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尊未免太過沖動了。”
藍墨卿輕輕擡手之間便化解了蒲尊打來的掌風,寧顏開身軀不自覺被那股力道波及朝後退了一步,站穩後,在藍墨卿的身後看着這個出手將自己護於身後的男人,漸漸的發覺,他看不透的不只是他的實力,還有他的心。
自己對璃雪的情意,想必除了璃雪之外,沒有人會不清楚,他既知道,爲何還要對自己一個情敵出手相救?試想,若換成是他,他是否能夠做到?
聽到藍墨卿的話,蒲尊收回手後,才發覺自己竟然被雪峰王當槍使了,轉眸狠狠的朝雪峰王看去,心中暗罵:“死娘們!”
藍墨卿的出手,似乎印證了雪峰王的猜測,開始還只是猜測,現在他已經能夠肯定了。
“藍城主向來不是多管閒事之人,想來,這位縱橫眼的人,應該是藍城主的舊相識吧。”雪峰王聲音很輕,儘管喉間的喉結上下滑動,說出的聲音卻是沒有一絲陽剛之氣。
“是又如何?”
藍墨卿神色不變,淡淡的聲音無一絲溫度。
“幾位都是見多識廣之人,不知可有聽說過縱橫眼的傳說。”雪峰王小小的眼睛在寧顏開的身上點了點,隨後接着道:“相傳,正神人五行的坐騎,金炎巨龍死後,將金炎巨龍的身體煉化成上古五神兵,待打敗邪神後,再爲金炎重塑龍身,卻不想,最後五行神人與邪神同歸於盡。
而爲了能夠完成爲金炎重塑龍身的夢想,在最後的關頭,五行神人,取下了自己的眼睛扔向了人間,之後便有嬰兒出生,帶着全白的眼瞳,因在使用之時眼周會出現縱橫交錯的紋路,便被人們稱爲了縱橫眼。”
雪峰王說完,轉頭對上寧顏開的白色眸子問道:“我說的對嗎?”
寧顏開心下微微一震,沒錯,他說的沒錯,這一直是他們寧家的高度機密,若不是家中族長或者主系一脈的人都不知道的,他也是寧靜偶然間告訴他的。
他本以爲這只是個傳說,但如今聽面前的這一臉陰柔的男子說來,似乎暗藏玄機。
海王與蒲尊在聽完雪峰王的話,都陷入了沉思,藍墨卿的眸光微眯起來。
突然,沒有人再去說話,每個都都一臉凝重,呼呼掛過的風聲格外的刺耳,就連一片樹葉旋轉着落在地上的時候,都帶着簌簌的聲響。一片靜謐之中,漸漸的,瀰漫起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息。
“縱橫眼本就是爲了爲金炎重塑龍身而存在,因此,將縱橫眼修煉至極致的人,定是與上古五神兵之間有着眸中特殊的聯繫,那麼,落雪羽刃……”雪峰王柔柔的聲音,終於在安靜的能聽到心跳聲音的空間響起。
“在你手裡,還是在藍城主的手中呢?”雪峰王的氣勢徒然一變,目光在寧顏開的身上緩緩轉到藍墨卿的身上。
落雪羽刃在藍墨卿的身上!
一時間,有一個聲音在每個人的心上響起。
一場血戰,無可避免。
藍墨卿脣角輕勾,擡眸之間,一雙紫眸之中如千年寒冰,冰冷的一眼似乎能將與之對視的人,瞬間冰凍。
“早就聽聞藍城主在做天下第一城的少主時,便有‘雛龍奪珠,驚爲天人’的稱謂,早在八年前的十三歲時,就已經是三級馭龍強者了,卻不曾想天妒英才,一場大病昏睡七年,如今不知是何實力了呢?”
海王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落在藍墨卿的身上,顯示恭維一通,最後提出對藍墨卿實力的質疑之意。
蒲尊這次倒是學聰明瞭,不想再給雪峰王做槍手,因此倒是沒有急着說話,雖是沉默不言,眼下的躍躍欲試,卻依然瘋狂的跳躍着。
“雛龍奪珠,驚爲天人,當年如此評價藍城主的人不知可曾預料到,他口中的雛龍竟然會大病七年之久,本王倒是也很好奇,藍城主盤踞七年後,可是要一飛沖天。”
對於這位所謂的雛龍,雪峰王從心裡是瞧不起的,當初的名號說不定也是之前的天下第一城城主給自己兒子按上的,其中有多少水分多少實力,誰說的清楚呢?不過,這位“雛龍”在沉睡七年後,再睜開眼睛後,倒的確是有一番作爲,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本主是有何想法,想必雪峰王心裡清楚的很。”藍墨卿倒是不謙卑,直言不諱的開口,轉而手掌微擡,一雙紫色的眸光落在海王的身上道:“既然海王如此想知道本主的實力,不如親自試探一番。”
“正有此意!”
海王話落,朝蒲尊看了一眼,一身海藍色長袍舞動之間,上面的一條黑色巨龍活靈活現,彷彿活了一般,隨着張牙舞爪。
“本尊也來領教下藍城主的修爲。”
收到海王的目光,蒲尊的身軀在海王起身的同時,一起躍上高空。
北海閣與東起城……果然聯合了。
藍墨卿想着酒旗彙報過的消息,再見此時的情形,嘴角輕勾,果然如他所料,看來,這次的佈陣沒有一絲差錯,好戲就要上演了。
“玄殺印!”
一道墨黑色身軀突然躍上半空之中,沉喝一聲,一道淡紫色龍技,自藍墨卿的手中一分爲二分別朝海王與蒲尊而去。
轟然驚天響之間,藍墨卿已經與海王蒲尊三人戰成了一團,打的不可開交。
雪峰王一身潔白的披風下,一張陰柔的臉仰頭看着藍墨卿三人,手指在面前的紅砂壺上緩緩的摩擦,一下下的輕點着,彷彿置身事外的看戲者一般,只是在偶爾一兩道龍技餘波落至面前的時候,纔會有些不耐的擡手揮去。
“藍墨卿,沒想到你以一敵二倒是遊刃有餘麼,那若是三個呢?”雪峰王忽的低低的笑着道,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縫隙之中迸發出陰笑的光芒。
手指從紅砂壺上緩緩的移開,輕輕翻轉之間,一柄十分小巧的箭弩出現在雪峰王的掌心中。
“聰明人一般都活不長,藍墨卿,要怪就怪你太聰明瞭。”雪峰王嘴角緩緩上翹,陰柔的面上狠色越來越明顯。
“嗖——”
閃着幽幽綠光的箭弩飛快的朝藍墨卿的命門而去。
卻是在飛至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就那樣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彷彿被凍住了一般,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雪峰王猛地轉頭,便見到一雙白瞳縱橫眼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那根箭弩。
壞他好事?找死!
“王上,大軍受到伏擊!”
就在雪峰王準備對那顏開下手的時候,突然三位同樣披着白色披風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雪峰王摩擦在紅砂壺上的手指頓了頓,問道:“何人所爲?”
“天下第一城的水空明,帶着一隊人馬,與一岔路口與我方軍隊相遇。”其中一位帶着披風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彙報道。
雪峰王擡頭朝半空中的拿到黑色身影看去,低低的呢喃道:“這麼短的時間就做好了如此周密的計劃,留着早晚是個威脅。”
“海王!不好了!”
就在雪峰王這邊剛剛彙報過後,另外兩批人馬紛紛趕來,分別急匆匆的朝海王和蒲尊彙報道。
“嘭!”
一掌推開與藍墨卿的糾纏,海王與蒲尊一口同聲的開口問道。
“何事驚慌?”
“妖獸,我們的隊伍突然遇到了大批量的妖獸,彷彿有靈性一般,一波一波的輪流朝我們攻擊,已經死傷了一半左右的人馬了。”北海閣的人跪在地上快速彙報道。
海王與蒲尊對視一眼,落地後,紛紛露出幾分沉重的神色。
兩個人合力,卻是數個回合都沒有碰到藍墨卿的衣角,他們承認,剛剛的確沒有盡全力,不論是海王蒲尊,還是藍墨卿都是在彼此試探,但試探後的結果,卻是令他們心中沉重了幾分。
更爲令人想不通的是,妖獸?好好的,怎們會遇見妖獸?
“藍城主,果然好算計,不過別以爲這樣我們就會放棄,就算我們帶來的人全軍覆沒,也要帶走落雪羽刃。”
微微沉默後,蒲尊忽的暴喝出聲,轉而朝海王開口道:“海王,只要得到落雪羽刃,到時候想要多少兵還會沒有嗎?”
海王本來還想說蒲尊站着說話不腰疼,畢竟受到妖獸襲擊的不是他東起城,轉而一想,蒲尊說的也沒錯,只要拿到了上古神兵落雪羽刃,到時候隨隨便便都可以收拾幾個小勢力,甚至滅了天下第一城也不是不可能,兵,還會缺嗎?
“藍城主,看來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今日不交出落雪羽刃,你別想從這迷蹤雨林谷出去。”海王說着站到了蒲宗的身邊,顯然已經不打算去營救那些被妖獸圍攻的隊伍,而是要和藍墨卿死磕到底了。
“雪峰王,別說你來這裡不是爲了落雪羽刃,怎麼,打算一直旁觀嗎?”
海王話落,蒲尊便轉頭朝雪峰王開口,語氣不善,顯然還是爲之前雪峰王算計他的事情耿耿於懷。
“那本王就助二位一臂之力。”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雪峰王便無法再事不關己般高高掛起,手中紅砂壺輕掛與腰間,起身朝前走去,陰陽怪氣的聲音朝藍墨卿道:“藍城主,得罪了!”
“呼——”
一陣陰風掃過,藍墨卿以一對三,傲然挺拔的身子站在三人的對面,身未動,風先起。
狂風大作,殘雲席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