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下心裡那種忽然間涌出來的奇怪的感覺,蘇文欣往石牀走了一步。
“他怎麼受傷的,何時受的傷,還有,受傷的部位?”陌生的男人,她不喜歡貿然的去查看,還是先問過的好。
東里夙目光也落到石牀上。
“暗器,昨晚,右腹。”他蠕動着脣開口,惜字如金,卻也簡單的把蘇文欣所有的問題都清楚的回答了。
知道了基本的情況之後,蘇文欣也不再猶疑,說道:“你把他的衣服解開。”
見東里夙眼裡閃過一陣錯愕,蘇文欣吶吶道:“我要查看他的傷口。”
東里夙蹙了一下眉角,似是很不情願的彎下腰去解石牀上那男子的衣服。
看到他那滿臉不情不願的模樣,蘇文欣暗自腹誹,石牀上這男人應該是他的朋友吧?要不然他也不會特地把她擄過來救他。
既然是朋友,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幫忙解個衣服怎麼都這麼不情願呢?
東里夙雖然不情不願,不過也依言緩慢的將石牀上男子的衣服解開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傷口。
傷口的位置不算大,但是看起來很深。周圍的位置都呈現黑色,可以看得出來已經做過了止血處理了。
看到那道傷口後,蘇文欣一陣驚愕:“這是被什麼暗器所傷?”
看受傷的面積,應該是個拇指大小的暗器。
而且陷入了皮肉裡,蘇文欣只是看了一眼,便斷定,那枚暗器應該還留在他的體內。
“九葉刀。”
九葉刀,顧名思義,是一枚有着九片刀葉的暗器,傳聞這種暗器製作得極爲精密,整個暗器只有指頭大小。但是殺傷力卻極爲驚人。
整個東疆大陸,會使用這種暗器的人,只有墨焰山莊的人。
墨焰山莊是一個在十幾年前忽然冒出來的江湖組織。
聽聞裡面的人個個武功高強,專門拿錢替人消災。也就是傳聞中的殺手組織。
只有你有足夠的錢,只要他們接下了案子,就一定會幫你辦成。
這種從未失過手的信譽,也讓越來越多的人都願意花重金去請他們。
不過,他們也並不是什麼案子都接的,接不接,完全看他們的心情。只要他們接下了案子,被墨焰山莊盯上的人,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一定會追隨而去。
這個組織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裡。
傳聞幾年前他們得了一筆重金,刺殺宇文國的前國君,當初那位國君調派了數百名的高手時時刻刻的護衛自己,但是仍舊被刺殺了。
這場空前的案子,驚動了整個東疆大陸。
也讓各國的君主都人人自危。
他們既希望能請動他們爲自己賣命,同時也害怕自己被對方刺殺,幾欲處之而後快。
不過從那次之後,他們至今都未再接過刺殺皇室的案子了。
“他惹上了墨焰山莊的人?”蘇文欣忍不住驚呼一聲。
“你知道九葉刀是墨焰山莊的暗器?”東里夙平靜的臉上微微閃過一陣詫異。
雖然
當年墨焰山莊刺殺宇文國的前朝國君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不過一個深閨裡的小姐,是如何知道他們用的暗器是九葉刀?
隨即,東里夙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多此一舉。
蘇文欣這女人,哪裡像個整日躲在深閨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
蘇文欣卻尷尬的回道:“我也是無意間聽一位說書先生說的。”
其實她也並不是聽說書先生說的,而是在南宮別苑的時候聽富貴說的。
當時她太無聊了,幾人湊在一起打竹牌的時候,她便讓富貴跟她講一講發生在東疆大陸上聞名的事情。
富貴那人雖然只是一個小廝,不過卻志向不小。同時也比一般的小廝更有見識一些。
他從小是個孤兒,沒有條件學武,不過對武學卻很崇尚,尤其是暗器,一提到暗器,他的兩眼便放光。
所以這段,他尤其說得繪聲繪色。
“有辦法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嗎?”東里夙目光盯在那道被暗器所傷的傷口上。
蘇文欣擡起手用手碰觸了一下傷口的四周,戒指已經嘀的一聲發出了警報:重傷,內有異物。
“取是能取,不過,我爲什麼要幫你?”檢查過傷口之後,蘇文欣已經大致的瞭解了情況。
這枚暗器並不算深,也沒有毒。看來對方並沒有想要這男人的命,如果想要他的命,以墨焰山莊的人的行事手段,這人只怕已經死了,而不是昏迷。
沒想到蘇文欣會問這樣的問題出來,那張冷然無表情的臉微怔。
“你想要什麼?”東里夙審視着眼前的女子,她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冬衣,加上她的身形嬌小,在冬日裡顯得尤爲單薄。
這名女子,有着一雙比星辰還亮眼的眸子,靈動,透徹。容貌雖然算不得最美的,但是卻仍舊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魅力。
那日在南郊,他遇到一羣狼,原本有意觀察一下狼陣,沒想到被突然出現的她生生給破壞掉了。
以他一貫的性子,那天她應該就活不成了。不過,在他看到她這雙眸子的時候,他突然決定留她一命。
“告訴我,你的名字,身份。”蘇文欣擡眸,石室裡的燭火通明,照在那張儒雅淡漠的臉龐上。這張臉龐太過冰冷了,不過卻依然掩飾不了它的柔美,儒雅。
這張臉怎麼看怎麼像個純情無害的書生纔有的臉,跟他“極難相處”的性格一點也不搭。真是白瞎了這張俊臉!
“還有石牀上這男人的名字。”腹誹完畢,蘇文欣目光再次落回到石牀上。總不能她救了人,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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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里夙,我。澹臺清,他。至於其他,不該問的不要多問。”回答很簡潔,說出這樣的話來,對於東里夙來說,其實已經十分的不易了。
“ok,好。”蘇文欣其實也沒真正想知道他們的身份,能跟墨焰山莊的人扯上關聯的人,一看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有時候,並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有時候,知道得越少,才能明哲保身。
“可以開始了
嗎?”東里夙詢問。
“我需要水,真絲線,和一盞燈。”蘇文欣將自己所需的東西交代清楚。她身上出門的時候隨身攜帶了匕首,還有幾枚繡花針。
這些繡花針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小正好很合適用來縫合傷口。
將匕首,繡花針拿出來,擺放在一旁。又從不遠處端了一柄油燈過來。做好這一切,蘇文欣發現東里夙還仍舊杵在那兒沒有動,不禁皺了下眉:“你不想救你朋友?”
不想救就趁早送她回去,做一個這樣的手術,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水我可以弄來,不過真絲線這種東西沒有。”東里夙說道。
“那你就去把水弄來,真絲線我自己想辦法。”蘇文欣瞅了瞅石牀上男人的衣服,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頗爲華麗的錦衣。
袖口和衣襟下襬處正好都以真絲線繡着花紋。正好,可以從上面從上面取一根下來……
……軒轅國皇宮,軒明殿。軒轅昀烈被軒轅適喚了過來,此時他坐在大殿上,一張俊臉冷酷絕然。身上也透着一股凜凜的寒氣。
龍椅上坐着一個四十左右的男子,臉部有些消瘦,不過肚子卻有些突出。臉部和身形顯得有幾分不協調。
他眉宇間透着一股隱隱的威嚴之氣,這大抵是因爲他多年處在這個高位上日積月累逐漸形成的。他便是當朝的皇上——軒轅適。
“老七啊,聽說南宮別苑那邊早些天遭了狼災,快跟朕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軒轅適瞥了瞥坐在大殿上的軒轅昀烈。對於自己的這個七皇弟,他是又愛又恨。
如果沒有他的扶持,當年他不可能坐得上坐得穩如今的這把龍倚。如果沒有他這些年的南征北戰,軒轅國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安定和強大。
這是他可“愛”之處。
至於可“恨”之處。
軒轅昀烈這人做事從來都直來直去,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這些年,他更是目中無人,就連他這個皇帝,他也是愛搭不理的。
軒轅昀烈的手中不僅掌握着整個軒轅國大部分的兵力。還知道他軒轅適所有的軟肋在哪兒。
試想,有這樣一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存在,他又怎麼能夠睡得安穩?
軒轅昀烈冷嗤一聲:“不過是一些小把戲罷了,皇兄不必記掛擔心。而且事情已經很好的處理好了。”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軒轅適臉上吟着笑容,視線掃了掃軒轅昀烈的臉,打量着他的神色,又道:“上次慕貴妃給你挑選的佳麗可還滿意?”
終於談到這話題上來了嗎?軒轅昀烈挑眉,“滿意極了!”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勉強,因爲他的確“很滿意”。一想到那張小臉,他原本煩躁萬分的心情都能突然間變好。
看到他臉上的神色,軒轅適倒是閃過幾絲詫異。
先前他命慕貴妃替他操持此事的時候,他記得他很明顯的是非常抗拒的!
怎麼沒過幾天,就忽然變了?這可不像他所認識的七皇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