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回京,聲勢場面相當震撼,十里長街人滿爲患,花花綠綠你推我擠,出現的幾起幹架鬥毆事件,肇事者還是出身望門,都是京裡數得着的官家小姐,打不得罵不得,叫治安人員很難做人。
縣主手段非同凡響,不動聲色就叫九殿下夢繞魂牽,出手的寶物一樣比一樣叫人眼紅,可她們沒這個技能點呀,她們想要刷存在,只能趁着這個時候,卯足了勁兒往前靠一點,再往前靠一點,等殿下路過的時候,再好好地,細細地一睹殿下之風華,要能有機會,也能近水樓臺先得月,把手頭戲水鴛鴦帕子拋過去將自己的心意表述給殿下。
千載難逢的機會,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烈陽高照,燥熱無比,本該怨聲載道的衆家閨秀卻出乎意料地淑靜,個個毫無怨言,墊着腳尖伸直了脖子,往城門的方向望去,那番模樣就與望夫石一般無二。
就在衆人翹首以盼之際,不遠處傳來了人羣的轟動。
還不待她們打起精神一看究竟,一羣戴着鐵色面具的黑衣侍衛驟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鐵色面具下看不到他們的臉,但那掃視着她們的眸卻冰冷,無情,帶着生殺決斷的嗜血殘暴之色。
他們抱劍而侍,將整條長街籠罩在氣息之內,身上那與兇獸無二的肅殺之氣沖天而起,彷彿如一記重錘狠狠捶打在她們胸口,壓抑得她們面色慘白,原本的步伐不自覺朝後退去。
黑衣侍衛步伐走動間產生道道殘影,幾個眨眼間就出現一條直往皇宮的寬敞大道!
這些黑衣侍衛整一爲二,分成兩隊抱劍侍立左右兩邊,秩序齊而整列,如同兩條黑色巨龍,強大得叫人不敢有絲毫違抗!
嘹亮的馬蹄很快出現在衆人耳畔,緊隨着,七匹高大駿馬率先出現在衆人驚歎的視線下,它們齊齊揚腿厲聲嘶鳴,一股狂肆野性的氣息當面朝前方的圍觀者衝擊而去,叫她們臉色蒼白之際,步伐再次忍不住往後退去
。
“殿下的馬車!”
人羣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朝七匹高大駿馬身後,那輛龐大的馬車看去。
馬車車廂上刻着大字胤。
字形不羈,霸氣而張揚,字體上那最後一抹倒勾,凌厲而囂肆!
二樓窗邊,冷鳳輕冷眼掃去,本想探視一二,卻不想馬車密密掩簾,她眉梢一凝,旋即冷漠一笑,素手輕彈,一道清風朝馬車那紫色錦簾悄無聲息吹拂而去,挑開了其中一角。
車中黑袍人巍然如山如嶽,衆人只看見那凌厲暗沉的黑色袍裾的一角,往上,便是那凝聚着天下雪光之白的肌膚。
就在衆人屏住呼吸想要看得更多,原本飛揚着的錦簾竟毫無聲息地平復下來恢復原樣。
血色濃稠,如暗夜追魂索命之死神鐮刀。
冷鳳輕黛眉驟然一蹙,她知道,車中人那眼睛停在了她的身上。
那人的目光,猩欲而嗜血,透過紫色錦簾,他像某種蟄伏的強大黑暗兇獸,用盯着獵物一般的目光盯着她。
但只是一瞬,她就感覺到對方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
“竟敢瞧不起老孃!”望着漸走漸遠的馬車,冷鳳輕咬牙。
……
皇上擺宴,召太子,二皇子,還有也剛回京的三皇子以及四皇子五皇子全部過去拜見他們的九皇叔。
此時此刻皇宮每一處討論的,無不是這位九皇叔的英姿。
紛紛謠傳殿下是神祗下凡,這世間已經沒有字眼能夠配得上殿下的俊。
討論這位九皇叔的同時,新封的縣主大人同樣被她們給拉出來談及。
這一次各路版本相當統一,都是狐妖妄想配神祗,想吸元陽仙精以造化修築本身。
隨着謠傳越傳越烈,慢慢就有人坐不住了。
其中以跟冷鳳輕結仇已深的白貴妃爲最,百里妍更是早就焦躁不安。
“給本宮好好待着!”見她毛毛躁躁,白貴妃臉色一沉,目光冷冽地掃向她。
見她發火,百里妍也生氣:“母妃,難道你沒聽到外面宮人說的嗎,那女人是狐妖轉世,她用媚術勾引九皇叔的,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着她成爲胤王妃,讓她以後連母妃你都敢不放在眼裡嗎
!”說話間,她的目光之中迸發出一道難掩的妒色。
從五年前她跪迎九皇叔,看到他的那第一眼起,她就被這個恍若神祗下凡,全身上下無不是光芒的男人身上那種叫人沉淪的魅力深深所吸引。
但她卻只能把這種心思強壓在心頭,五年之後的今日,她再次出去跪迎,沒想到,心目中的這個男人,竟然比五年前還要叫她着迷。
宮人們說得對,這世間已經找不到詞彙形容這位並不比她年長多少的九皇叔的美,若是用了,那也只會是一種玷污這個男人。
然而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這樣一個只有別人討好他,對他諂媚阿諛的男人,是從什麼時候,終於有了一點凡人的氣息?
她一直以爲九皇叔不納王妃是因爲這世間上沒有女子能夠配得上他,而且她也確實如此認爲,這世間,什麼樣的女子配得起這個男人?
連魏蘭雪都進不了這位皇叔的眼,那還有什麼樣的女子能夠被他看上?
可她千猜萬想,豈會料想得到最後便宜的竟然會是冷府那個被她表哥上門退親的庶女!
那庶女除了長了一張狐媚子臉外,她有什麼地方配得起九皇叔的,她憑什麼能夠接二連三得到九皇叔的禮物!
不僅如此,還傳聞她對九皇叔的各類厚禮不屑一顧!
這欲擒故縱的把戲她在宮裡早玩爛了!
見她面目帶恨卻不掩其中嫉妒,白貴妃卻出奇意料地沒有責斥她,她撫了撫臉,目帶一抹追思,她也曾年輕過,豈會不瞭解這個女兒的懷|春心思。
像胤王那樣光芒萬丈的男人,饒是她這美婦見了,沉寂已久的心都不由得怦然一動。
他的身上,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對女人來說很值得依賴的氣韻,說不上那是什麼,可有他在的地方,所有女人的目光都會往這個男人身上聚集,幾乎沒有女人能夠在這男人面前鎮定自若。
他個性孤僻嗜血殘暴,衆人都有所耳聞,人命在他眼裡跟螻蟻沒有任何區別,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要是能被這樣的男人所守護,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他是所有女人所做的一個夢,是所有女人想要的那個公主夢。
白貴妃恍惚間回神過來,她瞟了眼一臉氣憤的女兒,冷笑道:“一個小小的庶女就想成爲胤王妃?讓她等下輩子吧!”說話間,她眸光之中精芒閃爍。
因爲那個庶女,她們一脈這些日子時常被她父皇打壓,連帶着她母妃也不得不去跟皇后低聲下氣,這筆賬她就知道她母妃一定會跟那庶女算!
百里妍最清楚她母妃的性子不過
!
“母妃想怎麼做?”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喜問道。
白貴妃目色冷厲:“胤王眼裡容不得一顆沙子,那庶女要是在他面前做出些不成體統的舉止,你說,他會怎麼想?”
聞言,百里妍雙目迸發出一道喜色:“九皇叔一定會嫌棄那庶女丟人現眼!”
白貴妃哼笑了聲,越是上位者就越要臉面,不管那庶女用了什麼法子叫胤王接連送了她兩樣大禮,但只要她在他面前露出上不得檯面的馬腳,胤王絕對不會再給她任何顏色。
“現在她被捧得多高,到時候就得被人踩得有多低!”白貴妃眉眼現出兩抹陰芒。
“她剛剛進宮就過去太后那了,要不要讓宮人過去把她召來?”百里妍難掩興奮,似乎已經看到了她被九皇叔嫌棄的模樣一般。
白貴妃瞪了她一眼:“往日叫你多看多學,都學到哪去了!”直接把人喊過來,那不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嗎!
“宮裡不是來了那麼多望門閨秀麼,你去請她們到御花園玩玩,順帶也把那庶女喊過來!玩累就來母妃宮中用茶水!”白貴妃冷冷一笑。
“妍兒這就去!”百里妍興奮道。
端王府的餘香郡主,燕侯府的燕天嬌還有襄陽王府的白慕慕以及其他貴族閨秀,全都被她找了過來。
“你這是幹什麼!”見自己的客人都被搶走,百里裳十分不客氣地質問道。
百里妍冷瞥了她一眼:“我做什麼還用不着你管。”說完,帶着一干閨秀走了,遠遠傳來她的不鹹不淡的聲音:“別說二皇姐不疼你,想看好戲的話就跟着來。”
“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你還派人去喚那庶女做什麼?”百里裳追上來,又見她一臉要說不說的樣子,不由得急道:“你想急死我嗎,到底什麼事你還不快說!再不說我就把你的好事攪和了!”
“攪和了你也別想報仇。”百里妍無所謂地撫了撫衣襬,說完就看着她:“想不想找那庶女算賬?”
“那個庶女害我跪了半個月佛堂,我自然要跟她把這筆賬算回來!”百里裳恨聲道。
“想報仇就趁早,不然等她成爲胤王妃,到時候咱們見了她,還得給她跪下行禮,你自己想想那時候那個庶女的得意勁吧!”百里妍冷笑。
“想要本宮給她行禮?她想得美!”百里裳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面色瞬間猙獰下去。
“既然我們目的一樣,那就先放下之前不和,待會我們就……”百里妍雙目精光閃爍,附耳在百麗裳耳邊。
百里裳聽得一臉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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