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璿顯然並不是聽不懂人話,而是對蘇文欣拒絕的話有意忽視。見她再次說出,他臉上笑容卻依舊不減半分。
“蘇姑娘口中的‘有人’可是七王爺?他想必沒這麼快回來吧,蘇姑娘真的不願給在下幾分薄面,讓在下相送?”
宇文成璿擺明了並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蘇文欣額間一跳。
讓他相送就是給他薄面,反之的意思,不讓他送就是不給他面子了?
這人這是什麼思想?
正在蘇文欣被宇文成璿糾纏得不知道如何纔好時,一道清俊好聽的聲音“插”進來,“蘇姑娘,上次在下請你幫的忙還未兌現給你謝禮,不知道蘇姑娘是否有空隨在下去一趟天香樓?”
蘇文欣驚喜擡眸,果然看到一襲白衣的東里夙徐步走來,停在幾米外的地方。
“有空。”東里夙的出現簡直就是她的救星啊!此時的蘇文欣恨不得衝上去給東里夙一個大大的擁抱。
眼看着蘇文欣被東里夙請走了,石林一臉欲哭無淚,王爺要她等他啊!結果跟人家東里公子跑了!
等會王爺回來看不到人,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宇文成璿則挑眉若有所思的對身後的人道:“天香樓?咱們也去天香樓湊湊熱鬧去!”
馬車裡,蘇文欣和東里夙四眼想對,空氣中閃現一陣尷尬。
“那個,今天謝謝你。”蘇文欣率先出聲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
“不必,其實在下也沒幫到你什麼,等會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解決。”東里夙淡言。
“什麼意思?”蘇文欣卻因爲他的話眉眼一跳。
“他跟過來了。”東里夙語氣依舊淡淡的。
“跟過來了?”蘇文欣一驚,連忙掀起馬車上的簾子,往後頭看去,果然,一頂又大又豪華的轎子緊隨而來。這轎子由八個人擡着,四面的壁都是由密細的流蘇組成,一眼望去,可以將裡頭的人隱隱約約的看清楚。
裡面坐的郝然就是剛剛糾纏她的那名名叫宇文成璿的男人,除了他,裡頭還坐着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蘇文欣似乎想起來了,好像就是宇文國前來參賽的三公主宇文扶搖。
她今日的畫也是相當的不錯,畫風很大氣,雖然只得了第三,落後了蘇文雪以及南宮茜,不過已是十分的難得。
據聞這名公主被譽爲“雪上芙蓉”,一朵開在雪上的芙蓉花,冷豔,孤傲。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宇文成璿,宇文扶搖,這麼說他們兩是兄妹麼?
蘇文欣對宇文國的國情不大懂,於是問一旁正翻着茶杯準備往裡倒茶水的東里夙,“他到底是什麼人?”
“宇文國新上任的太子。”東里夙提着茶壺將兩隻空茶杯一一倒滿,將其中一杯移至蘇文欣面前。
蘇文欣也正好有些渴了,所以並未客氣,端起茶杯便喝了起來。
這茶竟然是有溫度的!而且溫度不冷不熱,仔細一看,才發現几上的茶壺是保溫型的!蘇文欣越來越覺得這東里夙倒是個講究的
人。
“我和他並不認識,他纏着我是幾個意思?”蘇文欣蹙着眉,似是在問東里夙,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那天第一眼瞥到他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滿滿的不懷好意!明明知道她和七王爺……
難道說軒轅昀烈也覺察到了一些什麼?所以才這般急着要將她納入自己的保護圈內?
蘇文欣忽然有些猜到了軒轅昀烈的“用心良苦”起來,在公衆場合對她表現得那般“親密”,不就是爲了向別人宣示自己的“主權”嗎?
就連她因爲一個小宮女都產生了那樣的想法,軒轅昀烈又何嘗不會?他的佔有慾比她更強勢,更霸道。所以表現得,也更爲直接。
思前想後,蘇文欣忽然有些後悔剛剛的猶豫。
在那兒等着軒轅昀烈回來,或許也並不是什麼不好的決定。
只是如今已經跟着東里夙出來了,她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東里夙挑眉看她,微微波動了一下的眸光顯示了他隱藏的情緒。
“放心吧,他不能對你怎樣。”
“嗯,我想也是。”這裡怎麼說也是軒轅國的地盤,不管他纏上她的原因是什麼,他總不能對她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吧!
蘇文欣也不是那種悲觀的人,不會想到那麼壞的地方自己把自己嚇到,所以一下子便放寬了心。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甚至還有心情和東里夙聊天說笑起來。
祥安宮,軒轅昀烈同孫太妃見了禮之後,問她道:“姨母,您找甥兒有何事?”
“坐。”孫太妃笑吟吟指着旁邊的一張椅子。
軒轅昀烈低了一下眉,想到蘇文欣還在外頭等他,於是便道:“甥兒府裡還有些事情未處理,就不坐了,姨母有什麼事要跟甥兒說嗎?”
孫太妃知道他的性子,聽他這麼說,便也沒有再勉強。不過拉了拉臉,含了幾分嗔怪道:“烈兒長大了,事情總是那麼多,你小小年紀就去了邊疆,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佳兒若是泉下有知,還不知會不會責怪我這個做姐姐的狠心,沒有給你安定的人生!”
孫太妃口中的“佳兒”自然是軒轅昀烈的母妃,也就是當年的珍妃娘娘。
聽到她提起自己的母妃,軒轅昀烈身子僵了僵。
“去邊疆是甥兒自己的選擇,姨母不必自責。”軒轅昀烈垂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頓了一下,他繼續道:“這些年不能時常在姨母身旁孝敬您,甥兒的不孝還望姨母不要責怪。”
“說哪兒的話呢,男兒志在四方,姨母怎麼會責怪你,只是會時常擔心你。”
“甥兒不孝,讓姨母多心了。”軒轅昀烈頷首表示着自己的歉意。
在這座波雲詭異人心難測的深宮中,當年孫太妃把年幼的他帶在身邊養大,也的確不容易。
軒轅昀烈雖然生性淡漠寡情,但是並不是天生的鐵石心腸。
所以這些年,孫太妃的要求,他會盡量去滿足。
今天把他叫過來,提起這些事,軒轅昀烈一向心思敏銳,怎不知她還有
別的事要說?
所以他靜靜的立在那兒,等着她跟他說出來。
“烈兒啊,這些年你孤身一人,邊疆那種地方日子苦,沒有個知心知底的人在你身邊照顧你,姨母着實擔心。這樣吧,這次回去,你把穎兒帶去吧,她還會些醫術,若是你有個什麼傷痛,她也能貼身照顧你。”
軒轅昀烈心頭一緊,原來這纔是她今日把他叫過來的真正目的。
“姨母,軍營裡有軍醫,再說軍營那種地方不適合她呆。”軒轅昀烈直截了當的拒絕。
孫茂穎?一想起那張臉,軒轅昀烈便蹙起了眉,上次若不是她,蘇文欣也不會掉進往生谷裡,他們也不會險些遇難。
以前他對那個表妹無感,現在,他對她只有厭惡。
幸好蘇文欣沒事,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即便有孫太妃護着她,他也斷然不會手下留情。
“軍營裡的軍醫都是些粗漢子,哪有穎兒細心,姨母的話你也不聽了麼?就這麼說定了,這次回去,把她帶上。”孫太妃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幾分,似乎是鐵了心做了這個決定。
“還有,當初你身體受了重傷,哀家知道你是受了皇上的脅迫才同意他給你舉辦那個什麼佳麗選拔。如今你身體已經大好,那件事就那麼過去了。她至今還未受孕,哀家猜想,也是你有意所爲吧?那名佳麗就交給哀家替你處理。你安安心心去做你的事。”
聽着孫太妃的話,軒轅昀烈濃眉越蹙越緊。
“佳麗的事無需姨母操心,甥兒自有安排!”
“你處理也行,不過穎兒這事,你要依哀家。”孫太妃對這事很是執着。
不等軒轅昀烈再說什麼拒絕的話,孫太妃對着屏風後頭道:“穎兒丫頭,出來吧。”
一身淺紅宮裝的孫茂穎施施然走出來,臉上表情有幾分嬌羞,欠身對軒轅昀烈行禮:“表哥。”
軒轅昀烈只淡淡往她身上掃了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神色清冷淡漠。目光回到孫太妃身上,垂頭道:“姨母,若是沒其他事了,甥兒先行告退了!”
“你把穎兒丫頭帶上吧,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穎兒丫頭心思細,以後就讓她呆在你身邊伺候。”孫太妃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軒轅昀烈沒有拒絕亦沒有同意,只是朝孫太妃頷了一下首,轉身離去。
“傻丫頭,還不快追上去。”孫太妃見孫茂穎仍舊一臉怔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那個高俊挺拔的背影發着愣,連忙提醒她道。
孫茂穎立馬反應了過來,提起裙襬便朝那抹背影快步追了過去。
表哥剛剛並沒有說拒絕的話,那不就是同意讓她在他身邊伺候?!
心裡的欣喜如同炸開的禮花一般,滿眼燦爛。
……這頭,蘇文欣剛從馬車裡下來,便看到宇文成璿和宇文扶搖兩人也從“土壕”轎子裡踩着下人的背下到地面。
“東里公子,這便是你的天香樓麼?果然不一般!”
宇文成璿站在天香樓門前,舉頭挑眉看着頭頂上龍飛鳳舞的“天香樓”三個大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