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由遠及近的一陣嘈雜腳步聲,莫憂明白定是那一衆小輩追來了,她冷冷一哼,盯着轉身邁步已經掠出好一段距離的夢蒼雲,冷笑道:“你現在回去還能來得及嗎?別枉費心機了,師弟絕對不會屬於你,哪怕我得不到,我也要讓你同樣失去他。”
丟下這些話,她也不敢繼續留下來,一旦那幾個小輩追過來,她自己也難以全身而退。
冰冷而不屑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很快便遠離了這一方,知道很明顯對方已經走遠,夢蒼雲才停了下來,回頭看着空蕩蕩的密林,眼底透着慎人的寒氣。
七七和沐初以及楚玄遲他們也才從一旁的樹影背後走了出來。
七七掌心緊握,眼中殺氣已經濃烈得藏也藏不住的地步,剛纔那笑聲,幾乎讓她衝動得忍不住追過去將她撕了。
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一大早就趕到這裡來,幸而昨夜他們已經行動,否則,真的會來不及。
如果不是還有這麼一項行動,她一定會追上去,追問無名的下落。
能問到,便撕了她,問不到,照樣要撕了她
“母皇,現在是不是……”她走了過去,看着夢蒼雲。
見夢蒼雲點頭,七七的話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看着莫憂逃跑的方向,一雙眼眸沉得越來越幽暗……
如果說她對莫憂本來沒有那麼恨,那現在,就真的恨不得要將她扒皮抽骨,可她現在必須要忍着,一定要忍着。
來得這麼快,讓他們措手不及,但一切卻又如此完美,會不會這一次還能找到一點有關無名的消息?
楚玄遲的大掌落在她手上,輕輕握了握,他低沉的聲音也在她頭頂上方傳來:“我這就回去,帶着大軍繼續往清月城趕往,有事以穿雲箭通知我。”
七七點了點頭,回頭看着他,遲疑了一會才道:“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發生,很多話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但,我們日後還有機會。玄遲,照顧好自己,我不能再在你身邊給你熬藥膳,可我已經吩咐了九萬……”
“不是你熬的,我不愛喝,我等你回來。”楚玄遲揉了揉她的發,不再多說,側頭看了沐初一眼:“捨得走了嗎?”
“你都能捨得,我如何會不捨?”沐初瞅他一眼,便看着七七,人走了過去,還是忍不住伸手將她扯了過來,用力抱了抱。
在某男快要發作之前,他已將她放開,垂眸看着她,柔聲道:“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讓自己出事,我們會留一部分人在這裡,一旦有事,立即放穿雲箭通知他們。”
“我知道了,你們快回去吧。”七七頷首道。
“只怕不走不成了。”楚玄遲的目光越過她,看着從密林深處出來的年一。
等年一來到他們跟前,他才向他頷首道:“二皇伯,有勞照顧好我們家這兩個小女人。”
年一不說話,但目光柔和,分明已經給了他承諾。
沐初也道:“師父,你也保重。”
說完這句,兩人才一同轉身,快步往軍營掠去。
直到他們走遠,七七纔看着年一。
不待她開口說話,年一已道:“走吧,這墨子香一定能帶我們找到他們,別擔心,有我和你母皇在,絕不會讓你父後有事。”
七七點了點頭,與夢蒼雲互視了一眼,三人不再多說,沿着墨子香的氣息,迅速追了過去。
……
……楚玄遲和沐初回到軍營的時候,四海不歸果然已經被忽然出現的另一名衣人給帶走了,營外那幾個兄弟有兩個倒地不起,其餘人幾個負責守護的人都受着或輕或重的傷。
軍營的兄弟們大多還不知道這邊已經出了事故,只有少部分還在周圍不安的張望着,楚玄遲命人通知下去,讓大家準備啓程。
沐初喊了人,將受傷的兄弟扶了起來,交給隨行的軍醫療傷去了。
至於他自己,轉身走向不遠處的營帳,停在門簾外,才輕聲道:“能進來嗎?”
裡頭一把分明熟悉、可在熟悉中又透着點點陌生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有那麼點像是七七的聲音,聽得出已經很刻意在模仿,不熟悉七七的人一定聽不出來的,但對於熟悉的人,卻是完全瞞不過。
沐初把門簾一掀,長腿一邁,跨了進去。
只見營帳內的軟榻上,和慕容七七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端正坐在那裡,正在一瞬不瞬盯着他,認真問道:“沐先生,你覺得如何?”
“形像神不像,七七從不會喊我沐先生。”沐初走了過去,輕輕推了弘卿一把,冷冷哼了哼:“我家娘子是你能碰的嗎?”
弘卿臉色一囧,立即便反應了過來,忙退開數步,不敢再向前靠近半分:“沐公子教訓得是,屬下逾越了。”
沐初這纔看着坐在軟榻上的女子,淡淡道:“該啓程了。”
戴着人皮面具的小玉兒站了起來,本想伸手去挽他的,想了想還是趕緊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雖說演戲要演全套,可是,她現在懷着身孕呢,萬一一不小心觸怒了沐先生,讓他在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情況下潛意識出手傷了她,那顆怎麼辦?
若是傷到腹中孩兒,她豈不得要哭死?
只是,心中難免還是有幾分不安,出去之前,她依然忍不住側頭看着沐初,輕聲問道:“沐先生,姑娘她……”
“你不正是那位姑娘嗎?”沐初臉色又沉了沉,實在是……不喜歡看到別個女子頂着他家丫頭的臉皮,但,又不得不如此。
小玉兒一怔,頓時反應過來,聲音又放輕了幾分:“阿初,她……”
見他眉心在瞬間皺緊,小玉兒真有幾分泄氣,忍不住抿了下脣,難掩話語中的無奈:“若不如此喊你,那……不如以後都不喊爲好,我總不能當着別人的面喊沐先生吧?”
剛纔也不知道是誰一進門就說姑娘從不喊他沐先生,現在她喊了,又如此抗拒,簡直讓她爲難死了。
“阿初。”沐初無奈,糾正道。
雖然,真的不喜歡自己的名字由別個女子如此呼出來,可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更何況以小玉兒和七七的關係,讓她喊着便當是替七七喊的吧。
“走吧。”他淡淡道。
小玉兒點了點頭,可卻沒有往前半步,只是等待着沐初先行。
沐初揉了揉眉角,無奈道:“你現在是那丫頭,想想她平時是怎麼樣的。”
小玉兒也知道是自己犯錯了,腦袋瓜裡回想着姑娘的行爲,自己模仿起來倒也不難,只是對着這位沐先生的時候,心裡還是有幾分發麻,有點不大敢放開來演繹。
畢竟,才與他親近點,立馬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寒氣,喊他一聲阿初,那道投過來的目光立馬鋒利得如利劍那般,他自己纔是表現最爲……差勁的那個,如何能怪得了她?
好在如今大軍急着趕路,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些細節,更何況近身的全都是他們的親信,該不會輕易被發現些什麼吧?
“……阿初,走吧。”再喊一聲,她連看都不敢看身旁的男子,一個邁步,率先便往外頭走去。
沐初緊皺的眉這才緩緩舒展開來,瞅了弘卿一眼,便也舉步跟上。
弘卿輕吐了一口氣,對剛纔兩個人的表演實在是不滿意,但,不滿意歸不滿意,這時候也挑剔不了太多。
他娘子害怕沐先生,沐先生又分明不願意與殿下之外的任何女子親近,要他們演繹一對夫妻,簡直是強人所難,只希望這一路上別再出任何亂子。
至於殿下和蒼雲陛下他們,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
從營帳裡出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往剛纔衣人離開的方向望去。
這次衣人來得這麼快,只怕大家都是始料未及,這次,她們真的能成功嗎?
……
山洞裡,塔木紅鸞背對着四海不歸,一身衣,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就連雙手和脖子也沒有半點肌膚露在外頭。
她站在那裡,身形看起來還像從前那樣,只是,莫名讓人覺得多添了濃濃的滄桑。
頭頂上一定紗帽將她整張臉擋着,如果不是對她的氣息熟悉到十幾年來都未曾忘記的地步,就連四海不歸都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便是他的師父,人稱殘劍老人的塔木紅鸞。
近二十年不見,再次見面,竟是這樣的情形。
他躺在那裡,身上數個大穴被點,除了眼睛還能轉動,連話都說不出口。
至於師父,她回來之後,由始至終背對着他,手裡不知道拿了個什麼東西,彷彿在研究,也似在猶豫。
不知道過了多久,洞外忽然便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山洞口。
塔木紅鸞眉心皺起,盯着從洞外闖進來的那人,聞了聞空氣中那點點香味兒,她雙眉緊蹙,忽然怒道:“愚蠢的東西”
長臂一揚,呼的一聲,一掌竟向來人送了出去。
轟的一聲,可憐莫憂還沒看清眼前這一切,那一掌已落在她身上,人也已經被甩飛了出去,重重撞到石壁上,繼而狠狠摔落在地上。站推【冠蓋六宮}黒煙中文網