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把你搬得乾乾淨淨
小丹聞言，擡頭看向無憂。
無憂一身貴氣，不管是衣着，還是配飾，就算是芊芊十指上的指甲，也修得圓潤無比，不像指甲，十個手指甲烏漆墨黑，不堪入目。
而無憂的世間，是小丹從來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她也可以預見一個這麼貴氣的女子。
而這個女子，一身冷然，每開口說一句話，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姑娘，我……”
一向伶牙俐齒，善於拍馬屁的小丹，這一刻，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無憂看向小丹，心思微動，才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我會給你一筆銀子，有了這筆銀子，你不止可以脫離現在這種窮困潦倒的生活，還能利用這筆銀子，做點小生意，過上你想過的生活！”
“想過的生活？”小丹重複問。
她想過的生活就是，一日三餐吃的飽，冬天穿得暖，不捱餓，不挨凍，不捱打，不捱罵。
沒有人再欺負她。
她想過的生活就是，讓那幾個一直跟着她乞討的孩子，也能吃飽，穿暖。
“是的，你想過的生活！”無憂道。
小丹垂下頭，看着手中的荷包，第一次覺得，這荷包，竟是這般的重要。
而她，覺得漂亮，好看，一直沒捨得丟。
就算換下滿身的破爛衣裳，穿上翠翠好看貴氣的衣裳，她也把荷包收妥帖。
就怕丟了，掉了。
“姑娘，我答應你，但是，你能不能……”小丹說着，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無憂挑眉，“你說！”
“我老大，很兇狠，我，我……”
老大？
無憂恍然大悟。
每個乞丐組織都是有幫派的。
就像是丐幫。
“這個，我可以爲你解決！”
“真的嗎？”
“自然，我像是在說謊嗎？”無憂說完，站起身，“翠翠，接下來，你跟她說！”
翠翠點頭，落落大方。
再無曾經的膽小怯弱。
無憂走出房間，見莫堇寒立在一邊，上前幾步，站在莫堇寒身後，不語。
莫堇寒見無憂不語，小聲問，“怎麼樣了？”
“還有一口氣，你到底怎麼人家了？”
莫堇寒急，“我哪裡有怎麼他，明明是他偷了我的荷包，今日被我抓住，然後他就逃，我就追，在然後，他又沒銀子還我，我就要他人來抵債，哪裡知道，他撲通一聲跳河裡，我水性那麼好，自然不會讓他跑了，我就跳下河去抓住了他的腳，誰知道，拖上岸，就半死不活了！”
無憂見莫堇寒急的一個勁狡辯，懶得跟他囉嗦，“好了，好了，人沒事了！”
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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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堇寒看着無憂背影，好一會才呼出一口氣。
沒事就好。
也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房間內，翠翠細聲細語跟小丹說着，小丹忽然拉住翠翠的手，“姐姐，你幫幫我吧，好不好？”
翠翠失笑，“小丹啊，你別這樣子，實話告訴你，我也只是一個丫鬟，我能幫你的也着實不多，不過，我家小姐都已經答應要幫你了，你就不要鬧心了，好嗎？”
“可，可……”
老大那麼心狠手辣，她，不敢啊……
“別可可可的了，我家小姐本事大着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翠翠說着，拍拍小丹的手背，“你餓嗎，我去廚房拿點吃的來給你！”
“什麼？”小丹錯愕，訝異。
從沒人對她這麼細聲細語過的。
“就是小姐愛吃，但是有吃不了多少的點心，很好吃的，你坐着休息一會，我去給你拿！”
翠翠說完，轉身走出屋子，小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不一會，翠翠端着東西進來，放在桌子上，“小丹，快吃吧，吃了，一會見到莫公子，把荷包還給莫公子，知道嗎？”
小丹點頭。
拿起點心就往嘴裡塞。
點心美味可口，是小丹這一輩子，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說不清心中滋味，只是，濛濛的想着，能不能偷偷帶點回去，給那幾個孩子。“小丹，小丹，你在想什麼，快吃啊！”
小丹聞言，忽地回神，漲紅着臉，支支吾吾片刻，才說道，“翠翠姐，這些點心，我能不能帶點走……”
“啊……”翠翠不解。
“翠翠姐，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是我，身邊還有幾個孩子，他們跟我一樣，偷到了東西，都是要上交老大的，平日裡，也吃不飽，穿不暖，我們……”
“你們是一起的嗎？”
小丹點頭。
“你們一起偷東西嗎？”
小丹點頭，臉越發紅。
心裡難受極了。
若是可以，她也不願意走這步的。
翠翠看着小丹，忽然想起曾經的自己，也是那麼的可憐。
“小丹，你相信小姐，小姐一定會幫你的，啊，對了，你在這休息一會，我去給小姐說說，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孩子救出來，不過小丹，我不能許給你任何承諾，但我會努力！”
小丹聞言，紅了眼眶。
點頭。
世間，終於有一個人，願意爲她一個小偷而努力了。
真好，真好。
無憂回到房間，宮璃洛依舊在和屬下商量事情，索性拿了醫書，雜記仔細看着，記下一些奇人異事，或者奇遇。
翠翠立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屋，和無憂說小丹的事兒。
無憂看完一頁，見翠翠還在門口，失笑，“翠翠，你到底進來不進來？”
翠翠笑，走進屋子。
“小姐……”
“翠翠，凡事量力而爲，小丹的遭遇，的確值得同情，可憐，但是，小丹是好，是壞，猶未可知，所以，不要妄自下決定！”
翠翠聞言，咬脣，“小姐，你知道了！”
無憂點頭。
翠翠那點小心思，她豈會不知。
“去叫宮壹來見我！”
翠翠聞言，大喜，點頭之後，忙去找宮壹。
“郡主，您找屬下！”
“宮壹，去查小丹，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一個人！”
宮壹點頭，退下。
屋子裡，小丹看着一切。
從一開始的靜靜而坐，到後來的好奇，摸着乾乾淨淨的桌子板凳，看着乾乾淨淨的大牀。
還有大牀邊的梳妝檯。
梳妝檯上的金叉，髮飾，
每一樣都那麼好看，那麼好看。
小丹起身，走到梳妝檯邊，坐下，拿起金叉，在頭上比劃了一下，笑了起來。
隨即把金叉放回去，又捨不得，伸手輕輕摸了摸。
慢慢咬住嘴脣。
起身回到桌子邊坐下。
黯然而坐。
宮璃洛處理好事情，回到房內，見無憂靠在椅子上，書掉在地上，睡了過去。
心疼不已。
“憂兒，我抱你去牀上睡！”
無憂聞言醒來，微微搖頭，“不用了，就是看書無聊了，眯了一下，哪裡曉得，睡了過去！”
“事情處理好了嗎？”
宮璃洛點頭，“差不多了！”
“怎麼了，遇上麻煩了嗎？”
“恩，鳳膽不見了！”
鳳膽不見，哪裡只是麻煩，根本就是大事。
無憂急。
宮璃洛忙安慰，“憂兒，不急，歐陽明玉也不知道鳳膽不見了，只是打開錦盒，才發現不見的！”
無憂搖頭，“哥哥，除了你，我誰都不信，咱們今晚，夜探歐陽府！”
宮璃洛見無憂下了決定，微微嘆息，“好！”
下午時刻，宮壹回來了。
帶來的消息，倒也算得上好。
畢竟，大多數人對小丹的評價還是不錯的。
“宮壹，接下來的事情，你去辦吧！”
宮壹點頭。
小丹把荷包還給莫堇寒的時候，莫堇寒眸子眯起，“你不是說，銀票被你老大搶走了嗎？”
小丹垂眸，“我騙你的，要是荷包銀票被老大搶走了，我就不會跳河逃跑了！”
“是嗎？”莫堇寒反問。
“是！”
宮壹陪小丹去找小丹的老大，偏生小丹的老大，虎背熊腰，尖嘴猴腮，說什麼都不願意，還準備訛詐宮壹。
宮壹一怒之下，卸掉了他的手臂，疼的他嗷嗷直叫。
“大俠，饒命，饒命！”
“小子，別在我面前充好漢，在我眼中，你啥也不是，你那些嘍囉呢，都出來，跟我去衙門自首，至於那些被你禍害的孩子，從此刻起，再也不再受你欺凌了，你若是知道好歹，就給我聽話去衙門，不識好歹，我今兒就送你們上黃泉！”
宮壹這番話，嚇得小丹老大屁滾尿流，帶着平日裡，幾個貼身嘍囉，跟宮壹去衙門自首。
面對這來自首的小偷頭目，衙門的捕快，官爺面色難看。
宮壹倒是看出點門道來了。
這壓根就是蛇鼠一窩，就因爲有這些貪官的庇護，這個賊頭子纔敢有恃無恐。
“哼……”
回去稟報王爺先，晚上再來收拾這貪官。
客棧。
無憂聽着宮壹義憤言辭的稟報，勾脣笑了起來，“宮壹，一個貪官，一個賊頭子，你都處理不好，哥哥身邊，第一侍衛的位置，可有待商枕哦！”
宮壹聞言，懂了無憂的意思。
“郡主放心，宮壹知道怎麼做了！”
夜深沉。
兩撥人悄無聲息從客棧竄了出去。
兩人去歐陽府，一人去衙門。
宮壹潛入衙門，很快找到了府衙大人的寢房，聽着屋子裡的呻吟聲，宮壹怒，踹門而進，在府衙大人，小妾的驚呼聲中，將其二人送上西天。
歐陽府。
歐陽明玉看着懷中錦盒，久久不言一語。
此時此刻，說什麼，歐陽明玉都覺得，無力至極。
和宮璃洛的合作，看來是要泡湯了。
但……
鳳膽傳言一直在歐陽家，當初爹帶他來看的時候，就在的。
同一個位置，同一個錦盒，爲什麼說沒，就沒了？
不對勁。
絕對的不對勁。
但是，到底哪裡不對，歐陽明玉說不出來。
“主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歐陽明玉點頭，起身把錦盒放好。
轉身出了書房。
在歐陽明玉離去不久，無憂和宮璃洛出現在書房，架子上的錦盒。
無憂覺得不對勁。
鳳膽，那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回放在一個這麼顯眼的地方？
“哥哥……”
“恩？”
無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拿起錦盒，仔細打量。
又搖了搖。
“哥哥，這錦盒有貓膩！”
宮璃洛聞言，“憂兒，我們先把錦盒帶回去再研究！”
“好！”
抱着錦盒回到客棧。
無憂和宮璃洛看着那個華麗的錦盒，仔細打量，仔細研究。
“哥哥，要不砸了它？”
宮璃洛搖頭，“憂兒，砸了它，不妥！”
就算沒有鳳膽，也應該把這個盒子拿回去還給歐陽明玉。
如果有鳳膽，爲了公平，那麼喝歐陽明玉的合作，就會進行到底。
“哥哥，你說，這錦盒，會不會有暗格？”無憂道。
“而這個暗格還必須有一個開關。
若不是用這個開關打開，就算砸了它，也會出現無數暗器，或者毒藥，或者別的？”
這些，都只是無憂的假設。
宮璃洛卻沉思起來。
“憂兒，把錦盒給我看看！”
無憂點頭，把錦盒遞給宮璃洛，宮璃洛把錦盒拿在手中，仔細摩挲。
雕工處處精細，每一刀，每一步，都有無盡的韻味。
花紋都沒有問題。
開鎖處，也很華麗。
開鎖出……
宮璃洛想着，把錦盒重新關上。
“憂兒，把你的髮釵拿來給我用一下！”
無憂點頭，起身拿了髮釵遞給宮璃洛。
宮璃洛接過髮釵，先關着盒子量了高低，又打開錦盒，量裡面的高低。
“果然有暗格！”無憂驚呼“但是，這暗格的開關在什麼地方？”
宮璃洛淡淡勾脣。“在鎖眼這裡！”
說着，用手嘗試着扭動鎖眼，咔嚓一聲後，錦盒內的擺設翻轉過來。
一塊薄薄的，血紅的玉貼在錦盒上。
“哥哥……”無憂激動不已。
莫非，這就是鳳膽？
“憂兒，去請豐前輩過來！”
無憂點頭，立即去請豐城光。
啪啪啪在豐城光門上敲，豐城光已經睡下，忙起身，穿衣，開門，見是無憂，“丫頭，咋了？”
“跟我走！”無憂說完，二話不說，拉着豐城光就朝自己房子走。
豐城光失笑。
一進屋子，無憂便道，“你快看看，那是不是鳳膽？”
豐城光錯愕，片刻之後，欣喜，上前，拿起紅玉，仔細看了看，才點頭，“這的確是鳳膽！”
無憂聞言，欣喜若狂。
“哥哥……”
高呼一聲，上前撲到宮璃洛懷中，緊緊抱住宮璃洛。
“哥哥，你的毒，一定會解的，我們都會長命百歲，我們一定會……”
無憂說着，激動不已。
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憂兒，我們會好好的，在一起，生兒育女，攜手此生！”
“恩，恩！”
豐城光瞧着，微微紅了眼眶。
這一幕，着實感人。
尤其是無憂，宮璃洛的真情告白。
錦盒，被悄無聲息的帶走，又被悄無聲息的放回去。
宮璃洛回來的時候，就見無憂，衣衫不整坐在牀上，手中拿着鳳膽，呵呵呵傻笑。
一會又親了親鳳膽，又呵呵呵傻笑。
那個樣子，他從未見過，這一刻，卻是這般的感動。
“憂兒……”
無憂回頭，衝宮璃洛笑，“哥哥，我們找到了第一樣藥引，接下來，我們只要在尋找三樣藥引，就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了！”
宮璃洛點頭，緊緊抱住無憂。
“憂兒，此生有你，何其幸運！”
無憂笑。
第二日。
宮璃洛等人，不去歐陽明玉的玉石鋪子了，而是去了雷老虎的。
面對宮璃洛這種大客戶，眼光又準，帶來客源無數，雷老虎的屬下，熱情的很。
“幾位爺，姑娘，隨便挑，隨便選擇……”
宮璃洛點頭，挑選了二十塊石料，豐城光也挑選了十塊。
但……
切開時候，沒一塊出綠，一塊都沒有。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那麼多人瞧着，那麼眼睛看着……
“這，這，這……”
怎麼可能呢？
“什麼，一塊都沒出綠？”雷老虎驚呼。
“是的，雷爺，一塊都沒出綠，好多人都驚訝不已，雷爺，您看？”
“不行，我得親自去一趟店鋪，這生意，信譽可不能讓宮璃洛毀了！”
雷老虎說完，就要出門，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停下腳步。
“爺，怎麼了？”
雷老虎搖頭。
不能去，若是去了，和宮璃洛碰上，被宮璃洛認出來？
“去，去店鋪找些石料回來，叫師傅切開看看，然後，把倉庫打開，放一些已經很明確有玉的石料進去！”
“是！”
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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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院外，許多人有條不紊的搬着。
那是一支神出鬼沒的隊伍，饒是兩人一組擡着石頭，也有條不紊，大氣不出，悄無聲息。
每一個人，身穿黑衣，面帶黑巾。
一邊，宮壹冷肅揚手，指揮，毫無往日的嬉皮笑臉，視財如命。
另外一邊，馬車早已經準備好，連夜搬東西，連夜運走，神出鬼沒的，像是從來不曾有過一般。
第二日，天明。
宮璃洛醒來，宮壹已經立在門口，“爺，事情已經辦妥！”
“可留下痕跡？”
“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宮璃洛擺手，“辛苦了，去休息吧，我這邊不需要伺候！”
宮壹笑，“是！”
歡歡喜喜的下去了。
宮璃洛回房，無憂正睡得香甜，宮璃洛瞧着，淡淡勾脣，倒在無憂身邊，低語，“憂兒，事情已經辦好，以後不止是你，就連咱們的孩子，喜歡什麼玉器，都不用再花銀子買了！”
雷府。
雷老虎還在睡，身邊是他最傷心的琳霜。
房門被敲得很重。
“雷爺，雷爺，大事不好了，雷爺，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