定罵的她無地自容。
“小嫂子,你是被霆宇哥軟禁了嗎?門前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保鏢?”
歐海倫拉住她的手,仔細打量了小淘一圈,整個人都瘦了,笑容也清清淡淡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
王小淘只是淡漠一笑,並未回答她的話,望了跑去陽臺上抽菸的關晨宇的背影,“你還好嗎?聽說你生病了?”
“嗯,是啊,那晚被嚇壞了,每天夜裡都做惡夢呢,晨宇找了中醫給看,熬了好多湯藥,難喝死了,弄的我成天身上都是中藥味”
她邊說邊做了個吐舌的表情,用手煽了煽
小淘被她可愛的表情逗笑了,湊過鼻子往她身上仔細一聞,“還好啊,沒有味道啊,還很香呢!還是那個香水味…”
小淘一邊說卻忽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她眨眨眼,靜靜擡頭仔細看了歐海倫……
(“你身上的香水味真好聞”
“當然,這是隻有在意大利纔可以買到的,從我回國這半年到現在,還沒發現身邊有一個人用和我同一款的香水呢!”)
她回憶起自己第一次和歐海倫見面時的畫面,就是這樣一個對話,當時是在一家西餐廳裡,那個時候她和關霆宇並沒有和好。
(此處請詳見正卷第106回:再相見)
“是嗎?很香嗎?嘻嘻……”,歐海倫做了一個鬼臉,“小嫂子你知道嗎?晨宇向我求婚了!”
她將自己的右手秀出來,無名指上套一枚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
“是嗎?恭喜你”
王小淘笑着,努力的笑着,儘量掩蓋住此時自己那悲傷的情緒。她的愛情,明明兩情相悅、明明心中只有彼此,卻不能有幸福的結局。而別人的愛情,失去忠貞、早已背叛,卻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她心裡苦笑,關霆宇,我愛你,你知道嗎?我愛你。
“小嫂子,你想什麼呢?”,歐海倫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而後像是明白了什麼,面露歉意,“小嫂子,對不起。我不知道霆宇哥爲什麼要這樣對你,你和他的事我也聽說了一點,可是我相信你,你是愛着霆宇哥的,相信霆宇哥有一天也會想明白。”1594096
小淘也不想回應她的話,只是將自己耳後的發掖了掖便低下頭。
“對了小嫂子,你聽說最近齊家要爲齊老爺子補辦一場壽宴吧?”,過了一會,歐海倫突然轉移話題,拉起小淘的手。
“聽說邀請了很多上流社會的賓客來參加,到時候關老爺和老太太也會去的”,她咬了咬嘴脣,有點害羞地道:“晨宇說,他會帶着我以女朋友的身份一起出席,她想讓我露露臉,讓大家都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呃,小嫂子,你不會不知道吧?”,講了半天,歐海倫才意識到自己的忘我,而忽然小淘臉上的表情,見她有一絲驚訝,才一臉歉意地問,“霆宇哥…他沒有告訴你嗎?”
小淘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卻是搖搖頭。
歐海倫走後不久,小淘便獨自來到玻璃窗前靜靜發呆,從那晚過後,那個男人就沒再出現過。其實不出現也好,那樣她就可以免去不少的尷尬。那晚他打了她,雖然很痛,但她不會怪他,換作是她,也許那一巴掌會抽的更狠。後來他那樣對自己,她也不怪他,那是她欠他的,哪怕他是想要她的命,那麼也可以。
這是一場孽債,他們都因爲這債而被傷的傷痕累累。歐海倫走的時候還覺得有些遺憾,可她並不遺憾,她想讓關霆宇把自己關在這囚籠裡,什麼時候等到他膩了,放開她,也是他徹底想開了。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她每天被困在這座不大的公寓裡,卻覺得遠離了外面的日子做一個米蟲,倒也是一件幸運的事。
可惜,米蟲的日子並沒有多久,在這個週末的下午,關霆宇派了人前來公寓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