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隨羅嬤嬤進來,冷鳳輕便清晰感覺到太后那落在自己身上的有力目光,她淡淡地回望過去,在見到那道熟悉的目光之後,她心下冷漠一閃而過。
這位太后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上次過來並無露出任何馬腳,她也相信魏蘭雪不是那種背後說三道四的小人,太后今日爲何會用如此防備打量的目光看她?
冷鳳輕僅僅只是一怔,便回想起來了。
上一次,太后是待她親切慈和,雖然她身份尊貴但卻半點架子全無,對她輕柔細語體貼愛護,叫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可在得知她略曉醫術後,那時候太后看她的深意目光她沒有忘記。
當時只覺得太后看她的目光叫她不舒服,即便那時候太后隱藏得很好,可她看出那是一種冰冷到極點的目光!她心裡雖已經起了三分防備,可卻並沒有想太多。
再次進宮,親身感受到她審視之中帶着越加明顯防備的眼神,她便已經確定,太后已經知道她受何人之託之事!
僅僅從這麼一個細節就能窺探到事實的本質,這本事豈是誰都能夠擁有的?
這位太后絕對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緊隨着這道冷意升起之後,冷鳳輕很快聯想到太后的心思。
太后看重百里暮這是毋庸置疑的,那是她從小帶起來的親孫子,但不管他們祖孫倆如何,這跟她都八竿子打不着,可偏偏此番她進宮是受百里暮所託,那她跟百里暮是什麼關係?她一個閨閣小姐深懂醫術的事,百里暮一個外男怎麼會知道,她跟他之間難道就親密到何種地步?
真要說起來,就算她自己都解釋不清,太后到底歪解成什麼樣子幾乎可想而知!
這時候冷鳳輕方纔心下一片清明,這便是百里暮給她挖的另一個坑!只不過就算是他都沒想到,他這個祖母心思太深沉,早想到他那點心思!
但他們祖孫倆如何鬥跟她都關係不大,她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誰都沒有特權挑戰她的原則!
“臣女見過太后娘娘。”
掩下心頭淡漠,冷鳳輕脣邊含笑,福身,恭敬有禮地朝太后行了個禮。
“祖母。”
看了冷鳳輕一眼,魏蘭雪便對發怔的太后輕喚了聲。
“輕兒啊,上次見你的時候已經半個多月前了,哀家這陣子挺想你的,來,過來哀家身邊坐。”
太后回神後,收回審視的目光,面帶慈祥笑意,看着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太后乃萬金之軀,臣女身爲臣子,身份卑微,又豈能冒犯。”冷鳳輕淡笑地輕搖了搖頭:“臣女站着回話便可。”
“你是哀家的救命恩人,誰人膽敢說什麼?”太后呵呵一笑,似是不經意地說道。
可看着她的目光,就淡淡的收斂了一下。
“什麼救命恩人?太后應該是說左了呢,臣女聽不明白呀。”冷鳳輕似乎聽不懂她的話,微微欠了欠身。
這是想要試探她的野心?
“哀家說左了?”太后目光微閃,視線直落在眼前這女子身上,探索之意暗藏:“那輕兒倒是說說,哀家如何個說左法?”
“臣女只是侯府一個出身卑微的旁系小姐,能爲太后盡力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別人求都求不來,臣女能有如此機遇也是造化一場,焉能有其他心思?”她笑了笑,目光清澈,微微欠了欠身,態度不卑不亢:“不過看今日太后氣色如此端好,臣女確實有一求就是了,還望太后能夠答應臣女。”
“你想求什麼?”太后落在她臉上的目光眯了眯。
“臣女聽說太醫院那邊有不少好書,要是可以,臣女想跟太后求一個恩准,求太后可以讓臣女去太醫院找些醫書典籍帶回府上,也好讓臣女再多漲些學識。”說着,她擔心地看着太后,面帶兩分憂色,像是有些拿不穩對方是不是答應。
要說她救了太后一命而什麼都不求,這在原本就多疑的太后看來必然更加疑點重重?與其這樣,還不如開口要求一下,冷驊宏開始習醫,正好給他在這宮裡帶一些醫書回去,一舉兩得,免得太后需要費力去猜測她的用意!
“竟只是這樣?”太后原本防備的目光不由閃現出兩抹詫異。
這與她原想的相差實在太大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臣女越矩了,臣女罪該萬死。”冷鳳輕一臉受驚,說着就要起身跪下去。
“冷姑娘無需多心,祖母她不是那個意思。”魏蘭雪一股柔勁托住她要跪下去的雙膝。
“哀家沒怪罪輕兒,無需多禮。”太后回神過來,眼神複雜地看着她,吐了口氣方纔道。
冷鳳輕像是鬆了口氣一般,一臉感激地看了眼魏蘭雪,道了聲謝後,就面帶忐忑地看向太后。
“你就沒有其他要求?”太后看着她,原本穩操勝算的心態逐漸被瓦解,她原本隱藏的很好的目光此時也不由得露出兩分狐疑來!
難道這個庶女真的沒有那不該有的心態?僅僅只是單純的進宮替她治病?
不,不會的,暮兒這條通天梯,沒有女子能夠抵抗這種誘惑!
“你要是有別的要求,哀家也能考慮的,畢竟你救下哀家這是事實,哀家縱然是太后,可也得遵守人情世故,懂得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的道理。”太后笑看着她,口吻之中無不是誘惑:“只要你說得出來,哀家能滿足都能滿足你。”
“我應該還有其他要求嗎?”冷鳳輕眨了眨眼,微微凝眉,滿臉疑惑。
“這……”
太后被噎了一下。
“祖母,該喝水了。”魏蘭雪看了冷鳳輕一眼,適時地倒了杯水過來。
太后藉着喝水掩下這一尷尬。
喝下水,太后這才笑看着她:“輕兒,哀家想要報答你這纔想賞你,你大可以把你想要的與哀家說,哀家一定會酌情考慮。”考慮二字的語氣微微加重。
冷鳳輕不喜歡‘賞’字,面上卻沒多言,只是淡淡地道:“臣女剛剛說過了,能爲太后效勞,這是臣女的造化,臣女豈能有貪心?”又淡笑地看着太后:“古訓曾言: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臣女心中謹記,不會貪圖任何不屬於臣女的,太后如此隆恩,臣女感激之餘,就只有惶恐……”說着,目光便落到魏蘭雪身上。
該她出來說點什麼了,當初可是她帶她進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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